《秋澄短篇故事集》_秋澄

12、《女人物语-过客非过》结局

　　关于C城首富的正牌与小三之间的大战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没过多久王馨卉身上也出了件大事。
　　她那个没眼力见的前夫回来了。
　　当那个男人可怜兮兮低声下气地来向她借钱的时候，王馨卉心里抑制了好些年的苦楚突然之间就这么全体爆发了。
　　这男人错就错在他以为她还是原来的那个王馨卉，只可惜事过境迁，她变为现在的模样都全是拜他所赐。
　　我从没见过她说话那么歇斯底里的样子，骂红了双眼脱下高跟鞋就砸，看见什么扔什么。好几个推门进来要买内衣的顾客都被她给撵走了，边哭边骂活像个泼妇：“滚滚滚！今天不做生意都给我滚！”
　　排列整齐的衣架轰然倒地，内衣睡裙散了一地，王馨卉抓着前夫的手臂疯狂乱骂，眼泪仿佛开了闸似地一阵狂流，“刘洋你竟敢有脸来找老娘借钱？你的小甜蜜呢，你不是很得意吗，你生意不是做得很大吗？怎么，被女人败光了是吧，赌光了是吧，我告诉你想从我这里借钱，我呸！两个字没门！我奉劝你立刻给我滚，不然我拔下胸罩的钢圈一针一针的插死你！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她前夫愣了好大一会，卯足了劲推开王馨卉怒道：“你撒什么泼，你个疯子！”
　　王馨卉大叫一声突然冲上去同他厮打在一块。我顿时急了，使出吃奶的劲儿救出她前夫，把他往门外推吼道。“走吧！别回来了，永远不要再回来！”
　　前夫一走，王馨卉就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轰然倒塌，一屁股坐在地板嚎啕大哭。丝袜因为刚才的激战被扯坏一个大口子，放眼望去满地的狼藉。
　　良久良久，她抬起那花猫一般的泪眼看着我问：“于盈，我是不是很像疯子？”
　　我笑着答：“对，很像，非常像。”
　　“你不知道我刚才掐他使了多大的劲，我要他痛一辈子，就算是疯子也好，我要他永远记着他曾经拥有过一个女人叫做王馨卉。”
　　我望向她满脸泪痕却异常执着的眼眸，无声流泪。
　　女人都是何其的傻，不求名分不求对待，只求能在所爱所恨的男人心上留有一席之地，哪怕只是最微小的一块便已足够。
　　“于盈，你说唐枭翔也回来找你怎么办？”
　　“他？我不知道。”
　　“我告诉你到时候你就应该狠狠甩他两巴掌，这是他欠你的。”
　　“再说吧。”
　　……
　　我想我可能真的没有王馨卉那股子勇气，所以我无法想象，再次面对唐枭翔自己该摆出何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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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青春期的少女告诉我她又爱上学校篮球部的一位学长，只字未提她之前暗恋的那个老师。
　　后来，患有乳腺癌的胖女人再也没有踏进内衣店，生命的消逝与离开总是那样自然而无法改变。
　　再后来，C城首富的太太回去了国外，不久后那大款又包养回了原来的情妇，只是在她那年轻好看的脸上我再也没有找到当初的那份骄傲与不羁。
　　任何事情仿佛都没变，只是潜移默化地转圜着。
　　王馨卉照样在上班的时候修指甲，天天抽一包半烟，快人快语从不怕得罪人。她活得依旧没心没肺，比以前更变本加厉。凤眼中也不见了最后一抹黯淡的神采，我想她兴许真的已经从离婚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天营业结束，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传来震动。打开一看竟是陌生号码的信息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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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盈，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在国际大饭店定了位置，可否再给我一个机会？等你。
　　没有落款没有署名，但我不会不知道那是谁。我捧着手机仲怔好久，蓦然回神才发现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没想到唐枭翔还存着我的号码，他还记得我的生日。
　　在他离开我的两年中，我曾经无数次梦到他回来找我向我道歉请求我原谅的场景。梦中每一次我都是含着激动的眼泪抱住他，直到醒来眼角还是湿润的。接着我一次次触到空旷的床面，一次次地失望。然而这一切终于变为现实的那一刻我却没有任何感觉。没有激动没有快乐没有酸涩甚至没有愤怒。
　　反复确认了几遍信息，我按了快速回复键，平静地打下一行字，选择发送。
　　长长呼出一口气，我将手机关机拔了卡随手扔进垃圾箱。不是报复，不为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做完这些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仿佛被禁锢已久的小鸟，终于得以张开双翅去拥抱蓝天。
　　谁也不会永远停在原地等谁，记忆中的那个人总是美好而无害，然而他早就离开，所以我亦不必再去留恋。
　　恐怕我已早忘了你的样子，因为你再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我曾深爱过的男人叫做唐枭翔，或许你们只是重名，然而我知道他已经死了，就在我们决定登记结婚的前一天。
　　没有犹豫，我将没有卡的手机重新塞回抽屉上了锁，不再打开。
　　回复的不仅仅是一条短信，更是自己看到通透的未来。

　　“对不起，请问你哪位？”
　　发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