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晒流光》萧远堇

15、PART-15 擦肩

　　“大屏幕”上的数字飞快地转动起来，下面三十几双眼睛如临大敌地盯着。
　　“啪。”老师按了一下鼠标：「11号」
　　“呼~”场下一片拍胸舒气声，继而响起“11号是谁啊？”“谁那么霉啊？”的疑问声。宁澄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单，抬头有些好奇地看向前方——前面两排的地方，那个叫做方逸君的女孩子，正默不作声地低着头，看不出一丝抱怨与惊讶。
　　宁澄歪了歪头，眨眨眼睛。

　　屏幕上的数字重新动起来，随后定格。
　　「28号」。宁澄一愣，回过头去。
　　那人依旧是淡淡的。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女子800米是11号方逸君，男子1500米是28号上官景睿。”班主任一锤定音，那边□□辰连忙开开心心地记下。

　　自从两天前四人在食堂分开起，上官和张叶佳就不约而同地在每个中午自动消失，于是自然而然地促成了宁澄与韩小莹的“二人世界”。对此，两人也都默认了，韩小莹也觉得挺开心的，本来嘛，连吃个饭都自备电灯泡，这算什么恋爱啊~然而宁澄，在连续两个中午下课后看见上官独自走出教室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的，似乎就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心里发堵。

　　周五的中午，反正也不急着写作业，挤出食堂后，韩小莹就提出去操场转转。
　　“月末就是运动会了，现在应该有很多人在练习吧。”女生笑道：“最喜欢看别人跑长跑了。”
　　“呵，轮到你自己你就要叫了。”男生宠溺地一笑：“那走吧。”说着，略一犹豫，伸手牵过了女生的手，转身往操场走去。

　　“宁……！”女生的脸一烫，连忙低下头：“要是被老师看见怎么办！”然而被握住的手却没有舍得挣动。

　　操场上的确有很多人，红色的塑胶跑道上每隔几米就有涨红了脸机械地动着腿往前跑的男生女生，一旁的沙坑里，几个男生在练习起跳，而角落的地方则被女生占了在沙上不知道在写什么字。而更多的，自然是像宁澄和韩小莹一样饭后游荡的人。

　　“上官，谢谢你答应来陪我练习。”
　　跑道的一角，方逸君有些抱歉地笑道，抬头看向面前容貌清俊却面无表情的男生。
　　“嗯。”男生闻言随便点了点头：“开始吧。”

　　在跑道上所能看见的那天空，似乎格外蓝，上官平静地跑着，眼前是绿茵场上穿梭的人群，以及随着步伐一下下颠动的天。
　　其实本来的话，只是跑个步而已，上官从来也没有打算要多和这个方逸君去说什么，然而在喧嚣的人群中忽然看见不远处牵手走来的那两人的瞬间，以及与此同时听到身旁的女生喘着气说的一句“跑不动了。”

　　“跑不动了，那就休息会儿吧。”

　　宁澄起先注意到的，其实是那个女生。
　　方逸君，很书香气的名字，以及人如其名的，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子。长得称不上特别漂亮，但是给人舒服的感觉，笑起来的时候很甜。
　　而此刻，她正回头对着身边的一个人，开心地说着笑着什么。宁澄自然地上移了视线，看向边上男生的脸。
　　禁不住微微一愣。
　　印象里，那个人笑得如此温暖开怀的，似乎加起来，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次，还是说，其实在他所看不见的地方，他也曾向许多人露出像这样卸下防备的柔软笑颜？
　　心里又有点发闷了，宁澄咬了咬唇，撇开眼睛。然而那一幕湛蓝天空下并肩走在一起的男生女生，以及作为重要细节被捕捉并放大的，男生几近完美的侧脸上的柔和笑意……一切清晰得无法回避。
　　但是，又究竟是为什么，想要回避呢？

　　“宁澄，你在看什么？”意识到身边的男生没有接话，韩小莹有些奇怪地抬起头来。
　　“没……”男生反射性地回答，紧了紧女生的手。
　　他在说那个“没”字的时候，转头看见几步之遥的地方，上官侧过脸来向他投过淡淡的一瞥，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温度，却莫名地令他感到一丝隐隐的讥诮。
　　宁澄蹙了蹙眉，转身与他擦肩，彼此背向南辕北辙的两个方向。而女生在被男生牵着走开的时候，还在困惑地问道：“咦，刚才那个人好像是上官啊……”

　　……

　　“不知道，没有注意。”
　　半晌，男生张了张口，声音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