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晒流光》萧远堇

23、PART-23 光棍节

　　聚在自助餐厅门口，众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冯明正手绘的鬼画符以及他停机停得恰到好处的破手机狠批了一顿，然后才余怒未消地鱼贯进入餐厅。

　　餐厅里的人不是很多，男生们吵吵嚷嚷地蜂拥进去，葛渊和高远很快占据了店里最大的一张桌子——边上一圈半圆的沙发上足足可以坐下七八人。众人放下包，立刻纷纷跳起来用饿狼扑食的眼神托着盘子在餐厅里转悠。

　　上官无比优雅地往盘子里拿了一些主食和海鲜，回过身的时候看见宁澄和冯明正咬着耳朵聊得很开心的样子走了过来，一人手里捏了一片西瓜，再看他们的盘子里，一团浆糊地放着炒饭、水果、蛋糕甚至冰淇淋……上官黑线了，让这种人吃自助餐……真不是一般的浪费钱啊……

　　所谓自助餐的原则之一就是耗，早走了不格算呐！于是四十分钟后，除了冯明正这个死要吃回血本的吃货，大家基本也都没什么吃东西的心思了。上官吃的并不多，恰好七分饱，不过由于他很识货地拿的都是最贵的东西，所以差不多也够本了，倒是宁澄，把店里的冷饮和果盘干掉大半，吃得肚子都鼓了起来，注定也是只亏不赚的。

　　平静地再次用纸巾擦了擦嘴，上官抬手看了眼时间，转而一手支头有点无奈地看向桌子对面黏在一起的三个人——沙发中央，葛渊翘着腿，手持一蓝色PSP，一脸的严肃。而左边的宁澄手按着肚子，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PSP的屏幕。右边的冯明正则是一会儿抬头看屏幕，一会儿又低头咬一口手里的烧烤。

　　上官无语望天，他们这是打算赖着不走了？刚这样想着，身旁原本和□□辰聊魔兽聊得正欢的高远忽然一个鲤鱼打滚跳起来，绕过桌子劈手夺了葛渊手中的PSP，吼道：“打游戏等进了KTV再打，老子要唱歌！”

　　于是一行人很有魄力的转战KTV。

　　偶尔像这个样子，完全放松了疯玩一阵不是也很好么。上官靠在大包厢里柔软的长沙发上，半歪了头，看向面前变化着图像的液晶显示器，那边冯明正每隔5秒必要把手伸向茶几上的水果拼盘，葛渊一手拿了七喜，一手仍是他的宝贝PSP。高远很豪放地把脚抬到了桌上，拿着麦克风吼，□□辰基本已进入打点计时器的半睡眠状态，而宁澄坐在自己身边，手放在口袋里，交叠了双腿，貌似听得很认真。

　　包厢里很暗，却又有流动着的光影，不断呈几何形状变化着投射下来，上官撇过头的时候，可以看见身边的那个少年被勾勒出的纤瘦身线，他靠在那里，表情有点模糊，无法看清，那若有所思的半眯了的眼睛却在暗色里熠熠生辉，分明的令人心悸。

　　上官景睿挑起唇角缓缓笑了，那笑意在光影里愈见深浓——他不会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和同学聚会，也不知道，其实他答应冯明正他们要来，完全是因为他早在几天前就表现出一副很想插一脚的样子。

　　有是一首歌的旋律想起来，是五月天的歌，摇滚式的前奏很带劲，宁澄坐起了些，伸手从高远手里抢过了麦克风，拿在手里习惯性地拍了拍。

　　“怎么，不当忠实听众了？”上官似笑非笑地问道。

　　“恩，摊了这么多钱，总不能只便宜高远。”男生嬉笑着回答着，转过头的时候笑容纯粹得挑不出一点瑕疵，但即使如此，上官却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自然。

　　——他在紧张什么？他略微疑惑地微微挑眉。

　　那首歌是《知足》。

　　在沸腾过后忽然静谧下来的旋律，配上写得很不错的歌词，男生的声线很好听，不显得柔软也不算低沉，而是恰到好处的在圆润中带了一丝少年的青涩，就像他的人，很澄澈、很美好，说不上什么格外耀眼的地方，却永远令人无法忽视，让人不由自主又自然而然地就产生了好感，向他亲近。

　　男生唱得很专注，而上官也抬头静静得看向屏幕上不断由白色刷成深蓝的字幕。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总是不能懂不能觉得足够，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知足……么？

　　他默默蹙了眉，转过头淡淡望着他，眼神复杂中夹杂了一些思索，一丝好笑。

　　他究竟是故意的，或者纯粹是偶然？上官忽然想起曾听那些女生讨论星座，提起宁澄的时候，说是巨蟹座的男生，不论平时看上去是怎样，内心里总是又温柔有敏感的。确实是很符合他啊……这么说多半不是偶然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恰好那人一曲终了，转过头若有似无地瞥了他一眼。上官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向一旁的点歌机。

　　半倚在沙发里，宁澄好奇地想着上官会点首什么歌。关于那首《知足》，其实远没有那么矫情，那么处心积虑，倒是上官高估他了，只是他唱到末尾那句“会不会知足其实才是拥有”心也的确在那一瞬间细小的抽疼了一下，难以名状。

　　那便将错就错吧，他想。接着，整个房间里荡漾起了那首歌——迈克尔•杰克逊的，《You Are Not Alone》。

　　上官那家伙很狡猾地开了原唱，然后泰然处之地坐下来，喝了一口饮料，也没多看宁澄一眼。

　　高远和冯明正跳起来说，上官这首歌点的好，虽然调子柔了些，但尖锐地点出了我们这群光棍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宁澄在旁边边笑边骂说你们怎么回事，好好一首歌硬被你们说得有点猥琐。

　　就这样没心没肺地吵着闹着，嬉笑怒骂，就像那少年从未在听到那曲子的一刹那微微一怔，就像他早已忘记了，这便是那个下着倾盆大雨的午后，他站在奶茶店暖黄色的光景前，那把伞下，伸手歉意的笑着塞到他耳朵里的那首歌。

　　You are not alone .and I’m here with you.

　　唱歌的歌手已经辞世了，只留下这字字句句的温柔，一夜一夜徘徊在这颗孤单的星球。宁澄忽然想起那是在很多年前，当光棍节这个说法还不是那么深入人心的时候，曾听说过一个说法，说是，11月11日本该是属于恋人的节日，意思是：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