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包3/庞策 贺新年》子不语殇

4、启程

　　……我说，庞统。虽然是过年，但这衣服……是不是太喜庆了点？公孙策蹙眉捧着怀中大红的绸衣，绸衣质地光滑，广袖宽儒。上绣金龙，翱翔于云海之中。袖口处绘有金边，而衣摆处则绘着波浪图案。未细端详之时已觉这红色过于艳丽与抢眼，细看之下，更觉衣着华丽繁复，与公孙策平时的着装风格大为相悖。

　　这可是本王特地为你订做的衣服。当初可是说好了的，你随我回家，并且一切听我安排。怎么，现在想反悔了？庞统挑了挑眉，言下之意是你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

　　……不是……这……若是早知道他的安排，公孙策是定不会答应的。穿着这么一件大红的衣服上街，岂不是整条街的人都会侧目。此时的他对于当时头脑一热说出的话万分后悔，再抬起头想跟庞统商量的时候，忽觉眼前一闪。定睛一看，他发现庞统居然穿了同样的大红绸衣站在自己面前。平时看似严肃而不羁的将军，此时此刻活像个特大号的红包。他愣了些许，忍不住将脑海中的想法脱口而出，财神爷？

　　什么财神爷。庞统佯装发怒，却浅笑着用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还在愣神的公子可算回过神，捂着额头不可思议的指着他，庞统，你为什么也穿成这样？

　　过年穿成这样才喜庆。庞统找借口搪塞着，拿过他怀中抱着的衣服放在他身前比量。这不挺好看的么？

　　见他面露为难，庞统又将衣服塞回对方的怀里。此时捧着绸衣修眉微蹙的公孙策，莫名的多了些欲拒还迎的诱人之感。庞统忙摸了摸鼻子，确认没有什么奇怪的液体流出。轻咳一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捻起公孙策的几缕发丝，眼中不知不觉浮现出些许温柔。我就是想让全汴京的人都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字里行间中的情真意切，以及神情中隐隐流露的骄傲与满足，像是比这绸衣还要鲜艳如火的红，带给公孙策难以言喻足的温暖与欣喜。偏头躲过庞统目光，心中那些反抗的意图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行了行了，我穿就是了。

　　庞统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信步走到门前，他转过头对公孙策说。你先换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公孙策点了点头，心想这庞统平时虽然总是动手动脚的没一副正经模样，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挺君子。正琢磨着，目光又游移回了红色的绸衣上，刚涌上来的那点好感霎时消失无踪。他敲了敲脑袋，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答应了。人现在就在外面等着，这个时候想反悔似乎也不太可能了。公孙策叹了口气。唉，穿就穿吧，反正一会儿也是坐轿子走，没人看得见。

　　换好衣服，公孙策轻推开房门。庞统正负手立在门外，一袭红袍在阳光下格外耀眼而炫目。听见门声响动，他悠然转过身。眼前的公孙策已将散发束起，红袍衬得他的面容更加白皙。加之长袍修身，衬出他身体英挺的轮廓，更增添了几分清秀之感。庞统虽然早有准备，但见他如此诱人的模样还是不小心怦然心动。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浅笑着对他伸出手。来，走吧。

　　公孙策狐疑的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下台阶，轻轻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午后的阳光明亮得让人晕眩，恍惚让公孙策有了些许错觉。他仿佛踏过那一地的炮竹碎屑，隔着烟雾观看彼岸那模糊但熟悉的身影。脚下的路变成了流淌的时光之河，将他们阻隔在河岸的两头。然后是谁，不顾一切的踏过这无穷无尽的漫漫时光，站定在他的面前。手掌交握的一瞬间，所有的幻境都消失不见。只余下温暖的热度，在彼此的掌中交汇流淌。

　　牵着手在开封府众人古怪的目光与窃窃私语声中来到门前，公孙策佯装不在意的仰着头从人群中穿行而过。之所以说他们的目光觉得古怪，是因为他们眼中所流露出的不是鄙夷或者好奇，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羡慕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这种诡异的气氛让他忐忑不安。正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公孙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就要往回走。对了，我还没跟包拯他们打招呼。

　　行了，不用打了。庞统钳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拖着他就往府外走。公孙策想要反抗，力气哪里敌得过他一个武夫。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这都日上高杆了，或许庞统是怕时间来不及才这么着急的要带着他走。想想也是，虽然庞太师不怎么招人待见，但毕竟也是长辈，不能让他等太久。这么自我安慰着，公孙策便老老实实的跟着他走了出去。

　　府外却并没有看见什么轿子，只看见两匹白色骏马。马脖子上都挂着大红的绸缎花。而这两匹马后面是浩浩荡荡几百人的长队伍。人们手中或拿着鼓或拿着唢呐。走在前面的人更是用竹棍挑着长串的鞭炮。这阵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公孙策转过头迷茫的看着身边的庞统。这又是干什么？

　　哦，这不过年了么，我给我爹请了个乐队热闹热闹。来接你的时候，就让他们在外面等着了。庞统跃身上马，笑得异常自然。见公孙策还处于茫然状态，他对着身旁的飞云骑使了个眼色。对方接收到暗号，忙站定在公孙策的面前，礼貌的做出请的姿势：公子，请上马。

　　上马？公孙策看了看白马，又看了看高高在上笑得一脸诡异的庞统。无辜的眼神似乎是在询问：轿子呢？

　　怎么？庞统看出了他的疑问，言语中多了些讽刺与挑衅的意味。我们身娇体贵的公孙公子不会是骑不了马吧？

　　身娇体贵？公孙策终于因庞统这一句挑衅彻底回过神。他平时最恨别人说他弱，而且庞统一站在他身边简直就是太明显的对比。这个一向不服输的公孙公子很大的打击。此时此刻这些怨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你说谁身娇体贵？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才貌双全昂藏七尺品貌非凡，你怎么能说……

　　行了公孙公子，我知道您博学多才。但是您说的这些似乎和身娇体贵没什么关系。庞统面对已炸毛的公孙策依旧不冷不热。就是要用激将法才能让他乖乖的骑上马跟着自己走，否则今日估计只能把他打晕拖走了。看着还在滔滔不绝的公子哥儿，他忍住笑意正了正颜色道。快上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