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寻常GL》林下逍遥

17、第十六章

　　去法国的计划很快成行。经过一段为时不短的航程，飞机在巴黎的国际机场降落。走出机舱，已是身在另外一个国度。

　　来接机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合作方的代理人小胡，另一个是年轻女孩。小胡三十出头，看上去利落精干。他健谈风趣，跟程宛卿是老朋友了。那年轻女孩叫Raissa，也是个华人，衣着夸张前卫，长相非常漂亮，妩媚细长的眼睛，头发染成耀眼的金黄色，皮肤格外白皙，一眼看过去简直分不出是中是洋。

　　他们分别跟程宛卿来了个热烈的拥抱，又拿好奇的眼光打量林叶。小胡用法语问程宛卿：“换了新的经纪人？”

　　程宛卿简单地介绍了一句：“小叶是我的朋友。”

　　Raissa眯起细长的眼睛，“新认识的？”她与小胡对望了一眼，便热情地向林叶伸出手去：“你好呀！”

　　她的声音妩媚，汉语也说得非常纯正。当林叶知道她原来是个古筝专业的艺人时，着实很惊讶。

　　两人和程宛卿非常熟识，没说两句就赶着陪同她们一起出了机场。

　　初到异国，林叶一开始的兴奋和新奇逐渐被茫然和不安所代替。她不懂法语，也不熟悉外国的习惯和礼节，在餐厅、咖啡馆和地铁闹了好几次笑话。几乎每到一处，程宛卿必须像翻译似地告诉她该怎么做。闹了笑话，虽然宛卿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她，但Raissa和小胡瞧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足以让她非常尴尬。

　　一起用过餐，他们来到Raissa的居所。Raissa一个人住在第9区，房子很宽敞，屋子的摆设有种中西合璧的感觉，也不乏艺术家的凌乱。客厅墙上挂着一副很大的相框，相片上是正在弹奏古筝的Raissa。她身着古色古香的旗袍，乌黑的头发梳成一个典雅的发式，雪肤桃腮，跟眼前的这个摩登女孩简直判若两人，唯有那双细长妩媚的眼睛永远不变。

　　大家坐下来，说话倒是不讲法语讲中文了，然而谈的都是音乐上和商业上的内容，林叶听不懂，只得默默坐在一边，像个跟他们毫无干系的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谈。

　　讨论了一个多小时，趁着程宛卿暂时离开客厅的时候，Raissa转过头，挂起笑容向林叶招呼：“Hi!”

　　林叶忙向她点点头，微笑：“嗯？”

　　“你跟宛卿认识多久了？”Raissa很直接地问。

　　“半年。”林叶如实回答。

　　Raissa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挑眉笑问：“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很好啊。”林叶不假思索地道。

　　“好在哪里？”Raissa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林叶想了想，认真地说：“哪里都好。”

　　Raissa鲜艳的嘴角翘得更厉害了，像是要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要小心，”对着满脸疑惑的林叶，她神情里是说不出的暧昧，“宛卿可是个双哦……”

　　林叶完全听不懂她的意思，正在不解，程宛卿回到客厅里来了，大家便又坐下来言归正题。

　　从下午一直聊到晚上，又一起吃了晚饭，程宛卿才和林叶离开。临行前，Raissa笑着说：“宛卿，怎么这回要住宾馆了？你能习惯吗？”

　　小胡忙向她使了个眼色，背着林叶做了个“嘘”的动作。Raissa嘻嘻哈哈地闭了嘴。

　　程宛卿则不以为意，大大方方地同他们告别，带着林叶住进早已订好的宾馆。

　　到宾馆把一切安顿下来，已经很晚了。程宛卿对沉默了一整天的林叶说：“小叶，今天很累吧？”

　　林叶立刻摇摇头，笑笑说：“不累啊。”累的也应该是宛卿，一下飞机就没停过，忙着商谈那么多事情。

　　“明天我还要去见几个人……”程宛卿望着她，“你看，你是想和我一起去，还是留在这里？”

　　“我留在这里好了。”林叶很快作出回答。她觉得自己完全和宛卿的朋友搭不上话，而且还不懂法语，只有添麻烦的份。她笑着对程宛卿说：“你去忙你的事吧，别担心我。”尽管有些小小的黯然，对于这次法国之行，她还是很高兴的。

　　程宛卿点点头，“好，那早点休息吧。”她早已遏制不住困意，倒下身很快就睡着了。

　　林叶给她把第二天的衣服叠好放在枕边，又检查了一遍她明天要用的东西，最后在床边看了一会她的睡容，才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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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天，程宛卿出去办事会朋友，林叶就自己留在宾馆里。宾馆里三餐供应，服务周到，什么也不缺。她是陪着宛卿来的，既然不懂应酬那一套，就应自己呆着，不该擅自行动，这个道理她明白。可是她久仰巴黎的文明，就这么待在宾馆里未免太遗憾了。待到第四天，她终于忍不住走出宾馆大门，到街道上去看看。

　　她们的宾馆在第5区，第5区又被称为拉丁区，是巴黎艺术文化气息最浓的地区，汇集了学校、教堂、博物馆、植物园、寺庙等各种文化旅游建筑，林叶漫步在圣米歇尔大道上，一路观览两旁或华丽古典、或冷峻深沉，极富异国风情的建筑物，沉醉在神秘古典的左岸文明之中。

　　走了一阵子，她一看时间，呀，过了中午十二点了。虽然宛卿不在，自己也不能出来太久。她赶忙返回宾馆。

　　一进房门，却见程宛卿坐在屋子里，不由惊喜地道：“哎，宛卿你回来了？”

　　程宛卿见了她，站起来：“小叶，你到哪儿去了？”

　　“我去街上走了走……”林叶依然沉浸在观赏美轮美奂建筑景致的兴奋之中。

　　“出去了，怎么没给我留张字条？一个人走，容易出危险。”

　　程宛卿语气很平淡，也没有生气的表示，但林叶还是察觉到了她隐隐的不悦，不由得收起笑容：“对不起……”是自己太疏忽了，手机到了国外不能联系，宛卿可怎么找自己呢？想必坐在这里等了很久。自己太疏忽了。

　　程宛卿微笑道：“也没什么，你在这里闷了好几天了，今天朋友有个派对，我带你一起去。”说着拉过她的手。

　　林叶觉得自己不适合去派对什么的交际场合，本想推辞，但她的手被程宛卿一握，骤然心里一暖，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好啊。”

　　两人打计程车赶赴派对，到了地方，已经满满当当都是人了。这里面，有华人，也有外国人。Raissa举着酒杯笑：“宛卿，迟到了，要罚酒！”

　　这里边不少人跟程宛卿是熟识，见她来了，好一番热烈的拥抱亲吻。礼节过后要入座，旁边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注意到了林叶，操着法语上来搭话，林叶看他们的神情动作，估计着是自我介绍和礼貌询问，但为难的是她一点法语都不通，既听不懂，也根本无法回应。

　　正在她不知所措时，程宛卿用法语说了两句，那几个外国人便只朝她淡淡地点点头，不再说话了。林叶暗自松了口气，否则以她的语言障碍，恐怕只能像聋哑人一样打手势了。

　　尽管宛卿没向她介绍，她也大概看出那几个人是从事艺术工作的，今天这个派对，多半就是艺术圈子里的朋友所举办的一个聚会。

　　接下来就是开怀畅饮，愉快交谈，气氛很热烈很活跃。林叶一个人埋头坐在边上，只能看着周围的人们谈天；有人友好地向她敬酒，她为了不像上次那样醉倒，只得勉强打手势推托,一来二去就没什么人搭理她.林叶虽然不渴望热闹，但心里那原本积蓄的低落又不免多了一层：宛卿好意带她来一起聚会开心，可是她自己……

　　但在这个气氛如此欢畅的聚会里，大家都很开心，她一个人为自己低落也没有道理。林叶便抛开无聊的情绪，抬头去看程宛卿。

　　程宛卿在和几个外国人谈笑了一番后，向林叶看来了一眼。林叶便向她笑一笑，表示自己很好。程宛卿脸上却显示出略微沉思的意思来。

　　幸好后面还有几个节目，林叶即便语言不通，也能大致看懂，也看得出其中的精彩。虽然自己坐在这里，一直都有突兀的感觉，不太自在，但这派对确实是很精彩的，看宛卿的样子，也是过得很高兴。

　　在宾馆里又待了几天，终于，宛卿的事办完了，要会的人也会过了，到了临近回国的时候。

　　说是临近回国，其实也就是距登机时间还有一天。程宛卿说要不趁这一天她们在巴黎真正逛逛，林叶看她这几天忙碌疲惫的样子，便说不了，这一天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养好精神坐飞机。

　　于是，程宛卿就把这一天睡去了大半，剩下的那点时间也就只够收拾行李赶去机场候机的了。

　　当飞机渐渐在T市着陆的时候，林叶重新获得了丧失十来天的轻松感觉。还是回国更安心，在国外一派陌生的环境里，尽管没有敌意也没有真正的困难，她却总是负重般地感到不安……甚至还产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熟悉的宛卿也有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