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蝶儿飞得过沧海》彦彦的蓝莓派

42、第九章 Fighting spirit(2.1)

　　2.

　　浑浑噩噩长到二十多岁，无辜被动式引来欲戏耍诱拐者的经历若干……这么多年下来，怎么着我也积累了不少经验和历练；何况招来这些无端是非的，只是那张看上去总是稚嫩好拐的皮囊而已，并不代表骨子里，我就真的是个蛋白质。
　　所以，当看着企划室课长对自己说话的眼神和态度时，终是明白了那个缘由：那个之所以会不顾面试团反对要留下我的缘由。这缘由，真是他娘的难以启齿的：俗！……

　　“官小姐，”这个叫吉良拓的中年男人，坐在老板椅上摇着晃着看我的男人，长相是无害的，口气是温和的，眼神却是肆无忌惮的。
　　仰角度数不低，视线范围从脸颊一路向下蔓延，划过脖子、划过胸口、划过腰间，直达最终目的地：小腿。继而就定住了，不再抬头了，居然一直看着我的小腿，一边跟我说话。。。
　　不禁想起大学选修课上，那个颇有内涵的美学鉴赏老师给男生们做的心理测试——关于男人心理成熟度的问题。当时我那少爷在呼呼大睡美容觉中，故未能参与。
　　问题只有一个，觉得女人身体的哪个部位最有吸引力？从脖子到胸部到腰部到腿部……
　　答案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勇敢的直截了当说胸部，结果得到了恋母情结的最不成熟结论。。一番折腾下来，最终结果是：觉得腿最美的男人，成熟度最高，高的有点过头。
　　换言之，这个只看着我的腿说话的男人，是带着“熟过头”的气息在那侃侃而谈的。

　　真是可笑，却又无法不承认：也许这就是当今职场、尤其是写字楼里永恒不变的蔷薇色话题吧？没想到我这种货色，居然也会在异国他乡拥有如此的“市场”，不禁有种哭笑不得的讽刺，和悲凉。
　　挺直脊梁，没有按他的吩咐坐下来，看就看吧，希望你回家长针眼！
　　“官小姐，真是年轻可爱啊！”他笑了，我却觉得看到了蛇的信子，“我们也招过华人职员，不过都是已婚妇女，麻烦是一大堆，不是要奶孩子就是要回家做饭，公司是最讨厌这种没有进取心和效率的人了，这是资源浪费！”
　　切！心中暗自不屑轻嗤，老娘也是已婚妇女，要不是听小悠的坚持没有说自己已婚，恐怕现在那老妇女的名单里也必定有我一个。。。
　　“官小姐，有二十岁了么？”那对镜片后的眸子，让我想起一部电影——《欲望号街车》。
　　“二十三了。”虚的，恨不能说三十才好。我木然看着地面，换了个稍息造型，有完没完？
　　“完全看不出来啊！怎样，这套制服穿在你身上真是优美，不过就是裙子过膝的要求太苛刻了，是不是？”
　　起身，侵略性陡然间提高了数个百分点，绕过桌子来到我面前，压低声音，用他自以为的磁性，“如果是我的personal assistant，就可以不必遵守这个古板的规定。”
　　再度贴近过来，像探索骨头的猎狗，有些寒意与头皮发麻，糁得慌。我后退了一大步，“对不起吉良桑，我只是个初来乍到的实习生，你那至高无上的assistant职位，值得更有能力的人来胜任。”
　　屏住呼吸，忍受他身上似乎昨夜笙歌残留的烟酒味，荼靡而令人作呕。原来，我已经习惯了留兰香薄荷的气息，带着芦荟般的清新；原来现在，我已经很难接受你以外的任何气息靠近。
　　“OK，如果这是你选择的，你最好自己有觉悟，Miss官。”没有再靠近过来了，目光却依旧紧紧盯着我的锁骨，继而是裙下的小腿，丝袜里的脚踝，我只觉那目光如一条菜花蛇，腥气四溢。
　　人生么，转来转去不就是这些桥段么？我当然知道，我当然有所觉悟，没有合你的意，没有让你这条让人作呕的蛇靠近，自然会有一长窜的旅行等着我，而已。
　　不就是long long journey么？诺诺我，走得起！

　　“官！去把这份海单复印一下！”
　　“哈伊！”向三楼一溜小跑，只有楼梯口的复印机是好的，其他的都是老掉牙的纯摆设。当然，这也是在我每层都傻傻试过、并因复印失败的文件被训斥N次后的宝贵觉悟，因为没人指点我哪个好哪个坏，我很自觉地把自己归为在玩寻宝游戏的主角，搜索呗，总能寻觅到的。
　　按下copy，一张很快搞定，回到七楼还未坐定，“官，请把packing list与invoice复印三份，然后分别送去单证科，审核科，商务科，哦不，是四份，我们这也要一份留底的！”
　　“哈伊、哈伊~~”再度奔向安全楼梯，电梯已经满载了，货梯那正有几个工人在搬纸盒子，好吧，几层楼而已，我爬，省得天冷时肉圆的体积过大……
　　“送好了，青野小姐。”在我的直属leader面前站定，要毕恭毕敬才行，这是前辈，圣女级别的处女座。
　　“唔，”梳着光滑发髻的头颅未抬，余光不曾扫视过来，推了推桌上的一摞单据，“每家船公司的港口，请分门别类列出来然后送到船运部，谢谢。”
　　“哈伊哈伊哈伊……”走到桌前定睛，倒吸一口凉气：繁花似锦的单据在对我微笑。
　　稳住，冷静，抱起来走向我的犄角旮旯处，埋下头，额际有些抽痛。要庆幸英文还算凑合没有丢光，要庆幸那会儿老老实实把外贸课补上。
　　可是，翻着面前的一摞又一摞，终体会到人生的又一个深切哲理：理论与现实往往是有差距的，书到用时方恨少，怕最怕书读得不少全都用不到。。。没事，幸好我带了词典，幸好第六感让我提前保存了各大港口的网页，一个一个查，终会搞定。
　　到此，终于体会到那些我曾经肖想过的OL生活背后，其实是多么的无奈和黑暗。脚踩高跟鞋，游走都市间，这需要多么大的代价才可以到此境界？现在再看见跟我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在写字楼里光鲜出没，却可以多少体会到那或自信或魅力背后的沧桑。
　　在这里，我像一个活在真空罐子里的蚂蚁，没有生存的特别意义，更别提受到关照的价值。没有人教我，没有人过问，似乎我的进驻虽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却还是在很多人眼中是突兀的存在。
　　每一个看我的眼神，似乎都在这么传递着令我无语的信息：这个中国女孩是吉良的人，否则一个学历不高又没什么特长的黄毛丫头，很难在这个规模不小的外贸公司里生存。
　　茶水间，盥洗室，八卦和是非的发源地，常常可以自空气中捕捉到那些似有若无或有意传递的声音，“吉良这次是换口味了吧，想尝尝东方的清粥小菜了么……”
　　清粥小菜？我么？还真是抬举了在下呢，要是让我家那位听到这样的形容，肯定是一个白眼加鼻音轻嗤：“这家伙没稀饭软乎好摆平的……”蓦然间就笑了出来，愣是把泡咖啡的八卦甲与闲话乙吓了一大跳，继而以看火星人的眼神鸟兽散去。
　　还是忍不住笑了，有些佩服自己如此的联想力，明明成为了闲言碎语的女主角，脑子却天马行空的想到他的身上。枫啊枫，你的影响力也忒大了，让我这个白痴宛如中了名为流川的云南绝蛊，绝对的是你，所以无所在乎。

　　“Miss官，打印机硒鼓要换了！”……
　　“Miss官，十二份外卖，麻烦记一下以防止搞混哦！喏，给你黄标贴和笔……”
　　“街头拐角中华料理店的饺子套餐四份，池田便当家的A餐四份、MacDonald套餐B四份……”
　　“官，吉良课长要你帮他泡杯咖啡！”
　　“太甜了，重泡。”……
　　根本没有放糖包。。八嘎。。
　　“咖啡粉都没有化开么？你是猪脑袋么！”
　　好歹也是小小coffee控，泡起来也算是利落有余，这白痴自己又放了咖啡粉么？八嘎！
　　…………
　　一周下去了，我已经习惯听见满世界的“Miss官”乃至到最后就是“官”字在这座大楼七层里飘荡的余音绕梁了。
　　累，当然的；苦，也算是的，可却不想放弃，凭什么我要放弃？
　　欺生，也许是每一个新进人必经之路。无所谓，随便吧，也许是那条菜花蛇授意的刁难也说不定。
　　两个月试用期，我怎样都要撑下去的，努力吧，这就是实习生的宿命。
　　这样想，也就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有我的精神支柱在撑着，如水样的月光，没有炽热的温度却总能给我暖意，那是一直都不曾停下的、那颗默默在意的心。
　　输单子，手指于键盘上弹琴，速度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就这样也还是被那厮嘲笑过“龟速”。乌龟爬的真比我打得快么？边打边想，想不通。没关系，照死输就行了，输完了就没有话说了。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盯着显示器的余光里瞥见了闪过的亮光，桌角的手机。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在忙么？累么？”一样的内容，发过很多次，却每看一次都觉得很窝心，没出息的我。
　　原来这里最流行的，是用手机互相发邮件，跟短信差不多的感觉。
　　心里甜了起来，悄悄地捏在手心里，用爪子悄悄地按键，“有点小忙，不过不累。”
　　隔了一会儿，才又亮起来，这个家伙的爪子虽然修长，但并不擅长此道，“不要，太勉强。”
　　还是几个字，却是那么那么体贴的几个字，仿佛他搂住我的手臂，在耳边轻轻叹息。
　　“遵命！枫在练球么？累么？”最近运动量越来越大，喊他起床的难度系数也愈来愈高。常规赛将于十一月份开始，而现在就要加紧训练力度了，因为更大的挑战，在季后赛。
　　“不累。”这回反应很快，利落的发过来，却让我心折又无奈。傻瓜，不累就怪了！
　　每天回家都比以往要晚；洗澡、吃饭、翻翻篮球杂志或看比赛，同时抱我，然往往抱着抱着就这么睡着了……
　　要庆幸他还有此绝技：乖乖任我牵着手向卧室走，闭着眼睛晃晃悠悠，终是没有一个猛子砸扁我的头。。。否则，我难保不考虑弄个哑铃什么的在家里练臂力扛少爷才是……
　　“不要太猛，不要太拼，不要跟甜豆老爹较真。”先发球员名单，每次比赛前的焦点，常常说变就变；打法和布局也时常会被上面牵制，还要不时的参加什么公益活动…每一次回家都是鼓着腮帮撇着唇咬我的耳垂生闷气，可爱，却又好心疼。
　　我，没有办法帮上忙，因为这是他的战场。而同样，我也在自己的阵地上吃力的走着。试用期的实习生生涯，在无休止的“端茶送水打杂小妹”的体验中如火如荼。
　　即便如此，却还是幸福的，因为这个人，在我的身边。

　　“知道了。”先发给我几个字以示他听进去了，隔一阵子，又亮了，“汗很多，难受。”
　　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已经可以想象到在热腾腾的场馆角落里，某人一边瘫在凳子上，一边拎着胸口的球衣擦汗，同时还皱起眉头难受的小狐狸样儿了……
　　他喜欢无汗感，他爱干净，他最喜欢洗澡的清爽劲儿；无奈的是他却选择了最易流汗的命运：篮球。。。你呀你呀，矛盾的综合体！
　　“很多汗么？汗到什么程度了？”故意逗他。
　　“背心，挤出好多水，哗啦啦的……”
　　要不是在上班，要不是在被监管，真想再度厚起脸皮对着手机“么”一个大的！心都要开花了：为这孩子气的抱怨，还“哗啦啦的”？真是个活宝！
　　“好啦好啦，回家就换下来丢篓子里，然后就洗澡澡，然后等我回来立刻洗哦？”特意弄个小篓子挂在洗衣机旁边，省得每次都满屋子找衣服——任性少爷随意丢的汗衫背心加内衣…
　　一阵沉寂。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的样子。我继续打字，直到被震动声惊觉。
　　还是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来电。上班时间不敢开铃声，又是规定之一。
　　这家伙的性子只能维持他发五条信息以内，多了就不会再忍下去了，管你山高水远日月无边，照打不误。
　　无奈的叹息，用桌上的仙人球挡住我那还算娇小的脸庞，悄悄地躲在显示器后藏起来，接通，压低声音、做贼一般，“主人，maria在上工捏……”
　　“知道，白痴。”
　　晕。。。
　　“你要，迟回来么？”简单的问句，却愣是让心里有些不舍与愧疚起来。因为，感受到了他的微微不快。
　　“对不起，今天事情有点多，实习期不敢怠慢。不能对你说‘欢迎回家’了，果买奈……”想到他晚上回家要面对一个人的屋子，像以前一样空寂，真的很不忍心。
　　“笨！就不能换我说两次‘欢迎回家’么。”否定的语气与安抚的声音立刻就迸出来了，讨伐的愤愤的，却只有我明白的：体贴。
　　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听出我的歉意就会立刻用他的方式抚平，那颗敏感的心不是时常都敏感，可我只要仔细去体会，柔意就渗出来了。
　　忍不住把脸颊贴在机身上，“枫最乖了，最好了！”
　　“乖你个头！挂了!”
　　不知道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是又被我刺激了，倏地挂断，徒留下失笑而无奈的白痴，对着手机暗自摇头，又好像喝到了蜂蜜。
　　不禁偷偷的笑，抬起眸却被严肃而锐利的视线扫到：宛如巴士底狱看守般的目光犀利。
　　冷汗涔涔，在青野遥遥的严肃视线下赶紧继续埋头敲击键盘，蓦然传来的骚动却还是让耳膜捕捉到只言片语。
　　是资深前辈们的下午茶时间到了吧？围坐在中间，享用着我刚刚下楼跑腿买好的蛋挞和奶茶，谈天说地不亦乐乎，仿佛整个国家的动荡和未来都与其息息相关……
　　默默打字做我的事，打着打着，我那会自动过滤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一些让自己感兴趣的信息：限时抢购？最新鲜的蔬菜？咦？好地方啊！
　　真的帮不到他么？做好后勤我总可以吧！只觉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脑子一热、“咻”的站起身，“拜托，请告诉我那家店在哪里吧！”
　　妇女前辈们面面相觑，被我这个愣头青吓了一跳，拿在手里的蛋挞都忘了送入嘴里。
　　“你这个小丫头，也想知道这种菜店？”青野也有些愕然，第一次在她总是冷静的面容上看到一些人性化的动容。
　　“拜托拜托，告诉我吧前辈！”管不了其他有的没的，我就差没九十度鞠躬了。
　　……
　　恍然间，好像看到部分总对我爱理不理的前辈们，似乎有了些感兴趣的神色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