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叠千峰（大纲文）》梅若寒

7、他是谁？

　　北地冬来早，才九月便已是寒意入骨，呼啸的北风刮得营旗猎猎作响。
　　府州宋军大营中灯火通明，主帅张亢高坐帐中，身侧站着一身戎装的展昭，一个青绿衣衫，西夏装扮的人跪在帐中。
　　早先，展昭一个人照例在大营中巡视，西北角一阵骚动，展昭前去查看，见是三五个守卫拉着一人不放。展昭心中咯噔了一下，急忙上前，有个守卫见到展昭，急忙禀道：“展大人，抓到个夏人。”
　　那人一身西夏装扮，看到展昭，操起一口夹着秦晋方言的官话大叫：“大人，小的是府州城守军校尉王吉，奉知州折大人之命，前来求救！”一边的守卫一掌拍上他秃脑袋：“闭嘴！”展昭借着灯火打量那人，浓眉大眼，身形魁梧，秃顶重环，一见之下确实是个党项人。
　　展昭正要开口，眼角扫到一边的一个精悍汉子，那汉子见展昭注意到来，侧头动了动唇，展昭对一边的守卫道：“押去主帐。”守卫们三下两下将王吉捆了个结实，押着便向主帐行去。
　　展昭瞥了眼那汉子转身便走，那汉子左右瞅瞅，见没人注意到他，于是远远跟着展昭。展昭走过自己营帐时，脚下顿了顿，向后看了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向主帐行去。那汉子见了，一闪身折去他处，不见了踪影。
　　主帅张亢此时正紧锁着眉头查看前探营送来的密报，有侍从来报，展昭带了着个夏人要见主帅，张亢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展昭带着王吉进帐后，便解开他身上的绳索，行到张亢身边，张亢一怔看向展昭。王吉倒也机灵，见展昭给他松了绑，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将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说罢还从衣袄的夹缝中掏出封信来，呈到张亢面前。
　　张亢犹疑不定，接过王吉手中的信件，封皮上府州知州的官印和折氏的印记清晰，背面封口处的火印完好无损。张亢看了眼展昭，但见展昭只是垂眼看跪在地上的王吉，于是自己动手拆信阅读。
　　王吉抬眼看看张亢，又看看展昭，想了想，将府州城被围，自己临危受命，连夜打扮成胡人的样子出城送信，一路上几次遇到西夏兵，仗着自己酷似西夏人的容貌，又能说一口流利的西夏语，有惊无险地到了府州大营的过程择要说了一遍。最后道，自己才接近府州大营，便被守营的侍卫发现了。
　　张亢这时已经读完了信，信中折继闵所书和王吉所述的大体相同，只是对府州城的情况做了详细描述，还附上了王吉的版籍以兹证明。张亢将信递给展昭，同时命人带王吉下去，仔细看管。
　　展昭读罢长出口气，虽早知府州城情况不妙，却不料糟至如此地步。一早派往府州城的前探营晚饭时分回报，只说围困府州城的夏军今日再次向龙门川地区派出小股骑兵，如今驻在龙门川的夏军已达数千之众。但从龙门川往府州城的道路难行，探子到了龙门川往往不得不折返，而前往府州城的探子至今未曾回营。因此府州城情况究竟如何，前探营也不得而知。
　　龙门川、府州城……张亢默念着这两个地名，起身走到河东路地势图前。
　　展昭跟过来，将信还给张亢，目光落到地势图上。
　　张亢道：“夏军驻兵龙门川、龙门川……”手指在地势图上划过，最终落于一处，展昭侧头看去，从那处往上（即向北）是府州城，往下（即向南）则是现在所驻的府州大营，两者中间张亢所点的那条狭长的河谷地带，便是龙门川。展昭看向张亢：“将军……”
　　张亢似是自语：“府州城被围已近二十日了，按折知州书信上所言，城内已近粮断水绝，夏军散骑又不停掠粮夺水，十日、不出十日，府州城怕是……”
　　展昭目光落回张亢手中的书信，顿了顿道：“将军，龙门川是府州城附近唯一的粮田，眼下正是秋粮成熟之际，夏军这番动作目的恐怕……”
　　张亢目光一凛，叫来传令，命各都正副指挥使速至大营主帐，共商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