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似曾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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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昂大人，水瓶座黄金圣斗士卡妙在教皇厅外等候。”艾俄洛斯毕恭毕敬的向身着教皇袍的史昂禀报。
“知道了，艾俄洛斯，你下去吧，把卡妙叫进来。”史昂埋首审阅文件，并未抬头，声音严肃却又让人捉摸不定。
“是，那我先告退了。”艾俄洛斯微微欠身，行礼告退。
自昨天分别后就再没看到撒加的身影，这多少让与之几乎形影不离的艾俄洛斯感到有些奇怪。一早便被史昂大人传唤，带卡妙去教皇厅觐见，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但一向不喜以真面目示人的史昂大人，今天居然没有带着面具就出现在教皇厅，这让艾俄洛斯的心中充满疑惑。史昂大人和撒加都很反常，难道要发生什么事情，还是说自己其实敏感过头了，艾俄洛斯叹了口气，在心中祈祷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杞人忧天。
“撒加，加隆。”一踏入双子宫，艾俄洛斯就喊出两人的名字，比起没有由来的担心，他更想直接问清楚到底有什么事情。
双子宫静的有些让人发慌，艾俄洛斯完全感应不到撒加和加隆的小宇宙，疑惑与不安占据他的心灵，甚至让他感到焦躁起来，如果只是杞人忧天就好了，但……一切真的只是自己太过多心了吗？
“水瓶座黄金圣斗士卡妙觐见教皇大人。”卡妙身着黄金圣衣单膝跪在地上，早就熟知的礼仪让他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声音……还是略显稚嫩呐。”史昂并没有停下手中飞速舞动的羽毛笔，一句话中带话的试探让卡妙心知此人绝非易与之辈。
“我会让教皇大人看到我的成长和决心。”清澈的声音不卑不亢，冷静中透着坚定，卡妙依旧低着头，他明白自己必须要遵守的礼仪，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绝对不能抬起头。
“你喜欢西伯利亚吗？”听了卡妙的话，史昂仿佛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微眯。
问题跳转的让人淬不及防，卡妙沉默了片刻缓缓回答：“西伯利亚是让我成长的地方，我永远不会忘记。”
“难忘啊……”史昂略微拖长的尾音听不出情绪，用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但是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非要说，我喜欢西伯利亚洁白的冰雪，还有……”卡妙的后半句显得有些迟疑。
“还有什么？”史昂似乎对卡妙之后的话很感兴趣，干脆把羽毛笔投进墨水瓶。
“还有冰原上闪烁而耀眼的阳光。”卡妙稍稍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还真是像啊……”史昂轻笑一声，低声感叹，“不仅形似，就连神韵和想法都如出一辙。”
不知道教皇大人所指为何，卡妙依旧单膝跪地低头沉默，而教皇大人也不再开口，一时间教皇厅陷入沉默，只有翻阅纸页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
“卡妙，知道我为什么要召见你吗？”史昂的声音打破沉默，虽然用的是疑问语气，却并未期待答案。
“不知道。”卡妙的声音清脆而利落，没有半分迟疑。
“你就没有想过原因吗？”似乎是对卡妙的回答格外感兴趣，史昂又把问题推了回去，露出饶有兴趣的浅笑。
从史昂的话语完全分辨不出他的情绪变化，一直低着头的卡妙稍作沉思，淡定回答：“您需要的不是懂得如何猜度您想法的心腹，而是能为守护这里舍弃一切的战士。”
“说得好，卡妙，把头抬起来，让我再仔细看看。”史昂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
卡妙依话将头抬起，看到高高在上的那个人的面容，瞳孔因讶异而微微收缩。黄绿色长发高贵而不失优雅，眉头两点朱砂彰显出他与众不同的血统，容貌虽然已不再年轻，却透出威严和睿智，浅绿色的眼睛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你像极了我的一位故友。”看到卡妙讶异的眼神，史昂的眼中闪现小孩子恶作剧得逞后的一丝狡诈。
圣域教皇是除女神之外对88名圣斗士的最高统治者，历任教皇从不以本来面目示人，这是从卡妙成为准黄金圣斗士第一天就被告知的事情。教皇大人未戴面具的样子让卡妙略感吃惊，但脸上依旧是一副冷淡模样，只有眼睛诚实的反应了内心的变化。不用回答，也无须问话，卡妙看着居高临下打量自己的教皇大人，眼中一片澄明。
“你不问我是怎样的故友吗？”似乎是故意的，史昂对卡妙抛出这个模棱两可的问题。
“教皇大人想让我知道的事情，不用我问您也会开口。”卡妙缓缓说道，心思缜密得不像是个六岁的孩子，“教皇大人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就算我问您也不会说。”
“他是在你之前的水瓶座黄金圣斗士……”史昂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目光逐渐深邃，仿佛陷入遥远的回忆。
究竟有多久了呢？有些记忆早已模糊，却仍旧想要牢牢抓住，不希望就这样随风远去，不希望那些青葱岁月被时间遗忘，直到某一天，那个熟悉的身影再度开启记忆之门，思念就在岁月的沉淀中慢慢发酵……
片刻之后史昂将目光的焦点重新放在卡妙身上：“卡妙，从今天起你就是水瓶宫的新任守宫者，作为女神雅典娜的圣斗士，你有舍弃一切守护水瓶宫的觉悟吗？”
见卡妙并未答话，史昂似是有意催促：“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不只为守护水瓶宫。”卡妙清脆的声音十分坚定，“是为了守护一切值得守护的事物，为此我早已有舍弃一切的觉悟，甚至是付出生命。”
二百多年的时间恍如云烟，记忆在一串串如同密码般的话语中逐渐复苏，那个清晰决绝的身影，那些犀利睿智的话语，那道浓墨重彩的石青，那处冰封海底的宫殿，那抹似是曙光的笑容……一切的一切如同电影一样在脑中闪动，让人完全分不清是回忆还是现实。史昂单手撑住额头，语言轻如梦呓：“终于……又见到你了。”
“教皇大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卡妙的声音如故，眼神却带着一丝困惑。
“起来吧，卡妙。”清澈的声音把史昂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停了半晌，仿佛是在确定记忆中的什么，“以后，单独来觐见的时候不用行跪礼。”
“我明白了。”卡妙缓缓站起来，“多谢教皇大人。”
“去吧，水瓶宫就交给你了。”史昂像是感到有些累了，轻轻挥手示意卡妙可以离开。
“我先告退了，教皇大人。”略微欠身行礼，卡妙转身向外走去。
顺着石阶向下望去，圣域十二宫尽收于卡妙眼底，有别于西伯利亚冰天雪地的纯白与透明，圣域更多的是嶙峋的石阶与巍峨的石柱，庄严而肃穆的灰白是这里永恒的色彩。穿过无人的双鱼宫，卡妙一步步走向自己今后要驻守的水瓶宫，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圣域——这个自己接下来要生活的地方，有着太多太多的过往，无论守护者如何更换，恒久不变的依然是这些在时光中矗立的灰白色建筑，见证了一代又一代的变迁，铭记了一位又一位的守护者，而自己又能将这里染成怎样的颜色？带着这样的疑问，卡妙走进水瓶宫，穿梭于自神话时代起就开始经历时间洗礼的廊柱，在灰与白之间寻找曾经的过往。
毫无目的性的走在水瓶宫，心中有一些微妙的变化，第一次仔细审视的地方，仿佛是一位已经熟知的老朋友，在脑海中慢慢显现出模糊的轮廓。如果说西伯利亚的冷是外在感觉，那么水瓶宫的冷就是内心感受，双腿似乎承载了他人的记忆，一缕不属于自己的微光，在茫茫暮霭中领航前行。停在一处并无特别的灰白石墙前，卡妙伸出手轻轻一推，石墙应声而动，缓缓开启的缝隙中飘出淡淡纸墨清香。
一排排书架上整齐的摆放着各种典籍，像是被封印的记忆，在尘埃中渐渐露出昔日的容颜。卡妙拿起门口桌上的掸子，轻轻抖去尘土，看着自己留下的脚印暗自思量：距上一次有人来到这里究竟过去了多久的时间，这尘埃仿佛是历史的沉淀，清晰的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原来你在这里啊，卡妙！”一个声音打断了卡妙的思考。
“米罗，你怎么在这里？”卡妙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米罗出现在自己身后。
“自然是为了让你看这个。”米罗用手指指身上的天蝎座黄金圣衣，声音十分愉悦，“现在我们终于是伙伴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故意忽略米罗有些得意的表情，卡妙的话语依旧淡然的听不出情感。
“这个嘛……直觉。”米罗倒也不在乎卡妙的反应，环视四周开口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真的是水瓶宫吗？明明外面那么干净，里面倒像是几个世纪没人出入的样子。”
没有答话，卡妙用手中的掸子轻轻拂去身边书架上的尘霾，一列列漂亮的烫金字映入眼帘，目光最终停留在一本手札上，蓝黑色的手写体在一众华丽的烫金字中显得尤为突出。
两只手同时伸向手札，相对而视，米罗笑着松开手：“真的好巧，我只是觉得这本手札上有些让人熟悉的气息。”
卡妙清澈的眼眸转动，为米罗笑着说出的那句话微微动容，将目光转向书架，修长的手指灵巧的把手札取出，递到他手上：“惊喜还是失望，看过之后就会明白。”
“你不看吗？”米罗有些不解的问卡妙。
“我想看的时候随时可以看。”卡妙淡淡的回答。
有时候，眼前这个人的做事方式真的很难让人猜度，以为自己理解了，却总会遭遇到预料之外的变化。米罗看着手中的本子，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我也可以随时来找你啊。”
“成为黄金圣斗士之后不能擅自离宫，这点应该是在成为准黄金圣斗士时就知道的。”卡妙的语气带着淡淡寒意，却并非是针对米罗。
“不过，总是自己一个人会很无聊。”米罗耸耸肩膀翻开手札，一副无所谓的口吻，黄金圣斗士准则之类的，自己才不在乎。
“你不是说要成为让我认可的天蝎座黄金圣斗士？”卡妙冷冷开口，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米罗，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似乎要看透米罗的内心，“我可不会承认不能恪尽职守的人做我的同伴。”
“这……”米罗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不甘心，却也无法反驳卡妙说出的话，“好吧，为了堂堂正正的成为你值得依赖的朋友，我会遵守黄金圣斗士准则和我们之间的约定。”
不置可否，卡妙将手中掸子放回桌上，轻轻划开的尘土之下露出发黄的纸页。小心拂去覆在纸张之上厚厚的灰尘，干净绢细的手写体跃然纸上，只有简单的三行——Karudia，谢谢你。署名Dejeru，日期则是恍如隔世的两百多年前。
“卡妙，这里面是空的，不……应该说只有最后一页有过什么，可惜不知道被谁撕去了。”米罗打开手札一页页翻起来，略微讶异的声调将卡妙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拿起桌上的纸页轻轻嵌入手札，裂隙如同咬合般重叠在一起，相对而视，米罗和卡妙的圣衣发出淡淡光芒，星星点点的荧光飘向手札，聚合之后慢慢消失。恍惚中似乎有两个身着黄金圣衣的挺拔身影，在一片令人炫目的白光之中对他们点头微笑，看不清楚是怎样的面容，只有那抹石青和宝蓝如同记忆中的虹，深深刻在心中。
<第四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似曾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