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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惊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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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好!是汉子还有根骨头就跪直!”丰宁怒喝,如当初教训那八岁大一脸骇然的小师弟。
君无恕跪直身子,听那鞭声刮响在耳际,嗖的一声抽在肩头,他周身一抽,听身后人喝道:“这十鞭是为弟妹阿秋,枉她对你一片痴情!”
君无恕一把抢过那金鞭,冷冷道:“莫提她,凭你,不配!你不懂她,更不懂我。这十鞭,是为你,为我。打过,我便再不欠你!”
丰宁气得牙关发颤,手中金鞭挥舞如暴雨打下,赶来的弟子侍从无不跪在雨里求饶,眼见君无恕一袭白衫被血殷红,又被雨水晕染去周身,或深或浅如一多绮丽凄美的大丽花凋谢在风雨中。
“丰大人,武林各大帮派齐集于慕剑山下,要讨伐武林叛逆君无恕!”
来人禀告,丰宁收住手中鞭,痛心的指了君无恕道:“你,令女人的衣裙挂在慕剑山门,师门蒙羞,如今,如何对武林前辈谢罪!”
君无恕只一笑,笑望他时气定神闲,神色自若,就那么陌生般的打量他摇头道:“生不如死,难过一死相拼。太史公曰,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世人懵懂,不见真山。本以为师兄洞察世事,不似武林中人负我……既如此……罢,你既是回来,这慕剑山庄的庄主之位,慎勿托与外人,师兄,无恕求师兄放弃仕途,重回武林,再振师门雄风。”
他惨然笑笑起身,跌跌撞撞推开扶他的手臂,一路冒雨蹒跚着向慕剑山庄大门而去。
丰宁气恼得执鞭立在风雨中,转身再望妻子夜云初的衣冠冢,心下惨然。
影梅轩外梅树无花,已是绿叶满枝,轻拂了窗栊,沙沙作响。遒劲的枝干蟠曲在飒飒风中,听来徒添几度忧伤。
丰宁罚君无恕在山庄闭门思过,江湖人都知道丰宁是锄奸斩恶的江湖豪杰,纷纷前来拜访。丰宁自然应接不暇,有意冷落着君无恕,对他的事情不再过问。
只是时不时的,那脚步总是不由自主的来到云初的墓前。他便怔怔地望着那墓碑落下泪来。一日有小童来报,说有一位女子求见。丰宁摆摆手允可,想是江湖众人并未留意,目光只怔怔的望着云初的坟冢。
身后却响起一声熟悉轻唤:“丰郎,师兄。”那声音轻轻柔柔,像是梦中的一声轻噫长叹。
云初……云初……
丰宁摇摇头,这声音曾在他耳畔响起多次,只是伊人已逝,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带着血的凄哀的过往。
丰宁泪眼模糊,几月来她的音容笑貌时时刻刻萦绕在他心中,从未断绝。
“丰郎,丰郎……”那声音再次响起,却是近在咫尺,真实的仿若可以触摸。“丰郎,是我呀……”
丰宁错愕的如雷击般呆立,猛回头,却见身后立着一人一身道袍,淡青色油纸伞下,怀抱婴儿,面颊丰润,绝色依旧,妻子夜云初一身素雅的水田百家衫道姑袍,正盈盈泪眼望着他。
莫不是在梦中?
丰宁揉揉眼睛,险些立足不稳。再定睛看去,不是妻子夜云初又是谁。只是身旁多了一个白衣如雪的公子。
“丰郎,是我,云初,丰郎!”夜云初扑奔向他,他木然敞开胸怀,将妻子紧紧揽在怀里,那面颊冰冷却有热度,那鲜活的面颊栩栩轻动的长睫,不是云初是谁?她,竟然活着,难道江湖人以讹传讹,难道那侠女夜刺明相自杀身亡的传奇是假?那云初何以逃脱奸贼罗网,母子生存?
“丰郎,丰郎。”云初啼哭。
“云初,你不是……你怎么,怎么能……”丰宁疑惑的目光望来时,月云初满是疑惑的目光望他道:“不是你留书信让我投奔恕师弟,让他安置我去奇缈峰无际崖清风观藏身?”
丰宁愕然张口,不明就里。
“是这位萧公子一路护送我去的奇缈峰。”云初望向身边的圣手书生萧若望,萧若望却是一脸的错愕惊疑,“怎么,你师弟他,他并未同你解释?”
丰宁不解,“事已至此,他又何必多说?”
“这么说,此话当真……他……他这是要”萧若望如同遇到此生最可怖之事,说话时连指间都在颤抖。他沙哑着嗓音,“晚矣,晚矣……他……只怕,我们都负了他……”萧若望狠狠一拳捶在墓碑上,惊起扑簌簌的松土。他抬头望天,满脸的泪水就那样凄然的流下。
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丰宁心头,隐隐的不祥预感。“云初,你,你在这里等着我”,说罢提剑拔腿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