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束午夜阳光》大唐昭仪

22、第二十二束光

　　文森离开之后，房间里的一老一少远远地对坐着，谁都没有立刻开口说话。他们都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对方，良久，鲍尔曼轻笑了一声，才悠悠的开了口：
　　“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一定会指定要你来做这项工程的建筑设计。”
　　“是的，鲍尔曼先生。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并不足以优秀到如此地步。”
　　“虽然你的设计水平确实比不上我所认识的那些建筑大师，但是，我却很欣赏你的沟通能力与务实的态度。干你们这一行，拥有非凡的才华确实很重要，但是如果因此而桀骜不逊，恃才傲物，无法很好的与人沟通，把自己的想法使所有人认可并接受，这就象是抱着食物活活饿死的蠢货，完全失去了使用价值。”
　　“谢谢您的欣赏，这也是我能在这一行立足的关键一点。可我并不认为这是您选择我的真正原因。虽然我现在为您工作，作为受雇方，或许不应该多问雇主与工作无关的事情，但是，请原谅，我还是很想知道其中的原由。”
　　“呵呵呵呵……我喜欢说话直接的人，那会让很多事情变得简单得多。好吧，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
　　林曼如坐直了身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洗耳恭听。老先生的表情已经由适才的轻松变得凝重，他紧紧地交握着双手，犹豫了片刻后，从嘴里一字一句的吐出一句话：
　　“你认识的那个詹姆斯•哈里森，他……是我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短短的一句话，却犹如平静湖面上投下的深水炸弹，惊得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林曼如当场楞住，惊谔地张大了嘴，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詹姆斯和她的大老板是亲生的父子？难怪她会在见到老先生第一眼时就觉得他看着很眼熟了。
　　美国西部最大财团，掌握着西部地区大多数赌场经营权的掌门人劳埃德•鲍尔曼，居然是詹姆斯的亲生父亲！她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努力的消化着这个太过突然的消息，过了很久，才从嘴里挤出话来：
　　“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以为我会有心情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么？”
　　“呃，请原谅我的无理，鲍尔曼先生。虽然我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也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自己的父亲，不，应该说，他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说起过他的家人！”
　　“那是因为他根本不愿意承认我是他的父亲，更不愿意承认他还有个家！在很久以前，早在他做警察以前，他就断绝了和家里的来往，拒绝接受我的任何物质赠予，一个人独自生活，直到遇到你为止！”
　　“可是，鲍尔曼先生，这与您执意要我做您工程项目的设计师之间，有什么关联么？如果只是因为我无意中和您的儿子有了一些关联，让我凭借着这种裙带关系而得到这个职位，这会让我感到难过，并且感到愧疚的。如果让外人知道了其中原因，不但是对我，对您的声誉也是会受到很大影响。所以……我请求您允许我辞去建筑总设计一职。”
　　林曼如的话，让鲍尔曼忽然激动的站了起来，他大步走到她面前，表情凝重又带着伤感。传说中那个不近人情，不苟言笑的老人消失了，出现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想要挽回儿子的心，可怜又忧伤的普通父亲。他诚恳的说道：
　　“林小姐，能允许我叫你一声‘艾莉’么？我承认当初我是带着私心要你来接手这个项目，但是，如果你没有十足的口碑和实力，我就是为你说再多的赞美之辞，也是无法将这个决定在董事会通过的。所以，我恳请你不要辞职。
　　请原谅我做出的这个决定，也请你能理解一个父亲想念儿子，想为儿子做些什么的迫切心情。但请千万不要误会了我的初衷，你是有能力完成这项工程设计的，而且我认为到目前为止，你的工作做的令我，还有董事会相当满意。”
　　老先生的话，字字恳切，急切之情溢于言表，林曼如低头思忱了片刻，抬头问道：
　　“我想知道您所谓的‘私心’是什么。我并不认为自己在您儿子眼中是重要的人物，值得您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
　　鲍尔曼对林曼如的话，大大的摇头，很不以为然。他看着眼前这个娟秀美丽的东方女子，意味深长的道：
　　“艾莉，你实在是太低估自己在詹姆斯心里的地位了。他从小个性傲强，做什么事情都很有自己的主张，想要轻易动摇他的决定，简直是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不瞒你说，从他离家之后，我一直都派私家侦探在暗地里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从他报考警校，毕业，当差，升任西雅图警察局里最年轻的警长，因事被革职，到现在开长途车，他人生路上的每个变化，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身边的女人一直都不少，尤其在他最风光的时候，更是多的如过江之鲫。可自从他被革职之后，出现在他生活里，唯一被他当成固定来往对象的女人就只有你。根据私家侦探给我的消息，自从詹姆斯遇到你之后，生活轨迹就开始有规律可寻，侦探只要盯住了你，就能很容易的找到他。
　　一年半前，你因为接下了我的工程，离开肯塔基而来到西雅图，其后的日子里，他的生活因为你的突然离开又变的一团乱，我的私家侦探常常因此而得不到他的任何消息。直到最近，詹姆斯找到了你，托你的福，我的私家侦探又得以顺利的找寻他的生活踪迹。
　　所以，我相信，你在他心里是很重要的人物，因为只要是有你在的地方，他的生活就会规律稳定。即便你离开，他也会不顾一切的找到你，然后以你为中心，在你的生活圈子附近出没。艾莉，你难道不认为你对他是很重要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