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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神秘铜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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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妃祭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于是,她又瞒着乐慈去了禁地樱林。
初冬的樱花林显得异常萧瑟,干燥的风吹过,树枝颤抖,让她的心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再次走到了祭坛,那一个单纯的男子依旧站在祭坛之上,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烙羿,你上次怎么不辞而别?”她与他并排坐在光滑的黑色大理石祭坛上。
“哦。”烙羿问非所答。
“我在问你问题!”
“妃祭,有人要杀你。”他面无表情,神情平静得与说话的内容十分不相符。
“你怎么知道?”她脸色凝重地问道。
“你相信我吗?”
“……信。”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依然坚持,选择相信这个单纯的家伙。“我会小心的!”
一片轻盈的雪花,随着寒冬的风慢慢飘落。
“第一场雪啊……”伸出手,她将雪花接住,雪一碰到她微暖的手心,瞬间融化了。
“不如明天我们堆雪人?”烙羿提议道。
“明天?”
“对,就这样定了!”他绽开了如孩子般纯洁的笑颜,然后站起身走了。临走之前,又转过头来,扁了扁嘴说道:“这次不可以失约哦!”
妃祭笑着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头微微向上仰。她看见了,天空正飘下越来越多的雪。
第一场雪啊……
冬天,真正来临了!
冬天的第一场雪,下得异常诡异,而且异常寒冷。整个世界像是到了末日,被吞没在这一场鹅毛大雪之中。通常情况下,雪融化时才冷,但现在,雪正下着,天气已经很冷了。
因此,妃祭也病倒了。
扶着沉重的脑袋,妃祭摇摇欲坠地站起身。
“龄儿,扶我到床边。”
躺在床上,感觉天旋地转。不知不觉间,她进入了沉睡。
仿佛睡了很久,尽管恢复知觉,但浑身像是被点了穴似的,无法动弹。
大概这就叫“力不从心”吧,妃祭心想。
时间,就在她半梦半醒间慢慢消逝。
突然,颈上一凉——
是一把匕首!
但她无力反抗,烙羿的话……应验了?!
在这生与死的交界,她忽然发现——死,是十分可怕的事。只要匕首再深入一点,她就会死,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就会、就会……再也见不到那个单纯的笨蛋……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
那个想杀她的人仍未动手。
妃祭可以清楚听到那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他(她)在紧张,在犹豫!!!
仿佛过了一百年那么久,冰冷的匕首离开了她的脖子。
那个人叹了口气,缓缓转身离开。
睁开眼睛时,是中午。
看了看窗外,雪已经停了。
龄儿走进房间,看见妃祭醒来时,惊喜万分,连忙走过来将她扶起。
“我……睡了多久?”她问道。
龄儿在纸上(她是一个随身携带纸笔的人)写了几个字。‘公主已经睡了快两天了,前些日子你发高烧,而且很严重。’
“是吗?”她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又大声喊道:“糟糕!!!”还把身旁的龄儿吓了一跳。
她又失约了。
赶来樱花林时,妃祭看不见烙羿的身影,只找到在白茫茫一片中的雪人。
应该是那个傻瓜等不到她,自己堆了一个吧!
“烙羿!!!”她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在广阔的樱林里,不断回荡着她的声音。
白雪茫茫一片,洁净却刺目。
如同她此刻迷茫的心。
自己的声音依旧回荡着,妃祭心中升起了一阵莫名的失落。
荆离总喜欢在皇宫中闲逛,但今天十分不幸,他居然撞见了颜姬。
“又是你?!”高傲的声音响起。今天很奇怪,颜姬身边没有一个仆人,但她颈上的红宝石仍然灿烂夺目,映得她一脸的冷漠绝艳。
“我并不是在跟踪你,只是巧合罢了。”
“我知道,谅你也没有那个胆量。”颜姬骄傲地仰起下巴,冷笑道。
“你知道我对你恨之入骨吗?”荆离咬牙切齿地道。
“是因为伏筝?”
“你怎么知道?”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派人查的。”
“我恨你,你根本不配拥有这张脸!”
“配不赔不是由你来决定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手中是一个白色的锦囊。
“伏筝给我的锦囊?!怎么会在你这里?”
“是你跟踪我的时候弄丢的。”
“还给我!!!”荆离大声喊道。
颜姬将锦囊抛给他,说道:“里面还有一封信,是我给妃祭的,你就当一次传信人吧。”说完,转身就走。
荆离打开锦囊,松了一口气,还好,伏筝的信还在。
将信再一次展开,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荆离:
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但我也很坦白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
希望你早日找到值得你去爱的那个女子。
另外,我想拜托你一见事。
好好保护妃祭。
伏筝在此感激不尽,珍重。
伏筝 字
妃祭回到樱落殿后不久,荆离就来找她。
“这是颜姬给你的信。”他把信放下后,就转身离开。
她将信展开,与其说是一封信,倒不如说是字条——
小心占卜师苍杳,其他人对你说有人要害你,指的就是苍杳。
不要问我为什么。
颜姬她怎么会知道,要害她的人是苍杳?
还有,占卜师苍杳,为什么要害她?
上一次想杀她的人,莫非就是苍杳……
正当妃祭被一大堆疑问困扰着的时候,龄儿就走进来告诉她,在她病倒那几天,乐慈请了假回家乡,只是妃祭病了,他没来得及告诉她。
妃祭很难联想到乐慈的家人会是怎么样的。因为,乐慈冷漠的外表,使他看起来像一个独来独往的人。
回到房间,发现床边地上有一样东西,靠近一看,是一个镂空雕花的铜制铃铛,铃铛下系着一条白色丝绸为底,以银线绣有梅花的长带子。
“好漂亮!”轻轻摇动铃铛,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白丝带随之飘动。“这应该是龄儿的吧?”
正在这时,龄儿端着鸡汤走了近进来。
她一看见铃铛时,手不禁一颤,险些打翻盘子上的汤。尽管慌张很快隐去,但仍被妃祭捕捉在眼里。
“龄儿,这是你的吗?”看着黄衣女子,她摇了摇手中的铃铛。
龄儿连忙摇头。
“那……会是谁的?”
龄儿又摇了摇头。
莫非,是那个杀手的?!
如果真的是那个杀手,那就太可怕了。
他(她)竟然在走路的时候,没有弄响铃铛。
这个人,非同小可!
几天之后,乐慈回来了。
他走过小石桥,向樱落殿走去。
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不远处的凉亭内,一个白衣女子十指轻快地在七弦琴上弹奏。
寒风中,乐声随风传到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轻快愉悦,就像一个快乐的小孩,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奔跑。在这一个雪白的世界里,宛如天籁的乐声,给予了世人温暖。
凉亭之外。
一名长相秀气俊逸的男子笑着,那笑容褪尽世间色彩,湛蓝的天空淡了,常青的榕树也淡了,只遗留下那男子通透的肌肤,如子夜般幽蓝的双眸,以及嫣红如莲的嘴唇。
曲终。
男子举步走向凉亭。
通向亭子的桥又窄又曲折,他废了很大的劲才只是走了一半的路程。桥下,是水早已结成冰的池塘。
“呼——”乐慈松了一口气,总算走完这该死的桥了。
将乐慈的笨拙尽收眼底的妃祭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
“笑什么笑!不准笑!”乐慈命令道,脖子有不易察觉的红潮。
“哦。”妃祭乖巧地闭上了嘴。
“你回家乡了?”她问道。
“是啊!还买了手信给你。”
“真的?!”妃祭的脸仿佛被瞬间点亮。
“在给你手信之前,我……有一句话要和你说。”
“说吧。”
“妃祭——”他微微一顿,幽蓝色的眼眸深邃而又美得不可方物,“我喜欢你。”
她惊讶得说不出任何话。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乐慈……会喜欢她……
一只不知名的小鸟飞过湛蓝的苍穹,划出了一道黑色的弧线,雪白的浮云朵朵飘过,寒风吹过,有着雪的味道。
掉光了叶子的树枝轻轻摇晃着。
不远处,几个宫女踏着厚厚的雪经过。
“乐慈,我、我是皇上的妃子。”她吞吞吐吐了半天,最终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我,因为……我是太监。”他别过头去,妃祭无法从他绝美的侧脸察觉出他任何的神色。
“可是——”良久,他又回过头来,正视着她,“没有规定说,太监不能喜欢人。”
“……”这一次,妃祭无话可说了。乐慈做事一向我行我素,但怎么也想不到,他竟说出了这种话。她想开口,却又怕一说话,两人之间的友谊从此碎裂。
“其实——”又过了一会儿,乐慈终于打破沉默,此刻他的眼中,充满了笑意,“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哇哈哈哈……”说完,他不顾形象地仰头大笑。
“……”妃祭面无表情地站着。
他发现了她的不妥,于是停止了笑声。
“喂,你怎么了?”他问道。
“乐慈你太过分了!!!”说完,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不断滑落。“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很怕,怕……你会生气,会难过,我很怕……会失去你……”
“傻瓜!”乐慈走近妃祭,将他搂在怀里。“哥哥,是不会生妹妹的气。”
哥哥……
他……永远只是哥哥……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