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十七章 ...
-
第十七章
二皇子的事情并没有呈报给皇帝,是因为陆苍蓝觉得这份情报该留到最需要的时候,现在呈上去,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效果。也就是说,这份情报该被作为“致命一击”。
得到皇帝之后危流觞就告退了,走前又向皇帝请求想在宫中再走走。她运气真好,皇帝今日确实心情甚好,竟然又答应她了,还许给她一块可在宫中自由进出的令牌,只戒告她不可随意乱用,用前必须禀报。
她自然不是真心想要待在宫中。
亮了亮令牌,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陆苍蓝的寝宫。皇子在未成家之前仍是住在宫中的,不过又不算是后宫所属,一般是在皇宫里较为偏僻的地方。像陆苍蓝的寝宫离西合门较近,是以上次叛乱他才能迅速反应,赶到现场指挥。
揪住一个小宫女,“你们殿下在宫中吗?是在书房还是在与人议事?”
她虽然没有来头,对于宫里的人来说颇为莫名其妙,不过人人都识得她手中的令牌,自然不敢冒犯,那小宫女大概也是个贴身伺候的,答道:“殿下午睡还未醒。”
嗯,她一早就来了,午时被皇帝身边刚升上来替代了死去李公公位置的陈公公安排着用过午膳就去见皇帝了,算算时间,也该是午睡了。
不过,原来殿下也午睡,感觉好……奇妙。
危流觞简直喜上心头,心中邪念顿起,挥挥手让小宫女一边凉快去了,自己蹑手蹑脚蹭进了陆苍蓝寝房。
房内陈设简洁,利落整齐,仅有的饰物却都是极上乘的物事,虽简洁却不空落,布局极有构思,真真是陆苍蓝的品味。这房间是陆苍蓝的寝房,自是盈满他的气息,危流觞甫一踏入,便觉心怀沉醉。
陆苍蓝果然在午睡,窗子关得严实,幔帐也放下了,房间里寂静无比。危流觞可不在意什么世俗礼法,反正自己现在穿的是男装,扮的还挺像,外头人应该也就不会说什么七皇子与不明女子纠缠不清的闲话,她顺遂心意,得意万分地直接扑上雕花大床,直直压在了陆苍蓝身上,大笑三声:“哈哈哈,殿下,我爬上你的床了!”
其时正是初夏,天气半热,陆苍蓝只披了张薄单,是以危流觞这么坐在他身上简直是嚣张得太过了。陆苍蓝被这么用力一压,就是再皮粗肉厚也醒了。若是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近他的身,偏偏他对危流觞的气息毫无戒心,还真就毫无防备地让危流觞这么压上来之后才惊醒。
陆苍蓝对她行事也摸得差不多透彻,知道没用,连谴责她的意思也没了,叹口气将她从身上拉下来,让她倒在床上,自己扯过挂在一旁的外袍穿戴起来:“楼主。”
危流觞爬起来跪在他床上,笑得志得意满,“殿下,我今天见了皇上,你很快就是我们楼里的人了,反抗也没用!”
陆苍蓝觉得她特别奇妙,总能忽略外界,随着自己的性子胡闹,所以也就特别随性,外表虽妖艳,其实心性远没外表那么郑重凌厉。尤其是对他,她可真是毫无顾忌把性子中最幼稚的一面都流露出来了。比如现在,她穿着男装堂而皇之坐在他床上,放在任何其他女子身上,那简直都是骇人听闻,可是对于她,连一场小灾难都远远谈不上,反而相当理所当然。
陆苍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直把危流觞看的从理直气壮志得意满变成了心慌意乱心猿意马,思绪又飘回几天前夜里他吻她的那个场景,几乎是瞬间脸就烧了起来,耳朵都是红的,眼睛也不敢抬了。前后反差之大,真令陆苍蓝啼笑皆非。
糟了,她一时得意过头,竟然忘了自己还没敢面对他,丢脸死了!
陆苍蓝道:“恭喜楼主心想事成。”
危流觞痛苦呻吟一声,扯过冰凉的缎子冷却自己的脸,道:“你别讽刺我了。”声音都变小了,可怜兮兮的。
他穿好衣物,站在床边道:“楼主总不会是来我这儿午睡的吧。”
危流觞跳起来,“自然不是!我是来调戏你的!”
“结果自己却先脸红?”
她还是很害臊,但是终于能勇敢直面他了,“我其实想跟你说说话。”
“嗯?”
“你明白点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你说呢?”
“我说?”她激动地差点把薄缎撕裂,“要我说,你当然喜欢我了!不喜欢我,干嘛要、要、要亲我?”
他淡淡道:“那就这样吧。”
“就哪样?!”她不满,一个不小心终于扯裂了手里的东西,“嗤啦”一声,缎子裂成了两半。她狠狠盯着手里的东西,随手扔在床上;“哼,我不会赔的。”
他根本没注意那张薄缎,光是危流觞千变万化的表情就够他目不暇接了,“楼主是否很得意?”
“别又转移我话题,”她张牙舞爪,却还是乖乖坦白,“我当然很得意,从此我就可以把你抓在手中揉圆搓扁,任我蹂躏!”
她伸手,十指抓了抓,好似真要对他做什么。
“那,我何时搬进风烟霜月楼?”
危流觞很满意陆苍蓝顺从不反抗的态度,“当然越快越好,现在就收拾吧!我还要靠你接客赚钱呢!”她摸摸他的锦绣软枕,“这个不错,记得带上!”
他是不是该提醒提醒她,她面对的可不是什么小奴才小跟班,而是堂堂七皇子?
“先生。”
二皇子对从假山密道中走出的男人恭敬行礼,“先生是否用过午膳了?”
男人面色极为苍白,眼睛却极黑,虽然清瘦,但不知为何显得十分坚毅。他黑发只是随手一挽,散漫几缕披在肩上,走出密道之后,才漫不经心回二皇子的话,“不必费心了,二殿下,我们直接议事吧。”
“有劳先生。”
这个人如此清瘦,走起路来却非常稳,衣摆颤动轻微得几不可见。他面目倒是清秀,却总有种违和感,令二皇子初见他时就不明不白地生有敬畏之心。
“二殿下,这几日有些什么消息么?”
“先生,我今早得知,这次被选中去风烟霜月楼的,是我七弟陆苍蓝。”
男子听闻“七弟”二字,冷笑道,“二殿下既然有夺位之心,就早该弃兄弟之情不顾,以后面对我时,莫要再说兄弟。”
二皇子略一犹豫,随即点头,“先生教训的是。”
男子垂眼沉思,道:“我一直觉得你们皇帝这个规矩定的倒是有趣,堂堂皇室中人,为何非要进入青楼?”
“这规矩乃是皇宫内密,从开国皇帝开始,已守了许多年,还从未违反过。”二皇子道。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男子皱眉,“若说风烟霜月楼立国有功,开国皇帝纵容也就罢了,为何后代皇帝却也从未食言?皇室最是不讲信诺,这件事若是没有好处,怎会一直持续至今?二殿下,你身为皇子,是否知道其中秘密?”
二皇子恍然,“先生所言极是。但即使是我等皇子,只要一日不入风烟霜月楼,便一日与其毫无瓜葛。若早知其中有鬼,我便向父皇请求这次去风烟霜月楼的机会了。”
“我是真觉得这风烟霜月楼有鬼得很。这七皇子上次叛乱时坏了我们的好事,虽然不知他是否刻意,但怎么说都不会是个简单角色,他肯入风烟霜月楼为伎定然有所计划,此人与风烟霜月楼都必须严加监视,仔细防范。”
“我七弟……不,陆苍蓝从前最是淡漠,从不讨我父皇欢心,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想要当上太子,可能只是巧合,并非有什么布置……”
男子冰冷地扫视了二皇子一眼。
“二殿下,世上隐忍成事之人最是可怕,殿下并非此材已然令人扼腕,若还掉以轻心,那也别想着至尊之位了。若不是您上次情报有误,漏算了这个淡漠的七皇子,又如何会让我的计划功亏一篑?”男子道,“二殿下,您的性子真该好好地磨一磨,上次您心急太过,提前出门去求助,到现在还没被人抓住疑点实在是您的运气。”
二皇子颇为羞愧。
“罢了,总之请您多调派些人手关注风烟霜月楼的动静,别让他们坏了我的事就成。”
二皇子自是听从,随后建议道:“既然陆苍蓝如此棘手,不如这次的目标改换成他……”
“哼,我们还根本摸不清人家的底,若是贸然动手,就是不失败也怕被抓住尾巴。二皇子,记住我的话,先别对陆苍蓝动作,我要先看清看清他。”男子警告般地看了一眼二皇子,“至于这次的计划,别再出上次那种乱子,务必要万无一失。”
“先生请放心。”二皇子略微得意地一笑,“我早已准备周全,只等先生下令调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