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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分山裁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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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枫在诚云赌坊外站着，赌坊前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他怕被人撞到，走出去一小段路在对面等着。
她很快便从赌坊里出来，朝他走过来，一手两指间拈着一张纸。
那硬质的笺纸递到了他面前，清清楚楚列明了赌本、下注的对象极其赔率，左下角是诚云赌坊的赌章，兰枫收了起来，抬眉看着她。
小貔貅今日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云子轩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他看着她的样子竟让她有一种自己沦为案板鱼肉的感觉。
“想吃冰酪吗？”
兰枫点头，跟在她身边，“我想问你问题。”
“嗯？”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里？在皇城吗？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你有没有…”
“等会等会。”云子轩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他，有些哭笑不得，“小貔貅，你什么时候在皇城尹那里领了对户籍的活了？”
“户籍？我是皇城户籍啊，你是吗？”
“是。”
原来她也是皇城里的人呐，“那你姓什么？”
“云。”
“名字呢？”
“上子，下轩。”
“哪个？”
“龙马银鞍，朱轩绣轴。”
还是不知道是哪个字，兰二公子不耻下问，“怎么写？”
云子轩失笑，“手给我。”
兰枫意思意思地扭捏了一小下下，张开小手，她的指尖轻轻在他掌心一笔一笔写下，兰枫不自觉地颤了颤手，她将他四指推上，“记下了，若是你敢忘记，我会一个字一个字刻在你身上。”
“那会很疼哎。”
一个爆栗没好气地弹上他的额头，“你就非得想着会忘记？”
兰枫捂住了脑门，“你又打我。”亏他还想着他找到好妻主了呢，结果一时忘了这个混蛋女人不仅喜欢损他，还老是喜欢动手弹他脑门。
“因为你欠教训，走了。”她偏了偏头示意他跟上，兰枫看着她的背影哼哼了一声，哼完了又没骨气地跟了上去。
可他还是想要她做妻主，从头到脚，现在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这么想，哎，他准是被她给弹坏了脑袋。
***
皇城的大小酒楼一到了夏日，都提供各色冰酪，一些糕饼铺子都有简单的冰酪。因为冰块存储不易，冰酪的价钱普遍都比较高。
至于暖云阁这一味将杏仁去皮磨碎，入绢袋去渣取汁，加牛乳炖成豆腐状，再冰镇成的杏酪，价钱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而现在兰二公子面前不只有杏酪，核桃酪，果冰酪，冰盘上盛着新鲜的莲子与菱角，切成薄片的红豆冻糕，琉璃杯里是新鲜的西瓜汁，杯子外沾满了水滴，正在一点点往下淌。
“你和云子琛是什么关系？”
“原来你认得我家老四。”云子轩剥着莲子一颗颗往嘴里丢，“真难得你能记得清她的名字。”
兰枫咧了咧嘴，清儿的梦中人他怎么能记错，不过这是清儿的秘密，他才不会告诉她。
可是，她家老四？
“你是云家的人？”他瞪大了眼。
“有什么问题吗？”
“大问题。”
云子轩莫名其妙，他双手一起晃着她搭在桌上的胳膊，“那你不是也必须要参加百家宴的比武？”
“好像是。”
“不行，我都押了那个什么瑜了，你要是遇上她能不能故意输给她？”
云子轩笑着救出自己被他晃得快掉下桌去的胳膊，“你为什么觉得我肯定打得赢她？最近皇城传言，她一身武艺可是厉害得很。”
“她打不过你。”兰二公子为了表示他的明确，特地重重点头，“虽然娘亲一直不答应替我请师傅教我习武，不过怎么说我也看过那么多武志武谱演义小说，谁厉害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其实我觉得皇城里还有好些人都比那个什么瑜的厉害，可我当时想着要下注，我就觉得她会赢。”
云子轩挑了挑眉，兰枫舀了一大口杏酪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可我不知道你也要比试哎。”
“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我，不管对手是谁，我肯定第一轮就输下来。”
兰枫满意了，“这个很好吃，我以前吃的冰酪为什么没有这么软？”
“我又不是厨子。”
“也是哦，厨子不一样，做出来的冰酪肯定也不一样。”
他伸着勺子，将每一个小碗里的冰酪全尝了一遍，满足地舒了口气，“真凉快。对了，你是云家的人，那你为什么每次不是在暖云阁就是那个闲云阁，你都不回家吗？”
“这里方便。”云子轩拍了拍手上沾着的水滴，“小貔貅，你今日怎么突然对我这么感兴趣了？”
“我，我…”他支支吾吾，兰诺说他这样子什么都不清楚就想让人家当妻主很不靠谱，那他现在算是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可是萧清也说他会把他的好妻主给吓跑，那他要是现在问她，会不会真的把她给吓跑啊。
“你怎么？”
“我，我对户籍。”他脱口而出，云子轩硬是怔了一怔，兰枫这会脑筋倒是转得挺快，突然觉得他这个主意很不错，“所以你要告诉我，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娘亲爹亲还有姐妹兄弟姨舅叔伯什么的你就都不用说了。”
皇城里关于那些风流俊女们婚配状况的消息一向都是最热门的聊天话题之一，就算兰枫没兴趣，听得多了，他也大概记得云家那两位成年小姐的正君之位依旧空置，可她不是那两个人当中的一个，真是奇怪，为什么以前从来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过她呢。
“那些都不用说了，我还有什么好告诉你的？”云子轩收起了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笑意，真没想到这小貔貅突然间开了窍了，不过还跟她玩这套，那她就慢慢陪你玩，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没了？”
“没了。”
兰二公子眉开眼笑，那他就不用费心跟人抢了。
***
日头越升越高，冰盘里的冰块已经化了一半，正在淌着水，兰枫趴在栏杆上朝下看，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的镇纸。”
“镇纸？”
云子轩走到他身后，低头顺着他的手指看下去，原来在暖云阁半斜的招牌后面的夹缝里，正躺着一块玉镇纸，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刚好能看到那玉镇纸的一角。
“这还是我几个月前扔上来的。”
“你可真行。”
他收回了探出去的半个身子，四下张望，这雅阁的隔间两侧墙面上都内嵌着几个架子，放置着一些精巧的玉器瓷雕玩物，他一个个拿起来把玩，云子轩叫了人进来收拾了桌子。
兰枫曲起手指敲了敲一个根雕笔筒，又凑上去听，玩了会，一回头，发现桌上已经摆上了文房四宝，她似乎坐着在做事。
她当然会要做事，不然怎么养家呢，那些什么都不做光靠着世家俸禄领月钱的女人最没用了。
兰枫想着想着，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就是这样子，连忙甩了甩头，不对，他是男人。
他绕到桌前，歪头看着她，唔，他想要的妻主啊，怎么办？好像更想了。
看了会人，他又看她摊在桌上的长卷，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好熟悉，“碧涛坞？”
云子轩抬起了眼，他凑上去了点，“真的是碧涛坞，你这是要做什么？”
“开池沼，可惜，画废了三份地形图，感觉上还是那么的不自然。”
“为什么要开池沼？不是有千尺湖吗？”
“千尺湖太小。”她干脆摊开所有地形图，卷轴一直垂到了地上，兰枫蹲下身子歪着脑袋看去，“啊，好漂亮。”
图上已经打出了园林宅邸群的轮廓，依栖凤山，傍千尺湖，更有一些宅邸内细节上的阁楼亭台，水榭长廊也已经画出，云子轩站起了身，“这张只是效果图。”她看兰枫看得入神，干脆将另一个卷轴也抽了出来，“这张是施工图。”
兰枫转过脑袋看另一张，“这什么呀。”之前那张画得那么漂亮，怎么这张上面全是线条，重重叠叠，看都看不懂她画了什么东西。
“还是这张好看。”他转回原来那张，“有人要在这里造房子吗？”
“嗯。”
那千尺湖在整卷图纸上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长度，兰枫终于搞明白了，“这里后面也要有水。”他晃了晃脑袋，“就像是大书里说的江南园林那样。”
“大书？”
“对啊，茶馆里说的大书，楚良源分山裁水，才有了江淮楚园那样鬼神的杰作。”
“鬼斧神工？”
“不都一样。”
“楚良源是谁？”
“楚良源你都不知道？”
云子轩摇头，“你认得？”
“楚园的主人。”
“我想，我很确定楚园的主人虽然姓楚，但是绝对不叫楚良源。”
“几百年前啦，楚园刚刚建的时候，《南园记》，你没听过吗？”
“分山裁水。”她眯着眼轻声低喃，突然弯下腰凑到他跟前，“小貔貅。”
“嗯？”
“带我去听大书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