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续心缘》作者米粒

73、是福是祸

　　“我还有你，不是吗？” 何聖茗突然伸过手来，使劲在唐懿初的头上揉了揉，丝毫不考虑是否把他精心设计的发型给弄乱。
　　仿佛就真的好像回到过去，那段他刚出国读书，刚认识唐懿初的日子。凡是他们两兄弟配合，在那些高大粗壮的黑人拦堵下进球的话，何聖茗总会高兴的用单手夹着唐懿初的头，然后上另一只手去揉他的头发。
　　唐懿初却每次都不配合的哇哇乱叫，吵着说什么弄乱了他的“酷头”。
　　只是这回，唐懿初并没有挣扎，坐在那里任他乱揉，并没有说话。心下却有些复杂，当初到报社去阻止婉初，却没想到遇到了钱泽凯。把婉初送走后，和他聊了几句，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他对何聖茗的恨意依旧，明明知道他是何聖茗的好兄弟，却也丝毫不避讳他想要报复的心里。
　　钱泽凯说对他说，他要让何聖茗身无分文，夺回应该属于他的一切。当他不再被皇朝集团的光辉笼罩时，看是否还会有人在他身边陪伴他。但他去忽略了一件事实，皇朝集团的光芒却也是何聖茗为皇朝集团带来的。
　　唐懿初一时脑热，当他不再是皇朝总裁，素言是不是就会稍微把目光转移向自己一点？
　　只是他同钱泽凯一样忽略了一个事实，素言并不是被皇朝集团的光环所吸引而注目何聖茗，自然也不会因为他不再是皇朝总裁而背弃他。
　　都说在爱情面前的人，智商为零，却也不过如此。
　　事后他曾告诉自己，他不后悔！真的不后悔！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常说人生就是一道又一道的选择题，就算把时间回转，这张写满人生的卷子还会被答出相同的分数。
　　只是，那句“我还有你，不是吗？”突然打破了从坐在这里就一脸淡漠的唐懿初的表情，仿佛幽谭中被扔进一粒沙石一般，在他的心头溅起一波一波的涟漪。
　　他不后悔吗？
　　此时，突然有些说不清了。
　　“懿初，你最近怎么了？” 何聖茗见连搓揉他头发时，他都没有丝毫反应，便敛起了笑意，认真的问起来。
　　唐懿初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他到底怎么了，事实上连他都不知道，他好像病了，不是身体上的病，是心里病的，但在这世界上却没有一个医生可以去救他。
　　“陷入感情里面了？” 看他的样子，神色恍惚，难道是被哪个女生给拒绝了？
　　何聖茗刚说完话，突然想起他在古董店里给唐懿初一拳的那次，难道……他一直纠结喜欢的人，是晴川？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便在刚点燃间自己悄声熄灭。不对，如果他也喜欢晴川的话，自己根本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察觉。
　　唐懿初抿了抿嘴，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
　　何聖茗心里便已明了。
　　“怎么谁家的千金小姐，竟然还敢把帅气俊朗的唐大少爷给拒绝了？”他打趣道。
　　唐懿初一怔，脸部有些抽搐，却仍然强忍着没有笑出来，天知道他活这么大半辈子也没听何聖茗讲过半句冷笑话。他有些质疑的望了何聖茗一眼，如果不是依然感受到从他身上泛起的冷厉之意，他真要以为是整容来故意骗他的。
　　何聖茗见他不说，冷下脸来作势拿起电话：“你以为我不是皇朝总裁，就连个私家侦探也请不起了？”
　　“素言，佟素言。” 唐懿初心下一冷，刚才被他逗笑的好心情瞬时消失无踪。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他倒是要看看，素言心里牵挂着的，甚至连他恳求都不肯放下的男人，他的脸在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是否会有一丝的波折。
　　“佟素言？” 何聖茗心一震，脸却依旧不改颜色。他，竟然是迷恋上了她吗？
　　只是，那个素言好像依然沉浸在清代不能自拔……每次见到自己都失态万分，而且总是情不自禁的叫自己为“皇上”。
　　她，应该很喜欢雍正吧。只可惜，雍正的一颗心都在晴川身上。
　　晴川……哎，自己的一颗心又何尝没有挂在她的身上呢。
　　唐懿初有些讶然，难道何聖茗也对素言有感觉？他不是刚刚为了晴川连他一手建造的皇朝集团也拱手相让，为何……
　　“你很惊讶我喜欢的是她？” 唐懿初有些试探的心理开始作祟，不论怎么说，素言也是他的前世，爱新觉罗•胤禛的妃子，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满腔的怒火越烧越旺盛。
　　何聖茗话题一转，并没有直面的回答，“原本以为大家闺秀才对你口味，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他心底始终有一个疑问，还没有从唐懿初那里得到解答。
　　“我喜欢她，你不会阻拦吧？”唐懿初始终放心不下，他怕，他非常的怕，他怕终有一日何聖茗对晴川死心，他怕他偶尔的一个回头就会发现一直在他身后默默等着他看着他的那个素言，他怕他轻轻勾勾手指，素言就不管不顾的跟着他走了。
　　也许，陷入爱情的人们总是这样，即使在口头上向对方再怎么承诺着信任与誓言，心底却仿佛是对天生人性缺失的嘲讽一般，越是承诺，越是疑惑，越是猜忌。
　　何聖茗勾了勾唇，他现在都自顾不暇，又哪里来的精力去阻拦别人感情世界的发展？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只有手指间的烟雾弥漫，盘旋着，轻轻的上升。
　　“聖茗……”唐懿初突然的开口叫他，“如果哪天，我为了爱情背叛你，你会原谅我吗？”

　　晚上胤寺下班后，带着素言一起去晴川家吃饭。
　　“胤寺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洛妈妈看到胤寺后满面红光，热情满溢的把他接了进来，好像已经把他当成了准女婿，“素言姑娘也来了啊，快进屋吧。”
　　洛妈把两人迎进屋后，伸头喊了一句：“晴川，别在那发呆了，胤寺和素言来了，你先招呼下，妈这边还有两道菜没做完。”
　　胤寺换了鞋走进晴川房里，却见她愣愣的，没有听到洛妈喊她的声音，同时也没有听到自己走进屋里的声音。
　　他随即转身，向身后的素言在唇间比量了个“嘘”，示意她不要发出动静，然后自己便踮起脚尖，悄声走了过去。
　　他突然快速的拍了她肩膀一下，“晴川！”
　　晴川吓的全身一抖，身体条件反射般的回头去看来人，谁知胤寺算计好了时间，在她回头的前一秒身上向另一侧一躲，晴川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房间，她马上又向另一侧望去，胤寺却又往回一躲，仍是没有让晴川看到自己。
　　“别闹了……”她想到戏弄自己的定是胤寺，突然没有了兴致。
　　“怎么了？”以往如果晴川寻不着人，定会站起来去抓自己，这次她怎么好像有些心情不好，“刚才看你一直在那里发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晴川不想让他多想，只是摇了摇头。
　　“是不是刚离开我，回到家里，有些不适应？”他调笑道。
　　晴川顿时无语。
　　“晴川，胤寺，素言……快出来吃饭吧，已经都做好了。”洛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过来。
　　“走吧，去吃饭吧。”晴川情绪有些低沉，但她没说，胤寺也就没再问下去。
　　待饭都盛好后，洛妈随手拿手遥控器去拨频道。
　　“妈！”晴川突然喊了一声，下意识的想去把遥控器给夺过来。
　　“你这孩子，多大了还抢遥控器？”洛妈不好意思的对着胤寺笑了笑，“现在是新闻时间，没有你爱看的那些娱乐节目啊……”
　　她正说着，中午在电视上直播的新闻话题又开始重复播放起来。
　　“据皇朝集团现相关负责人透露，皇朝集团内部正在进行重大变革，最大股东何聖茗何总裁竟然意外遭到董事会制裁，以倾倒性投票要求何总裁下台。众所周知，皇朝集团最初是何氏家族私家独资企业，由于后在纽约上市才转变为股份制有限公司。目前正在进行的内部变革，是不是会向大家预兆着什么呢？我台还会继续向大家关注此消息……”
　　“喀嚓”一声，晴川转过头看到面色有些瞬间白下来的素言，还已经落到桌面上的她的筷子。
　　她皱了皱眉头，只是母亲还在这里，她也不好说什么。
　　半响，素言把头转向晴川，一双眸子探究似的望去：“这是真的吗？”他真的被制裁，被从总裁的位置给推了下来吗？
　　晴川还不知道她其实已经把对皇上的爱逐渐的转移给了何聖茗，却也不想让她知道真相，但终归是纸包不住火的。她对着素言点了点头，却不敢去看胤寺。
　　素言彻底的呆在那里，她虽然依旧不是很明白总裁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却也知道，于何聖茗来讲，总裁的位置就相当于是四爷的皇位。她不敢想像如果哪天，他的皇位被别人抢夺了去后，他究竟会怎样。
　　一是她不敢去想，二是她不相信他千方百计算来夺来的皇位，最后又会被别的夺走。
　　“素言……”胤寺碰了碰她的胳膊，轻声唤她，她却是面对满桌的菜色，再也没有半分胃口。
　　晴川忙出来打圆场道：“妈，你看素言她脸色不好，肯定是身体不舒服，”她转过头来向素言问道：“素言，如果吃不进去的话，我可以陪你进屋里休息一会儿。”
　　素言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晴川走到一旁去搀她时，却听到素言在她耳旁底语：“晴川，我想去找他……我想去看看他……”
　　晴川蹙眉不语，直接把素言搀扶进她的房内：“素言你在这里好好……”
　　“晴川，我真的想去找他……你让我去好吗？”她的面容有些苍白，里面是无法掩饰的焦急与担忧。
　　“素言……你，你在为何聖茗担心？”晴川试探的问道，“他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是皇上！”她的声音有些呜咽不清，晴川的心头却依然一颤，何时，素言竟把她对皇上的爱转移到了何聖茗的身上吗？
　　这究竟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