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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深渊 ...
“咚咚”,临到子时,一个黑衣人走进阿史那云峥的门,里面的人在看身后的地图,他单膝跪地,双手托起一个小纸卷,“王子,公主飞鸽来信,已经知道东西的下落。”
阿史那云峥接过,展开细看,眉头慢慢蹙在一起:“没有说具体时间吗?她在拖什么?”
跪着的人没有接话。门外转进来一个人,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这女人的心啊,其实也不难猜。”来者是他身边的军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王子万不可乱了心性。”
“想我堂堂一国王子,绝对不可以败给那个男人,不可以也不可能!”他一掌击在身前的茶桌,桌面一震。军师一抖,捧掌行礼,正色道:“那为今之计当如何?十日之后,援军就要到了,倘若东西还是没有到,我们……”
“攻!”他余怒未消,“我要杀他个措手不及!”
“是。”军师露出得意的笑,看来康川之战没有结束,事过五年又将出现。那会是怎样?就可以见到她了吧?
天气有些灰蒙蒙的闷热,连蝉虫也叫得有气无力。
阿史那云峥接到丫头的禀报,赶忙来到花圃的小房子,门外的侍卫笔直地站立,那些人见到王子来,连忙行礼。他手一止,那些人的立时禁口,默不作声。小屋的门是上好的实木做成,双鱼嬉戏的花纹很细致,从小学习中原文化的她,一想就知道,房屋先前的主人定也是个讲究的人。
他轻轻推开房门,入眼的便是一个绣花纱帐。两个丫头把帘子揭开挂好,便乖觉地退了出去。阿史那云峥看见躺着的人,心里着实呼了一口气。几日不见,她脸庞的颊骨就凸起不少,脸色苍白若死,显得青灰。睡梦中犹自蹙眉,仿佛很痛苦。阿史那云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下发颤,想叫醒花林,又害怕打扰到她的清梦。
“咳咳……咳咳咳……”到最后,花林竟一下趴在床沿上咳起来。阿史那云峥慌忙走上前去抚她背,哪知花林倒回枕头上,嘴角上带着乌红的血迹,她气息微喘,靠在那里连眼睛也未睁一下。“花林,坚持一下,等回到突厥,我就立即找人替你解毒。”阿史那云峥急道。
“毒?”花林顿了顿,轻轻摇头苦笑:“只怕还未等到那时,我便已经不行了。”
“就十天,再给我十天时间!”
花林一猜,便知道他意思,当下心烦意乱,又开始咳起来。“平日都有内里压制,化功散在我体内……”她笑道,“这次,可能要随你愿了。”
阿史那云峥沉下脸:“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如果我想要你死,袁莫哀的那一箭我大可不必发出去,就算此刻,我还会站在这里?”他一把握住花林的手,“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对你的用心吗?”
“到底要怎样,你才了解?这五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你,我越想你,就越恨你,恨不得杀了你!我知道,我已经把你恨到了骨髓,唯有得到你,才是解脱。”花林惊讶地睁开眼,把手往回抽,握着的人却不打算放开,而是越握越紧,“花林,不要再执迷不悟,他并不是个好的选择。不论他是死了,或还活着,我会给你比他给你的多,只要你忘了他,忘了那个人。”花林怔怔,阿史那云峥掏出怀中的药瓶,“把它吃了吧。相信我,我并不希望你死。”
阿史那云峥倒出来一粒,亲自喂在花林的嘴里,继而拿出身上的帕子,替花林把嘴角的血渍温柔地擦干净。花林表情怪怪地地看着他,除却不可思议,还有些许愧疚。她吞下药粒,周身流淌着一股气流顿时变暖,缓慢地在经脉中前进,内力在恢复,确信了这一点。花林言辞闪烁地说:“云峥王子,花林现在有些困乏。”
坐在一旁的阿史那云峥点头,起身笑道:“好,休息吧,我走了。”
他恋恋不舍地走到门口,花林缓缓闭上眼睛,仿佛自言自语,淡淡道:“云峥王子,花林不值得。”
阿史那云峥背对着她,打开木门,一股热风铺面,就像他此刻的心。“只要我觉得值得,那就值得。”
脑中恍惚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她听见门被合上的声音,心里莫名其妙地开始难过,却又不知道为何伤心。
初秋的月色如水,在世间撒了薄薄的一层。远近的黑影森森,她突然有些后悔把青儿先遣了回去,心里不觉咒骂这恼人的竹林,就像鬼场一样。待了这些天,这陇月门的地形摸了个七七八八,刚走到一棵青葱树下,望眼看见石桥上一个女人逶迤而去,水上的月光粼粼反照,现出她浅绿色的纱裙,去的方向却是……
她小心翼翼地跟上去。蜿蜒崎岖的小路上,对方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沉。那女人走到轩阁门前,青叶对她垂首行礼,门一开,人就进去了。如此自然,不用猜,也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就算贵为公主,也是奸细。她站在那里,脸上的愤怒渐渐归为沉寂,奸细是不能有感情的。
天一直昏沉,就像掉在水里的荷花瓣,没有任何生活,倒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景。这日,青儿看见花林一直在楼里走来走去,也未吩咐什么,稍显的有些焦躁。晚上吃罢饭,就被花林遣走了。走回房里,她看见,竹楼内的灯光不一会儿就熄了,便洗洗睡了。
打扮停当,她再次看向这里,或许是有眷恋的,甚至嫉妒那个女人,连日来的笑靥都是替他人来争,自己终究只是个外人。青螺缠碧丝,红颜笑泪迟。这只是人生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会忘记,很快就会隐去。她狠狠擦掉脸上的泪珠,踩着碎步,向那走去。
叶上已经起了水露,空气有点凉。轩阁的灯光向来亮到很晚,今天依旧。楼阁被包裹在温柔地黑暗中,安静地伏息。晚睡的下人都回了房,轻的没有一点声音。她扶栏而上,拽地的红衣顺着楼梯铺散,随意慵懒。木门缓开,光亮若明若暗,却没有人在。她左右看,轻声叫道:“公子?公子在吗?”
“我在这里。”
她一听,是从密室传出来的。走过去,书柜自动打开,她看见坐在桌旁的待泫在对她微笑。她亦笑道:“我睡不着。”
待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亲手满上。“花林,我纳闷,当初灭香谷之时,你是怎么杀掉厦邪的?”
她僵住,虽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关于这一点,包括当时在场的人都不清楚,当他们看见,就是花林一身血污,单手提着厦邪的脑袋。她回答不出,只好装作为难的样子。
“我很好奇,可是你一直都不肯说。”
她点点头:“以后吧,我会告诉你的。”
说话间,待泫又饮了数杯酒。待泫听她这么说,似赞同,并没有追问,仿佛陷入沉思。一个喝酒,一个添酒,两人皆默不作声。小坛将尽的时候,待泫一脸绯红,微微迷了眼,一把握住她的手:“花林,你懂我的心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只有你,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是。”她低声回应。
“可你的心呢?我怎么也找不到。”待泫沮丧地松了手,“你的心被那个死了的人带走了,对不对?”
他仰头又喝了一杯,就仰躺在椅子上,一片香唇不经意间贴了上来,温软细腻,流连不舍。“公子,花林扶你去休息吧。”待泫慢吞吞起身,整个人都倚在她的肩上,看来醉的不轻。好不容易将他扶到床上,待泫却紧紧拉住她的手不丢,她笑笑道,“我去把窗户关上。”抽出手,她折身关上木窗,再次回到床边,待泫已经睡着了,夜明珠下,他的脸投下一层光影。
他犹自梦呓:“花林,花林……”
“公子?”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确信待泫睡着了,她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驾轻就熟地打开密室的门。那个木盒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黄布包着的半块玉石色泽青透,正是两国相争的玉玺。那一半已经到手,倘若这一半带回去,他就会来攻这万里江山了吧?东西系在身上,检查无误后,她站在门口复又转头看向那个睡着的人,便一头扎进黑暗中,向外奔去。很快就出了陇月门,她一把扯开腰带,露出里面的黑衣劲装,从腰间发出一枚信号弹,继续赶路。
白天的闷热没有侵染晚上,床上的人迅速起身,一口气逼出胃里的东西,倾数吐到痰盂内,待布巾把嘴擦干净,他脸上青青白白,没有丝毫醉态。门外闪进一人,说话是青叶:“门主,我们的人已跟上,朝西北方跑去。”
待泫嘴角微弯,浑身散出肃然的凛冽,飞身跃下轩阁:“小心保护副门主。其余人,杀!”
青叶浑身一颤:“是。”
那厢,一心狂奔的晨珠,却不知道早已陷进迷井。
真正的花林亦是驾马出逃,一路逃向东南。她不知跑了多远,或许快到了吧?可是后面已经有阵阵雷声,铁蹄踏在地上,周围的树木都在颤抖,座下的鬃马仿佛感应到,跟着狂躁起来,想挣脱花林的指使。头顶的天空上,骤然亮起一朵彩色烟花,后面隐隐传来呐喊,她心下发急,鞭马发足,竟上了山。马儿到了山腰,鼻子就开始喷气,口里吐出了许多白色泡沫,站在原地怎么也不肯再动。
花林无法,只好下马,轻轻拍了拍它的脖子,转身奔跑。这时,又是一朵烟花,闪亮了整个夜空,像五彩斑斓的生命,在点亮周围的同时,接着烟消云散,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空气有时候也会像利刀一样,割得人生疼,肺里是腥腻的血气,直想往口外涌。她扶在树旁歇了歇,眼前不断冒星,眼看要到达山顶,后面却跟来了个黑衣人,她心下一紧,抹了把额上的汗水,憋足气力快跑。后面的人不一会儿就被甩脱了。
翻过这座山,兴许能逃出去。她站在山顶上,新奇地是,后面却发出兵器争斗的声音。真是天助我也!花林暗想,跑向山石,翻过山,就能逃出去……翻过山,就能逃出去……
山石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渊……
花林舒了口气,安安静静地站在崖边。
在这寂静的夜空下,兵器相残的声音越发明显。刚才的黑衣人还是追了上来,却在看见她的时候,顿时在当场呆住,继而慢慢走向花林。一丈之远,花林笑笑:“几年不见,公主过得可好?”
那边的晨珠当然也知道对方是谁,不屑道:“你的命真大,五年都没有死,看来母妃当初下毒很失败。”
花林错愕:“你在说什么?”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中了毒,只当是普通的咳疾,有些缠人而已。门中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唯独瞒了她一个。或许,以前听见这样的事情,她会很生气,怨恨那人对她藏着秘密,但在此时,心里居然有些微微的暖意。“惠妃娘娘对我用毒么?”
晨珠恨恨地瞪视着她。
花林轻声道:“五年之前,我没有死,今晚,便是结束的日子吧。”
晨珠觉得好笑,五年前是花林假扮她去和番,现今她又假扮花林去盗玉。两个人说来说去,还真是很有缘。“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让你替我和番。”她眼中露出无限的懊悔和绝望,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倘若,当初是我去和番,我就不会兜这么大的圈子,又回到原点;倘若,我去和番,我就不会错过那个人,至少,他不会遇见你。后来也不会发生我来冒充你,也就不会恋上那个男人。”晨珠嚎哭,“花林,你害得我好苦!”
听着的人,心中叹息,勉强咳嗽了两声:“旁人分不出,其实我又何尝分辨得出?我们长得真像,如果你能伪装一辈子,也并不是件坏事,用出真心,以汝之心换彼心。那你为何,还要替别人做这些事情?”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晨珠捂住双耳,拼命摇头,哭道,“你说的容易,他心心念念的人是你,是你啊!”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里汇集,两队顺着两边冲过来,为首的是待泫和阿史那云峥。两人同时叫出:“花林!”
晨珠眼神一黯,解下腰间的布兜,对阿史那云峥说:“云峥,我把这个东西取来了。”
阿史那云峥伸手,晨珠扔的时候,待泫视若不见,只定定地看着花林,花林亦看着他。却未想到,阿史那云峥拆看一看,脸色一沉,随手就把东西丢向了深渊。
“云峥?”晨珠惊诧。
“假的,那个男人骗了你。”他语气淡淡道,似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晨珠腿下一软,跪倒在地,瞅眼注视着那个黑色锦衣的男人,可是对方眼神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身后的女子。“公子,你早知道了对不对?”
待泫不置可否:“你和她,一点都不像。”
“可你为何,还要做出那些举动?”
他笑道:“舍不得鱼饵,怎么套得上大鱼?我们之间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
逢场作戏……
就像一滴水落在平静的湖面,花林怔了怔,看向身前哭泣的晨珠。胸腔一热,咳出了一口鲜血,血点洒在前襟,与衣服一个颜色,很快就融合在了一起。
“花林,过来吧,我带你回突厥,那里有解药。等你病好后,我们一起在草原上骑马。我让人给你做最好的衣裳,让你做我最尊贵的王妃。”阿史那云峥缓缓上前,本来他离花林最近,这一来,花林便往后退了两步,头晕晕乎乎的,崖边的风很大,她身子晃了晃。
“花林!”两个男人,再次同声地急唤。
晨珠的哭声尖细刺耳:“云峥,那我怎么办?你把她带回去,我晨珠该怎么办?我替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说过,你会接我回突厥的啊。”
“我不爱你。”阿史那云峥无暇顾及晨珠,把手伸向花林,“花林,过来吧,我绝不会带兵打大明国了,我们可以在突厥,过与世无争的生活。花林,过来吧……”
花林看向待泫,他一直温暖的微笑。于是,花林也笑了,如沐春风般的明媚动人。
阿史那云峥的手仍然伸在半空中。
却在这时,待泫的脸突然变得煞白,嘴角流出血。
晨珠看见,讥笑道:“公子,我的唇香甜吗?”
花林的脸庞在与月亮一个颜色,她神情不改,淡淡地笑,恍若不经世事的尘埃,摇摇欲坠。保持一个表情时间长了,腮帮些许酸痛,原来,笑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令众人未曾想到的是,晨珠迅速起身,以众人反应不及的速度,一掌推向花林。石崖上的风真大,柔软的红纱也变得坚硬,衣袖在风中咧咧作响。花林险险避过,所有的人都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回声之大,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心悸。可是,石崖边很危险,所有人都大意了,花林只是一个病人。她的头发在晚风中飞舞,在倒向深渊的那一刻,她说:“云峥王子,请记住您说过的话……”
阿史那云峥离花林最近,但深渊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掉下去连块骨头都会被摔成粉碎。他的手稍稍一滞。
在他迟疑的空档,待泫义无反顾地纵身,飞了过去。花林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反手将怀中的一个东西抛上去。那是她从阿史那云峥手中盗来的半块玉玺,很显然,待泫也猜到了,他用折扇助了石头一力,玉玺被抛向惊慌中的青叶。待泫奋力吐气,双手把空中的花林紧紧抱住,紧的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真傻。”
“你笑起来,就像仙女一样美丽。”
两人在急速的下坠中翻滚,凛冽的风被待泫挡住。花林像个小女孩一样,悄声说道:“江湖中又要起纷争了。”
“管他呢……”
后面的话被风声代替。不过,谁也没有在乎……
他们死了?
江湖中失了这对璧人,又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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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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