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月下试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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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卓诗雯抱着山一般的竹简回到房间里，小福惊得目瞪口呆，“小姐，你不是去三师公房里了吗？怎么拿回这么多东西？”
“唉！别提了，那个妖孽！！”卓诗雯连连摇头，咬牙切齿。
“小姐，自古红颜都是祸水。”小福肯定地点点头，同时表示无比同情地看着卓诗雯，“美男亦如是啊。”
卓诗雯后悔不已，文里藏句，这种玩法，一般人都看不出来。可是可是，他是张良啊！——是心思细密到几乎和头发丝差不多的张良！她早该想到这一招瞒不过他的眼睛。
“失算啊、失算！”卓诗雯叹了口气，展开竹简，执笔开始批阅起来。
时间不多。今晚，她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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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房，你怎么这般清闲？”厢房里，一进门就看见张良斜倚在那里，优哉游哉正在品茗。颜路不禁诧异。
“师兄来得真是时候——上好的西湖龙井，刚刚才上了色。”一见他来，张良露出一丝笑，赶紧亲自起身倒了茶捧与颜路。
颜路伸手接过，“明日早课要讲解考过的文章，那么多份竹简恐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来帮你批阅一些。”
“原来为这个啊。”张良“哧”地一笑，“师兄如此记挂子房，可令子房好生感动啊。”
望着对面男子略带戏谑的笑，颜路顿觉浑身不自在，他觉得张良还是别这么笑为好，每次他这么笑的时候演路都觉得自己要上当。他干咳了一声，将面上的尴尬掩饰过去，“咦？竹简呢？”
“那个……都交给卓诗雯了。”
“子雯？”颜路闻言一怔。
“唉！别提了，那个刁钻丫头！！”张良扶住额角，苦笑：“以后谁要是娶了她，可倒八辈子霉了。”
“她又惹你生气了？”
张良便把适才经过说了一遍，当颜路听到那句“真正的女侠敢于面对小圣贤庄里的惨淡生涯”时，也是忍俊不禁，笑着摇头，“想我小圣贤庄虽非极负盛名，但在此地也是尽人皆知，多少儒生弟子梦想来此也未必真能如愿，卓姑娘这话也未免把咱们说得太过不堪啦。”
张良闭着眼睛哼出一句：“她是挑衅！”
“可是，那么多份竹简，她一个人改得完吗？”
“改不完就通宵呗，这不过是小惩大诫，我再不整整她，她还不上天了？”张良忽尔一笑，话锋一转，“不说她了。师兄，上次对弈以和局收场，今晚咱们接着下棋还是另行比剑？”
颜路一怔，上次对弈两人平手，和局收场，不过他心里是明白的，论棋艺他及不上这个师弟。但见张良兴致颇好，不便扫了他的兴，于是微笑道：“那么，比剑吧。”
月华如水。
沐浴着持剑男子飘逸的长袖和如墨般的发丝，淡淡的月光映上他风华绝代的脸颊，此刻这张脸正噙着一丝浅笑凝视着对面举头望月的人。
“师兄，你的剑呢？”
颜路这才回过神，转过头看看他，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长剑已然在握。
作为儒家的二当家，颜路的真正实力一向鲜为人知，皆因他平素为人宽厚，气度谦和，所以众人都知道颜二先生学问好、医术好、脾气更好，和大师兄伏念、三师弟张良站在一起时，他是个温和得几乎有些失却存在感的男子，但又有谁知道正是这个男子，他的存在至于张良，之于伏念，于整个小圣贤庄都是至关重要、不可或缺的，亦如极少有人会知道便是这位看似文秀，甚至有些弱不禁风的颜二先生，其实竟是一位剑道的高手！他武功之高剑术之精甚至连伏念都要他三分。
而作为太阿的持有者，伏念这个名字如同这把名剑一般闪闪发光，但是他之所以能够拥有太阿，并非他的武功最高，而是因为他是儒家掌门，门规早定，太阿只能传于历代掌门人。幸而颜路生性淡泊，又向无争强好胜之心，虽然从小就生活在伏念耀眼的光环下，但他并没有丝毫的怨懑，从来都是泰然处之，默默帮助师兄分担力所能及的一切。因为颜路自身的低调和淡泊，所以他的真正实力也始终笼在迷雾之中，不为外界所知。
但作为最近亲的人，张良自然深知颜路的厉害，当下笑道：“师兄，小心喽。”
寒光一闪，长剑化为一道耀眼的虹疾刺而来。只听“叮”地一声，颜路已抬手架开张良的攻势，同时翻转剑身，竟将对手的长剑微微带离了原有的方向。
张良就着力道向旁一错，顺势剑走偏锋，也不变招，逆向反削向师兄手腕。这一招应变灵敏、奇袭迅速，颜路不禁赞一声“好”，当即长剑外划，沉肩缩肘，避开追击的同时旁敲侧击，抢占先机！
连续不断的“叮叮”声回荡在空旷的庭院里，两柄长剑互相交缠，在月光下交织成一片淡青色的光芒。两个人各自以快打快，转瞬之间已拆了五十余招。
颜路见五十招已过而张良却丝毫未露败象，心中不恼反喜，暗暗欣慰师弟剑法又精进一层。
彼时张良长剑一展，近身强攻，却未注意到两人招来剑往已一道院落便的那颗老树下，树下有些散碎小石子。张良一脚踏出，正踩到那块凸起的石块上，重心一歪便向前倒去。
颜路生怕他摔伤，急忙伸手扶他，哪知他原本前纵之势并未止住，只听“嘡嘡”两声，双剑同时脱手落地，颜路也被撞翻在地上，这一下去势甚猛，撞得他后背火辣辣的疼。可这一刻颜路竟是忘了疼，只是紧攥着子房的袖子，急急问道：“你没事吧？”
张良整个人扑倒在颜路身上，所以一点也没摔疼，只是看着颜路满脸焦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不禁心头一阵鼓荡。他低头望着颜路清秀的面颊，竟看得有些痴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抚那一抹皎洁如月光般的素颜，头慢慢低垂下来……
“子房？！”显然被对方这个突兀的举动骇到，颜路的声音惊讶中带了一丝轻微的颤。
张良这才回过神来，急定心神，问道：“师兄，你摔着了吗？”
“无妨。”颜路摇了摇头，呼吸忽然有些急促，低声：“拜托你……能先起来一下吗？”这张良毕竟也是个身材和他等高的男子，此时身体重量全部压在上面，颜路也觉有些呼吸困难。
“嗯？！”一怔之下，猛然意识到原来是自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张良急忙双手撑地，从颜路身上爬了起来，又把他拉起来，“师兄，是我不好，可摔疼了吗？”
“我没事。”顿了顿，颜路还是由衷地称赞道：“子房，你的剑法比原先又精进了。”
“师兄过奖。刚才胜负未分，咱们再来比过。”张良说着狡黠地一笑。
“还要来？”颜路顿时一怔。
“师兄不想比剑了？”张良索性纵容这狡黠的笑弥散上眉梢眼角，“那就进去下棋吧。”
听到下棋，颜路马上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张良看见他面上的神情，好不容易忍住笑，上前拉住男子手腕，“走吧……”
颜路佯嗔地瞧他一眼，终究还是无奈地任由他牵着手拉紧了屋去。有时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总对子房如此纵容。
“还是老规矩——我要执黑先行！”看着面前一片黑黑白白的东西，颜路抬手按了按额角。
“好。”毫不犹豫地，对面那男子只是浅笑，应着。
“你要让我三子。”
“好。”依旧眼睛也不眨一下，柔柔地应着。
“你还得……”
“好。”
“子房！！”再也受不了他充满戏谑的眼神和口吻，颜路有些愠恼地抬眸。
“呵呵……师兄，咱们还是下棋吧——我让子。”张良终于忍下笑意，庄容正色地坐到他对面，持了一枚白子在手，静候黑方先行。
屋中暖暖的橘色烛光，在窗纸上映出两个对弈的温柔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月下试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