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四 再遇（补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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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帝都传言满天飞，唾沫星子几乎都能将我湮没。我却并不理会，仍然觉得无论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偶尔在夜间还会梦到荣轩，骤然清醒过来，便是一夜无眠。
如此折腾了一个月，我容貌枯槁，颓废不已，二姐终于看不下去，对我晓以大义，言辞激烈道：“大女人何患无妻？”
大约是身体终于受不了，我大病一场，只觉得身心俱疲。这么多年来的感情付之一炬，除了茫然之外，仿佛再没有别的。一病便又是一个月过去。
这天我终于感觉身子舒服了一些，喝完粥便起身想去铺子里看看。大姐看我出来，欣喜道：“养了这些日子，我看小妹的气色好了很多，不如今日一起去跟我见李茉吧。”
李茉是浙商，与姚家商铺往来密切，此次来想必是为了进货，我想了想，点头道：“好。”
大姐攀上我肩膀，轻松道：“这才像话，看你病怏怏的像什么样子。”
沿途一阵热闹，我望着街边的糖人微微出神，大姐忙眼疾手快想把我拉走，说道：“那边有好玩的，我们去那边。”
我笑了一笑，说道：“你不用拉我，难道没了他，我连糖人也看不得了？日子总要过下去吧。”
大姐这才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我淡淡转身，说道：“走吧，还不去酒楼，不是约了李茉？”
我与大姐刚迈入酒楼，迎面便差点撞到一个人，看衣着像个男子，我慌忙伸手扶对方一把，道：“抱歉，公子。”抬头一看，却不由一怔，居然是武月逸？
因许久未见，我们二人尴尬对望片刻，陷入一阵诡秘的沉静。
顿了片刻，我问他：“王爷近来如何？”
他轻声道：“本王很好。你呢？”
我点头道：“我也很好。”
大姐清了清嗓子，笑道：“王爷来吃饭？”
武月逸还未说话，李茉便走过来给了大姐一个拥抱，一边笑道：“你们终于来了。”又指着武月逸道，“这是你朋友？一起吃饭吧。”
大姐十分惊悚的望着她：“这……”
武月逸已经答应道：“好啊，也多认识一个朋友。”
我听到文竹低声喃喃：“王爷不是刚吃过饭？”
我们四人围了一桌，李茉笑着对我道：“不介绍一下你这位朋友？”
我这才勉强笑道：“这位是武公子。”又对武月逸道，“这位是李茉姑娘，我的朋友。”
武月逸歪头道：“李茉？李字上面是不是棺木的木？下面是不是断子绝孙的子？”
大姐顿时倒在了桌子底下。
想不到数月不见，武月逸仍然有令人如此惊悚的本领，这倒让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武月逸却浑然不觉，继续道：“茉字上面是不是草包的草？下面是不是末尾的末？”有自言自语道，“好奇怪的名字……”
我抚额望着李茉，讪讪笑了一笑：“不好意思，我这个朋友比较……”我抓耳挠腮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词，“直爽，嗯，直爽。”
却没想到李茉哈哈大笑，问：“你从哪里认识这么一个活宝？”
我知道她性格向来豪爽，与一般贪利的商人不同，这才笑了笑，立刻给武月逸倒了杯酒，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又催一旁的小二：“还不上菜，快上菜！”
李茉不以为意，饶有兴致的跟武月逸聊天，我大姐拉了拉我的袖子，低声道：“你看李茉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心思？”
我望了武月逸一眼，道：“不至于吧。”李茉身为商人，什么样的绝色没有见过，怎么会对他感兴趣，除非……她知道武月逸的身份，如果是这样，此举必定不会单纯。——难不成想借着武月逸平步青云？
小二陆陆续续将菜呈上来，文竹从袖中拿出一根银针试毒，大姐怔了一下，随即道：“不用这么小心吧？”
文竹淡淡看了大姐一眼：“这是规矩。”顿了顿又道，“不试也行，等姑娘先吃，姑娘吃了没死，那就是没毒了。”
“你……”大姐气结，喃喃道，“真后悔没把二妹带出来。”
想到二姐的长篇大论，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恰好有人上了道菜，说道：“各位客官，这是本店的招牌菜，红烧甲鱼。”
武月逸撅嘴道：“我最讨厌吃乌龟。”
李茉微笑道：“公子此言差矣，这是甲鱼，又名王八，并不是乌龟。”
武月逸争论道：“这明明就是乌龟，还有龟壳呢。”
我扶住即将要摔倒在地的大姐，道：“要淡定。”大姐轻咳一声，声音微若蚊蝇：“王八也有壳。”
李茉笑道：“没错，这的确是王八，你看这龟壳……”
武月逸拍手道：“你看你看，你自己都说是‘龟壳’。”
李茉怔了怔，道：“口误，口误，我是说你看这王八的壳比较光滑，而乌龟壳裂纹比较深刻。”
武月逸看了那道“红烧甲鱼”一眼，懒懒道：“我看这壳就很深刻，怎么就不是乌龟了？”
我想李茉久居江浙一带，这些海产必定是吃惯了的，故而十分有把握，十有八九是武月逸有错。而他向来是跟人争论也要强词夺理的那个，又不好让他公开承认自己的错误，于是只好任由他们争论，只埋头吃菜。
然而，我大大低估了他们两人的战斗力。
武月逸道：“这分明就是乌龟。”
李茉皱眉：“明明是王八。”
这段争论持续了大约一盏茶之后，二人明显都口干舌燥，武月逸喝了口水，继续道：“是乌龟！”
李茉道：“是王八！”
如此又争论了一盏茶，二人话语更加简洁，大眼瞪小眼互相对喊。
“乌龟！”
“王八！”
“乌龟！”
“王八！”
我终于看不下去，照这么下去这顿饭得吃多久，于是劝慰道：“别争了，我看你们俩乌龟王八都一样。”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有些不妥，可究竟哪里不妥，我还没思考出来。
这时大姐也附和一句：“对对，乌龟王八都一样。”
武月逸冷眼看着我：“你才乌龟。”
李茉淡淡跟了一句：“你才王八。”
我随即反应过来，讪讪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口误口误。”又替两人各自加了一筷子菜，“吃饭，吃饭最重要。”
席间他们二人争论不论，大姐和我时而插几句话，倒十分热闹。
一顿饭吃完，李茉笑道：“我几年没来，盼着在帝都街市逛一逛，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一起去？”
大姐怕我一个人回去继续闷闷不乐，忙应承下来：“有，我和小妹都有时间，我们陪你逛。”顿了顿，他目光落在武月逸身上，“那种市井之地，王……武公子还是不要去的好。”
武月逸叫道：“凭什么，我偏要去。”他歪着头，“我还没去过逛过街市呢。”
我下意识道：“不行，那种乱哄哄的地方你去算怎么回事？”
武月逸道：“你能去，我怎么就不能去？”
我皱眉：“你能跟我一样么？我是女子，你是男子，我是商人，你是……”这句暴露身份的话却说不出来，只能说道，“总之你不能去。”
武月逸笑了一笑：“好啊，你走你们的，我走我的，这总行了吧。”
“更不行，就你跟文竹两个人，不怕危险么？”
武月逸皱眉：“真奇怪，我的事凭什么要你来管，我说去就去。”
李茉忙出来圆场：“一起去就是了，还有我们三个女人呢，总不会让人无缘无故欺负这位公子，何况这里是天子脚下，治安良好，你不必这么多顾忌。”
我气闷了片刻，无奈对文竹道：“你去叫一些人来尽快赶到街市，保护你家公子。”
武月逸道：“不用，我不过逛个街，哪费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何况我也不喜欢让人跟着——”
我将手中筷子啪一声重重放到桌子上：“你少废话！”又看向芷兰，“还不快去，你家公子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文竹果然脸色一变，忙跑了出去。
武月逸望着我哼了一声：“要你多管闲事。”
我冷冷道：“我倒是懒得管——只是你出事我还得担责任。”
大姐清了清嗓子：“嗯哼——快走吧，再晚街市都收了。”
此时正是酷暑，外头太阳毒辣，武月逸才走了几步便嚷着要坐轿，李茉道：“逛街市坐轿子，我可是头一回听说。”
我想了想，说道：“这里离街市还有段距离，不妨雇个轿子也好。”
武月逸哼道：“谁要坐轿子了？要你管——”一面又用手挡着火辣的阳光信步向前走去。
李茉狐疑望了我们二人一眼：“你们俩……是不是有故事？”
“谁跟她有故事？”武月逸嚷嚷道，“你到底是逛街市还是找八卦啊？”
李茉讪讪道：“逛街市，自然是逛街市。”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四 再遇（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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