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三 一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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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回府后，我便与武月逸井水不犯河水，恢复到我刚入府时的状态。
大约几日后，我正在房内的藤椅上看账簿，芷兰端了碗酸梅汤递给我，说道：“小姐，王爷派人来说，他今日会入宫接夏公子出来。”
我点头接过酸梅汤，喝了一口，松了口气。芷兰抿嘴，轻声道：“小姐……现在整个帝都全都在传你和王爷要和离的事。”
“传就传吧。”我淡淡道，“都快离了，还怕别人传么？”她沉默了片刻，便转身出去了。
日头一分一分西斜，直到夜幕降临，武月逸都未曾派人回来传信。我心情越来越浮躁，难不成接荣轩出宫的事出了岔子？我起身往武月逸院落中走去，还未进门，便听到武月逸的声音：“你让我怎么说？谁知道夏荣轩莫名其妙就成了选侍？我跟她说，她会相信么？会么，会么？”
又听文竹道：“这又不能怪王爷。”
武月逸道：“谁让我答应她去办这件事？现在好了，事情没办成，她说不定还误会我是故意……”
文竹安慰道：“这怎么能是故意？皇上亲封为选侍是不能改变的事实，王妃就算知道也不能怪王爷。”我感觉自己蓦然后退一步，撞倒一个花盆，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谁？”武月逸从屋内出来，看到我的瞬间脸色变了变，“你，都听到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哑声问：“都是真的？”
他沉默了半晌，咬唇道：“今日我入宫的时候，荣轩就在皇姐旁边伺候。”
我恍若未闻，只觉得这么长久以来巨大的希冀落空，连最后一丝希望都被生生掐断，仿佛心生生被抽空一般。耳边传来武月逸担心的声音：“你没事吧？”
我慢慢摇了摇头，转身踉跄着走了出去，却觉得天大地大，竟无处可去。眼前是一片混沌，只觉得有几人将我推搡进一间屋子，坐好之后才发现竟是家妓院。其中一名男子花枝招展的笑道：“姑娘喜欢什么样儿的？我们这里应有尽有。”
我淡淡道：“拿酒来，你们全都出去，别来烦我。”
“啊？”那男子怔了一怔。
我甩下几张银票，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出去？！”
“是是是。”众人全都退出去，很快便拿过来几坛好酒。我心中抑郁，又存心将自己灌醉，不多时便喝得不省人事。或睡或醒之间，却是娘亲过来告诉我：“丫头，快来成亲。”我下意识躲开：“不，我不成亲，我不要跟王爷成亲。”我娘笑道：“谁说是跟王爷？我把荣轩带来了，你喜欢么？”我欣喜道：“荣轩？是荣轩么？”荣轩一身吉福，掀开盖头冲我含笑道：“是我，我们终于要成亲了。”热热闹闹拜完堂，入洞房时我再度挑起盖头，却反射似的跳起来：“王爷——怎么是你？”武月逸奇道：“当然是我，不然呢？”我急道：“荣轩呢？我娶的明明是他——”武月逸忍不住讥笑：“你胡说什么？荣轩早已封了选侍，是皇姐的人，岂是你能够染指的？”我大叫：“不，我娶的是荣轩——”
身上一冷，我突然醒过来，却是荣轩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由分说便将他拉入怀中，喃喃道：“你吓死我了，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到你跟了皇上……”又抱紧他，“还好只是梦。”他身子仿佛有一瞬间颤悸，顺手慢慢抱住我。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朝他吻去，长驱直入，攻城掠地。意乱情迷中，我已然忍不住去解开他上衣领口。他有一丝慌神：“你干什么？”
我声音沙哑：“我等不了了。”说完便一把扯掉他上衣，他叫道：“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你看看我是谁？”
我哪里顾得上这些，将他推到床上，一面压在他身上，将他上衣脱下。混乱中，仿佛触摸到他脸上的两行清泪。
我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怔怔望着面前的人，几乎呆住：“怎么是你？”
武月逸哭着拿起衣衫，猛然给我一巴掌，骂道：“姚沐静，你混帐！”骂完便哭着跑了出去。
我头痛欲裂，却看到芷兰从门外踱步进来，不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芷兰“嘭”地放下木盆，冷冷道：“小姐先擦擦脸吧。”
我洗完脸，芷兰才说道：“小姐好厉害的本事，竟去了青楼喝了两天花酒，醒来还有时间调戏王爷。”
我心中一寒，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芷兰幽幽道：“还能是怎么回来的？王爷派人找回来的呗。”
我胃里一阵难受，却顾不得许久，拔腿便出门，芷兰追上我问：“小姐要去哪里？”
我淡淡道：“去给王爷道歉。——这件事，是我鲁莽了。”
芷兰闷了片刻，才道：“荣轩公子既然已经封了选侍，小姐你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我看王爷也不错。”
我微闭了双眼，让自己平静片刻，才抬首话：“我知道了，这错以后必不会再犯。”
来到武月逸院落内，却是文竹一片冷冰冰的神色，质问：“你来干什么？”
“我来给王爷道歉。”我抱拳道，“这事是我不对。”
他嘟着脸，仍给我让开一条道。
武月逸沉着脸问我：“谁让你进来的？”随手便拿起手边一个茶杯，“给我出去！”
我不闪不避，任由茶杯砸到我额头上，疼得退后一步，他一怔，诧异的望着我：“你怎么不躲？”
我低声道：“只要你能消气便好。”
他“哼”了一声，“别以为你这样我就能原谅你。”
我抱拳一拜，低声道：“这事是我不对，我给王爷道歉。”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闷声问道：“你……还好么？”我微笑道：“还好。”他起身走到我面前反驳：“你撒谎。”我含笑道：“事到如今，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
我轻轻“啊”了一声，捂住腹部。
他慌忙过来扶住我：“你怎么了？”我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我有些饿了。”
他白我一眼，向外喊道：“传膳。”
因为喝了三天酒，胃并不是十分舒适，武月逸特意命人煮粥给我，看着他殷勤的样子，我心中十分复杂，勉强笑道：“不知帝都又有些什么传言？给你添麻烦了。”
他轻轻一笑：“你也知道。”又替我夹了一筷子菜，柔声道，“你多吃点儿。”
我抬眼望着他，不知该说什么，话一出口便是：“礼部准备好和离的事了么？”
他脸色一变，怔怔道：“你……还在想着和离的事？”我手中筷子一滞，并未说话。他盯着我问：“你跟荣轩……已经不可能了，你还要跟我和离么？”他起身走到我身边，慢慢抱住我脖子，低声道：“这两天，我一直很担心你。”
我慢慢拂开他的手，轻声道：“你别这样。”
他望着我：“即便没有他，你还是不会选我么？”
我微闭了双眼，沉吟道：“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思想这些，你让我静一静吧。”
他慢慢起身背对着我，并未答话。
荣轩的事给我打击很大，一连多日我都闷闷不乐，武月逸常常过来，有意逗我开心，我却被他搞得不胜其烦，渐渐开始躲着他。我并非故意不回应他的感情，只是完全没有这个心思。整日无论干什么都觉得空虚，一种由内至外的空虚和无力。
这日我正在午睡，却感觉到有人在撩动我发丝，不觉去握住对方的手，习惯道：“是荣轩么？”一睁眼，却是武月逸脸色苍白的坐在我身旁。
我忙尴尬道：“抱歉，我……”以前荣轩总喜欢在我睡觉时摆弄我头发，是多久以前呢？那么久远的事情，如今想来却是历历在目。
“你不必解释了。”武月逸哑着嗓子，慢慢道：“我们和离吧。既然你那么难忘记他——就永远守着你们的怀念过好了。”
停顿了片刻，我听见自己说：“好。”
大约一个月左右，礼部的和离文书终于颁发，这意味着这场闹剧婚姻终于收场。我盯着文书上的字，心中不知是喜是悲，或者早已无喜无悲。只对芷兰淡淡说道：“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回姚府吧。”
此时已经是初夏，微风拂面，仍是清爽的。芷兰收拾东西，雇好马车，闷声道：“小姐要不要去跟王爷告别一下？”
我想了想，说道：“找个人过去禀报一声吧。”
出门之后，我又回望了一眼王府，才迈入马车——毕竟是住了两三个月的地方，竟有一丝不舍。
大约没走多远，我听到芷兰在车窗外低声：“小姐？”
我掀开帘子一看，武月逸正在门口直直站着，蓦然向前迈了一步，却怔怔停在那里，任由风拂乱发丝。我望了他一会儿，平静地放下帘子，转头对芷兰道：“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三 一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