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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八章 自然(6) ...

  •   “怎样?没想过现在你眼前的野丫头,曾经是弱的那只吧?”
      轻巧的翻过一个小土坡,双手撑在两座相连的“大麦町”的脑袋上,像一只轻盈的燕子,就这么从仙道的眼前飞过。
      轻描淡写的这么说着,听者却淡去了那抹笑容。认真的望着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

      “缺氧窒息?营养不良?母体先天病?同卵养分不均?”他老练的报出很多种可能性来,仿佛,这些东西曾经如此的熟悉,仿佛,在记忆里看过的书中,鲜活地一直存在着。
      “想不到,你这家伙不仅会泡妞篮球,医学方面也挺懂的么?”她不放弃任何一个调侃的机会,却惹来一个更加得意忘形的微笑,“过奖了。那么请问,你占了其中的哪一样呢?”
      “占了好几样,我真可以去买彩票了。”她自嘲的抿起粉嫩的唇瓣,“具体什么术语我不懂,只知道是双胞胎之间的营养不均衡,导致一个强壮正常,另一个就有可能很虚弱。而我,是那个弱的。”
      “看你们如此相像,很有可能是同卵双胞胎,不过多为异性,同性倒是少见。加上在母体时间过长,导致呼吸不顺与窒息。”他念出所能想到的可能性来,那些本以为全都不过脑子的记忆,现在竟然可以越说越顺流。

      “你这家伙还真的挺有一套。我也不懂这些,总之,听说我刚出生就给抱到加护病房保温箱里仔细看管,”她笑,“就好像,那动物园里的什么似的,珍稀动物吧。”
      无奈的,却带着几许怜惜,用最自然不过的手,就这么摸摸她的头顶,“吃了很多苦吧。”
      她顿了一下,却没有挣脱那温暖的大掌。
      “也没什么,去医院挂急诊的频率比较高而已。老爸老哥背着我背出经验来了。我那时太小也太弱,”她摇着头,“只依稀记得些模糊画面,妈妈抱着月在门口等着,我打完点滴后趴在哥哥的背上从老爸的车里下来。真是逊哪。”

      他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她,用润泽的看不透情绪的眸,却是温柔的眸。
      咽声口水,清清嗓子,她满不在乎的笑着,“再后来啊,姥爷来了,实在看不下去我这么痛苦的活着,决定把我带去姥姥家的道馆,强行锻炼我的身体。事实证明还挺管用的,嘿嘿!”
      “现在的你在笑。证明你并不把这样的童年,看做是苦难?”随着阴霾散尽后的明朗,他从她的眼里话中,读出了一种叫轻松的释然。
      “你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仙道。”不再调侃,不再自嘲,她坦然的迎着刺眼的日光,“我该感谢老天给我这样的经历,才能造就现在健康乃至到凶悍的我。一切都好了,难道不是么?”

      “是啊,一切都好了。”他眸光温和,带着同感的欣悦。
      “可是……”她有些欲言又止,欲语还休,停住脚步,也停住了爽朗的风。
      “所以,” 仙道看着她,没有笑,眼神复杂,却又清澈明朗,“你真正想说的是月吧……”
      那一刻,似乎有种神奇的默契,在完全不同的磁场里滋生。
      “她一直为此而愧疚。”她无奈的笑,无奈的看着那双明晰的海之眸,“你懂她的,她以为,是她从一出生就抢走了我的养分,导致我有个如此孱弱的童年。”怅怅舒了口气,“这是哪门子的逻辑呀?这个,傻丫头啊。”

      他亦无奈的笑,摇摇头,眸光深邃中带着满满的、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怜惜。
      “也只有她,独一无二的傻丫头,才会有的三井月的逻辑吧。”
      “恩,所以从小到大,月一直对我抱着一份不该有的,愧疚。”她苦笑着,“我试图改变这不该有的氛围,却一直都没有太大的进步。她总是,会小心翼翼地对着我,好像,”她自嘲地看着他,“好像我还是儿时的那个易碎的瓷娃娃。”
      “现在的你,依旧是个娃娃。”他弯下腰,看着低垂着眸的丫头,“刚才不是想知道,月是怎么说你的么?”
      “恩?”

      “星的头脑其实很好,就是她不肯认真的坐下来看书;星呀,她的头发很柔软,栗色的很好看哦;星的球打得很棒,不亚于哥哥哦;我最喜欢坐星的车回家,每次我睡着,她都会故意放慢速度,不会飙车的呢……星她那天,”停顿,他望着已经沉静许多的那张精致的脸颊,“她终于主动钻到我的房间来了,我们聊了一夜。我好开心的……”

      如果有东西充斥了眼眶,她不会承认那是感动的液体。
      抬起头,笑望着同样笑望着自己的那个冲天发的少年,“你会保护她的,你会让她快乐的。”

      这次,是陈述句,肯定语气。不再怀疑,不再调侃,不再冷嘲热讽,有些东西,有些情感,有些诚意,恰恰是相处没有太久却又有相同在乎之物的人,就可以从彼此的眼睛里读出来的。
      “那是当然。”
      是毫不谦虚的口气,也是当仁不让的肯定,仿佛,又是一种保证,或承诺。
      这一刻不再游戏人生,这一刻突然就有了迫切想让一个人快乐的勇气,让她发自内心的笑出来,就是一种满足的意义。仙道彰,想让三井月快乐呢。

      “走吧,带你去找她。”星率先向前方走去,回眸挤挤眼睛,“我不认为她能顺利的到达露营地的。”
      “恩,很有可能。”仙道认同这无奈的假设,因为对方是月,是一切皆有可能的小兔子。

      ………………………………………………………………………………

      “为什么,我可以感应到她的痛苦,却无法替她分担一点点呢?”
      “为什么,我可以一路健康地长大,她却要从出生起就得承受一个辛苦的身体呢?”
      幽幽地叹息,那两弯总是舒展开的细眉,就这么颦了起来,现在的她,整个儿一只愁眉苦脸的兔子。
      一鼓作气说了这么多,乱无章法说了这么多,好像心里憋着的一些东西,就这么竹筒倒豆子般的倾泻而出;是因为旁边坐着的这位,根本就不会仔细听的缘故吧。
      他应该不会在乎我说什么的,也不会记得我说了些什么,所以,才会无所顾忌,不再掩饰的宣泄心里的那股,无法言喻的纠结。

      抬起头,想看看流川是不是早睡着了,却正对上一双锐利而又坚硬的眼眸,正正定定地看过来,顿时给吓了一跳,他醒着,还听着呢!

      “笨蛋。”
      “虾米?”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歪着脑袋,茫然的看着他。
      五味杂陈是什么意思流川并不清楚,他只知道现在脑子比较乱,睡意全无。
      大脑一次头充斥了太多的讯息,而且是篮球外的太多讯息,他就会有些承受不了。
      一般情况下就直接忽略掉、无视掉,这是他常用的方式,简单有效。

      可是,这一次不同。他竟然无法忽视掉这些讯息,无法就这么忽略月说出的那些话,那些,有关三井星的话。
      感应到月散发出的忧郁的烦恼气息,也让他再度得出个悲剧性的觉悟:也许终有一日,要被三井家的姐妹给气死。
      不愧是她的姐姐,脑子里的怪异念头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抬起头,他无语问天:谁规定双胞胎就连生病也一定要在一起生?
      无法控制的事情,这家伙也能归成是自己的过错,阿诺巴嘎(这个白痴)。。。

      “星不在身边的这些年,我常常会想:如果不是我在母体里霸道的占去大部分养分的话……”
      完全无视流川这厢的崩溃,月一径沉浸在她小小的哀怨中,眉毛都快走到“八点二十”的角度。
      “星她,有没有怪过我呢?”

      “她不会。”
      想也没想就这么几个字丢了过去,流川自己亦诧异起这条件反射般的回应。
      为何要回应她的话?为何,却又如此的肯定:三井星不会是那样的。
      “为什么?”月也问出他想问自己的问题,停住怨念,抬起头,呆望着他,“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下意识的,他斩钉截铁地丢出直线思维后最直接的感受:“那家伙,没你想的那么弱。”
      看样子的确是没有一起长大的姐妹,貌似还没有自己了解那家伙的样子么。
      撅起那两瓣薄唇,突然有些自我怀疑:怎么我就笃定了解她了呢?

      迟钝了数秒钟,月一时间有些茫然。
      她,没有我想的那么弱?
      好像是这样的呢。现在的星,的确远远不再像儿时那样孱弱了。
      她现在很少生病了;她可以把篮球打得像哥哥一样厉害;她还会打架,有了“手下”= =;
      她比自己力气大,可以一个人扶起很重的机车,她甚至能把睡着的自己扛回家搬上楼……

      很多画面,如过电影般划过脑海。
      只是她回家后那么几年的画面,即便只是短短的那么几年,其实,却可以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照顾,和在乎。
      可是,她怅然抬起头,“东方的成语里,有一词叫做‘月朗星稀’。有时候我会看着夜空,月亮又大又圆的时候,星星的确不多也不容易辨别了。”
      她嗫嚅着望着他,“是不是有月亮的时候,星星就会很少很微弱呢?”

      流川突生出一种难以言明的苦涩的挫败感来:这女人,真是比三井星还令人崩溃……
      眼见她径自在那里碎碎念,仍旧那副自怨自艾的死样子,忍不住就火起。
      好吧,横地里生出一股冲动来,肃然瞪着三井月,“我只说一遍,你给我听好!”

      带着那宛如王子般的高贵和笃定,带着那颁布法令般的肯定与不容挑衅:
      “我告诉你,有没有月亮,星星都一样在那里。只是你自己看得清与否罢了。”
      吁~~好长一句,累死了。
      他先沉痛的哀悼下今天说的那么多字,这休息日说的比一周在学校的还多……
      如果那女人再不觉悟,就再也不会搭理她了。。

      “无论有没有月,星星都一样会在那里……”念叨着这么一句,诵经一般的虔诚,蓦然眼中就涌起了不同于刚才那黯淡的亮光来。

      是呀,多么简单的道理啊,为什么我今天才能明白呢?
      为什么,他那样冰冷的男孩子,都可以轻易地一言道出,我却还傻傻的纠结这些不该纠结的事情呢?
      无论我们是怎样的人生,无论我们分隔多久,星还是那个星,她一直都在那里呢。
      只是,我只看见她黯淡的时候,总想着她黯淡的时候,忘记了,最重要的是现在的闪光呢。
      “我明白了,我可以看得到星星的,流川。”她轻喊出来,带着丝缕的兴奋,一步蹦了过来,那放大的俏脸让没好气的流川警戒起来,她又要神经?
      “我知道你希望我明白的事。一直以来,我似乎都忽略了她想对我表达的意思,那就是,‘不用在意从前,我现在很强’。对么?”像个讨赏的孩子,就这么期待的望着那张冰凉凉的脸庞,她的话也成功地让那块冰有了些许的动容,虽然不着痕迹。
      “切~”他不屑的哼了一声,真是有够笨的,才明白。

      “嘿嘿,枉我还总是被人说头脑好,现在看来,流川你的头脑更好呢!”这个单细胞小兔子就这么讪笑着给流川戴足了高帽,让他想下都下不来的更为无语;刚准备离开这危险的笨丫头,却不防被她一把拉住,按坐了下来,“你又干嘛?”
      “我们一起等星吧,反正我也迷路了,我相信她一定会来找我们的,恩!”颇为自信的看着他由呆愣转为不耐的德行,“我为什么要等她?”
      谁要跟你一起等,他翻着白眼。却又有些莫名的烦躁,那个女人,也在这里么?

      月歪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冰块升温的奇妙现象,“今天你在这,还不就是为了给星一个惊喜么?就别装酷啦。”说完还窃笑着好一番挤眉弄眼。。。。
      什么惊喜?。。。这姐妹俩,胡思乱想的本领倒是如出一辙!他刚要纠正这女子乱无边际的猜想,却被她的下一句噎住了要说的狠话。
      “你难道不想见到星么?”

      你难道不想见到三井星么?
      我不想见到她么?她会来这里?
      我,到底想不想见到她呢?
      流川陷入了自我问答的暗忖中,比篮球还令人烦恼的问题么,都怪这个三井星!

      “月……你果然走错了啊!哈哈!”

      真是大白天不能提人,这边还在烦恼那个无解的问题,现在这问题的始作俑者,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开始那最熟悉不过的“山歌式激情呼唤”……

      “我在这里!”月兴孜孜的站起来挥着小手,还不忘强调句跟进,“我们在这里呢!”
      流川脸颊肌肉小小抽搐了一下,怎么神经有点紧绷,不自觉的戒备起来,好像那种野生动物快来般的危险味道?= =

      老远看见那丫头在树下乐颠颠地挥着小手,三井星就觉得暖意融融。
      与仙道一路交谈,闲适来去,倒像是与他变成了默契的同盟。这同盟的宗旨,是唯一的:三井月。
      加快脚步,向那个傻姐姐小跑过去,这么久肯定等急了吧!
      跑着跑着,远远地发现,她身边还有一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看不清五官与表情,依稀可辨认的,是那黑得醒目的发,与看上去颇为高大的身材。那是谁?

      一步步跑去,一米米接近,穿越横亘的雕塑,大步跨上那个小小的土坡,然后,打住!
      那是一个无法被忽视的存在感,轻而易举地让她愣在原地,无法迈出大步。
      她的瞳眸,不争气的那个身影所包围,所填满。胸腔里跳动着的心,亦然。
      看到他,究竟是怎样的心情,自己也分辨不清,唯一可确定的一种,那叫惊喜。像走了好久好久的沙漠,看到了红柳和清水的那种欣悦。无法抑制那快要漫出来的欣悦,所以只能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他的方向。

      流川低头看着草地,貌似要睡了,余光却依旧瞄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这么连跑带跳的冲过来。唔,果然这种德性的才是她,三井星。
      眼见着像火车头一样的爬上了坡,却突然就站住不动了。
      她傻了?呆愣在三米开外只看着这里干嘛?忍不住抿起薄薄的唇,皱起眉,看在对面的星眼里,却可爱到爆。
      不容她多想,三井月已经像只小兔子般蹦了过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呀?你怎么知道我会迷路捏?”
      “我当然知道你在哪儿,我们是双胞胎唉。”星无奈的摇摇头,扶住那个小兔子乐颠颠的身子,“你已经成我们的‘迷失公主’了,我还带了个随从来接驾呢!”
      奸笑着地回头欲寻找仙道,却不见了他的踪影。“咦?这家伙怎么这么慢?体力这么差怎么当天才?”

      月茫然的看着她东张西望却不得要领,直接拖过她的手臂拉到了流川面前,“找谁呢?你要找的人,在这里呢!”宛如献宝一般,把翻着白眼面无表情的流川推上了风口浪尖,“惊喜吧!”
      面上虽心不甘情不愿的,他却起身走到了星的面前,迷瞪着没捞到睡觉的眸子,雾蒙蒙的,却又认真得抬起头,看她。
      那快要漫出来的喜悦,再度在心头翻涌着,她愣愣望着那迷蒙而可爱的雾影,就这么笑了开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像月那么想当然的认为他会给谁惊喜,不过,就算是巧合,那也是最快乐的巧合……

      “枫你这个臭小子!”流川尚未回答,山坡的另一头已经跑上来一个窈窕的身影,直直奔向他,然后做了一个令三井姐妹掉下巴的动作:偌大一个画夹就这么当头砸了下来!= =

      “小心!”条件反射般,某只火车头速速冲过来,扑在他身上!
      “星!”伴随着月的惊呼,两个人摔成一团乱麻。
      “哎哟…”三井星摸着后脑勺撇着小嘴,“啥玩意咋这么重……”

      流川桐惊讶的收住画夹,幸好眼明手快控制了力度,不然这一下要是夯实了,这姑娘可不比枫的脑袋硬啊!= =
      “你是白痴啊!”流川拉起嘀嘀咕咕的星,忿忿的低吼出声,让一边的桐大跌眼镜。
      “你不会躲的么!”幸好姐姐的反应力也很强,不然这一下砸实了,看看她那个小脑袋,不开花才怪!想想就一肚子火,无名火。
      “躲开了不就砸着你了。”没想那么多,摸着脑袋就是这么一句。
      的确纯属自然反应,看着他要遭殃就扑了过去,哪还晓得算计后果咧。
      他愣了一下,心脏的地方,不知为何也颤动了一下,细微的一下。
      “笨蛋!”除了骂她笨蛋,内心的忿忿也无处可泄,伸出大掌拨开她额前的刘海,细细观察有没有肿块淤青,就见她笑得像个傻子一样,也不知道被砸了怎么还这么高兴。
      就是这样的感觉,就是这种,我可以看得到的体贴,才会让我,如此的深陷吧。
      她迷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听着他没好气的左一个白痴,右一个笨蛋,心里,却愈来愈暖,愈来愈软。

      桐惊讶的看着弟弟惊为天人的表现,像发现新大陆般的不可思议。
      悄然走上前,弯起嘴角,清清嗓子,“咳…我打扰一下哦。枫,不替我介绍一下么?”
      流川僵直了背脊,斜睨姐姐一眼,并未说话。
      桐会意的笑开,向星微微颔首,“这位小姐,实在对不起了,让你承受了这臭小子该承受的惩罚。希望你没有受伤。”
      她说了什么,星并没有听清,她的眼睛,只忙着欣赏面前这个美妙的人儿了。
      高挑的个头,细瘦的身段,乌黑顺亮的半长发披散在肩头,只是简单的休闲衣,却硬是穿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艺术味来。
      五官轮廓深邃,肤质白皙如流川般几乎透明,眼睛是那种细长的杏仁状,黑白分明的瞳眸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眉宇间的神态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小姐?小姐?”桐失笑地看着这丫头出神望着自己的样子,眼睛瞪得溜圆,樱唇微启,浑身散发出的清新而又充满活力的气息煞是可爱。
      狡黠的拉过枫的肩,在他耳边轻声打趣,“怎么办,把你的宝贝打傻了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流川狠瞪她一眼,也有些担心的看着那个发呆的家伙,难道脑袋这么不经砸,傻了?= =
      “星,你是不是脑震荡了呀?要不要紧啊?”月着慌地摇着她的肩,语不惊人死不休。
      “唔…”这一摇,倒弄醒了白日梦中的丫头。她晃晃头,不好意思的看着桐,“没事,我没事。我脑袋很硬的,以前经常跌倒撞柱子都没事!”
      无心下的这一句,让两个人心有所动。月和流川的眸中,同时闪现着两种味道的,怜惜。
      “哟,这点倒是跟我们小枫很像啊,是吧小枫?”桐笑指着枫,无视他的无声抗议,“弟弟礼数不周只有自我介绍了,流川桐,这臭小子的姐姐,请多指教!”
      “姐姐?!”月和星异口同声,她是流川的姐姐?
      难怪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呢,原来,是来自流川家的气息啊。
      那种清冷的,带点孤高的,却又让你无法去讨厌的气息;笑起来的时候就比枫要温暖,那柔和的冷感让星暗自感叹:这一家是不是专门生产出众的人啊?姐姐也如此充满魅力…
      此刻终于恍然,那“与他约会”的女人,正是流川的姐姐。
      心下莞尔,还有些松了口气的安心,更有股莫名的得意来。
      “枫,告诉姐,哪个是你的‘铜锣烧’啊?”桐玩心大起,邪邪地看着枫,又看看星和月,明知故问地捉弄起弟弟来。
      有两个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剩下那个依旧云淡风轻,阳光灿烂。
      流川丢给桐一个警告的“卫生丸”,强烈表达他想要发射的讯息——“不准再乱说”!
      星心下惴惴宛如小熊打鼓,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知道铜锣烧的事?
      不过,他应该吃了吧,看样子,是没有丢掉它呢。
      偷偷瞄了流川一眼,却恰恰与他看过来的眼神对上。
      琥珀与黑曜石相撞是什么感觉?一个忐忑中带点喜悦,一个自然中带点不自然。
      这台戏看的桐大呼过瘾,突然就有种莫名的欣慰涌上心头。枫啊,看来你的平淡日子,终于不平淡了呢。

      看着那三个人带点局促却又显出温馨的画面,听着他们乱七八糟却又充斥快乐的对话,月的心里盛满了难以名状的幸福感来。

      今天是怎么了?好像自从在流川面前解开本不该有的心结后,与星之间的心情感应愈发灵敏起来。
      就像此刻,她的快乐与小小的紧张全都传到了她的心里,而她,亦为了她的快乐而快乐着。
      悄悄地退开,给他们充足的空间去了解彼此。只想远远的看着,慢慢地后退着,一不留神踩了个空,“呀!”失声惊呼着就向后倒去!

      像儿时玩过的游乐场充气园一般,你不管如何摸爬滚打,终究会倒在软乎的气垫上毫发无伤。
      没有跌入身后的山洼,而是直直落入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里。

      “殿下,你的随从可不想以这种方式接驾呢!”感性而温和的声音自那温暖的胸腔里迸出,震动了月的后背,更震动了她的心脏。
      蓦然回头,坠入海子的包围圈,“仙道!”

      “你呀,真是一刻不在你身边,就出状况吓我呢。”扶正月的身子,他却并没有放开圈住她的手臂,有些心有余悸的半抱着那小小的人儿,“幸好我在附近研究这些雕塑,幸好我对你有全球定位功能,摔下来,我怎么办?”

      摔下来,我怎么办?分明是幼稚兮兮的一句,却分明,又那么的温暖呢。
      她讪讪而笑,贪恋着那样的温暖,贪恋那温暖的嗔怪,“对不起啦。我下次会小心的。”
      只不过,他两都知道,这“小心的下次”天晓得会在几何了。

      “你来了呢。”赖皮些,让我贪恋这股温柔再久一点。她没有立刻脱离的冲动,却有着继续沉溺在这片海子里的任性。他坚实的胸口好像一堵最可靠的墙,清新中带着悬磁浮般的吸引力,她无法不在属于仙道的气场里游离。

      “嗯,对不起,这么久才来找你。”没有隔出半分距离,保持着承载她的身形,恍然间我也有如此不风度不绅士的任性。感受着她惶惶然摇头否认自己生气,只觉温软的气息,甜美的声音,微微的羞涩,浅浅的欣喜,我这里,全部接收得到。这里是哪里?这里就是让她倚靠着的,胸口的左边。

      “姐?!你没事吧!”被她那嗓子惊呼吓到的星急急跑了过来,后面跟着随之而来的流川姐弟。于是乎,正看到暧昧却又温馨地半拥着的两个人。
      “我没事,刚刚踩空了,幸好仙道在这里。”轻轻脱离那个怀抱,仙道也站直身子,虽失落于空了的臂弯,仍是微笑地看着来人。
      “你这家伙,是故意躲起来英雄救美的吧,仙道!”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却因为感应到月的羞涩与快乐,而决定暂时放过这个乱吃豆腐的家伙。
      “嘿嘿,被你识破我的诡计了。”不以为意的笑着,他举起手向前方晃了晃,“嗨,流川!”
      居高临下的海拔,早就看到丫头们身后那冷酷的小子远远投给自己的阴郁眼神,这家伙,出来玩怎么还是跟在场上一样的冷脸呢。
      没关系,你不笑,我笑。走到他面前,看出他显然的戒备与紧绷,笑得更为灿烂。

      “他们,是认识的朋友么?”月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两人奇怪的磁场。桐则好整以暇的隔岸观火,这个帅小子就是枫最敌视的对手啊,挺不错的小伙子呢。
      “恩,是认识;不过,是对手。”星有些不安,早闻这两人在练习赛上就已经硝烟四起火花四射,此番全国大赛预选开启,不知道是不是又PK过了?
      “哼。”鼻腔里的冷哼算是给他最高礼遇的回应了。
      流川式的漠然,却又带着一股不同于方才的波动,这波动,宛如战场上看见敌手般的斗志,在悄悄地燃烧着。
      三井星细心的看见,那黑眸里跳动着不一般的火焰。

      “好久不见了,湘北,越来越强了呢~”他实心实意如是说着,不意外的看见那小子有抹隐含的得意跃然于眼神里,还真是个单纯的家伙。
      “不过,不知道流川你是否也一样强了呢?”
      他承认,他的确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恐怖分子,哪块骨头不好啃,哪个地方容易沸腾,他就喜欢投其所好往哪里钻。= =
      星皱起眉头暗忖大事不妙,这个死仙道,哪壶不开提哪壶么,流川可是对挑衅来者不拒的家伙呢,更何况是仙道!
      一直在酝酿着要喷薄而出的“斗志牌冷焰”,就此喷薄而出了。
      仙道同学让他提前到达了沸点。挑起眉,微扬起头,绝不承认那几厘米的高度差距,就这么像个拳坛上的乌克兰小子般冷冷看着他:“废话少说,一对一。”
      全场哗然。星月桐面面相觑,然后再同时轻叹:这个,篮球狂人。。。

      仙道笑了,还真是好斗的家伙呢,同时,也是个好逗的孩子呢。
      摊开手,无奈的摇头,“我是没问题啦,不过,流川你也考虑下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吧,这个,条件不具备么。”

      “是啊是啊,条件完全滴完全滴不具备啊!流川,下次吧。下次我给你们当裁判!”星忙不迭地凑上去打着圆场,心里祈祷着这位爷赶紧打消这疯狂的念头。
      本以为这个假日不会有他相伴了,好容易出现了奇迹,可别就这么给他疯掉了呢。

      “谁,谁说没有条件滴!……”横地里冒出一个不属于在场人的,气喘吁吁的,粗声噶气的男声来,愣是把他们吓了一跳。“谁呀?”

      “三井星,三井月!……”山坡边缘那株歪脖子银杏后,探出一个气势十足充满男儿气概的帅脸来。
      “哥哥?!”星月同吼出声,分贝让仙道流川以惊人的默契捂起了耳朵,对看一眼,相对无言。

      “你们还晓得有个哥啊!三井星,我让你去找你姐,你们两倒好,给我们同时玩失踪啊?”三井寿好容易爬上坡子,跌跌撞撞挪到他们面前,看样子确实是经历了long long journey般的惨况。估计这一整座“沙也加”都给他翻遍了才寻觅到这里的。

      喘了口粗气,再来个深呼吸,刚刚在坡后早已把在场的对话听了个清晰,所以对仙道流川还有一个美女的出现并无太大惊讶。
      整整头发后,还不忘向流川桐抛去一个热血男儿的腼腆微笑,惹得桐闷笑到差点内伤。
      “我们就要下山去找大家了呢,”星扒着哥哥的肩,“你刚刚那句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你小子,”他指指自家学弟,“还有你小子”,再看看一脸无害微笑的仙道,“要想打球就跟我来,我们野餐地那儿就有个废弃的小球场呢!”

      “真的啊?!”不会吧!星带着悲壮的不可置信瞪着哥哥,最安全的地方,怎么偏偏就具备最危险的条件捏?
      偷偷转眸,就被那两小子之间对篮球的火花给刺了个正着。一时间,亦无语。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下山,向那传说中的球场进发了。流川桐的插画早已完成,左右无事,又难得深入了解到弟弟不为人知的情绪所在,自然乐意前往,看看小枫的朋友圈子也是不错。

      两个女人一台戏。流川万万没有想到,短短数分钟,个性看似不同的两人竟然已建立起同仇敌忾般的战地情谊来:流川桐和三井星,就这么亲亲热热地并肩走在前方,就听到有关自己名字的只言片语不时悉悉索索地传入耳朵,却又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搞不懂这初次见面的两人到底有什么好聊的。
      女人,为什么都如此得难懂?危险,很危险呢。。。

      转后斜睨,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仙道跟那家伙的姐姐也是一副亲密相伴而行的样子。仙道这家伙,球场上那么狡猾,对女孩子估计也是一样,三井月那笨蛋就这么呆愣愣地在他身旁笑得那么开心,真是无语。

      看看走在中间的自己,身边就是三井学长了。本来对他而言谁在都无所谓,但是,自从上次被他仇恨的盯了半天,后又态度大变成亲密之后,总感觉怪怪的。
      他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如此得迷离难解,有莫名的亲密,还有无法理解的,怜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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