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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九章 心跳的导火线(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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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成胶着般进行,你进一球,我进一球,你得分后,我会讨回来……
在这个废弃的场子上,在这个乱七八糟胡乱凑合的阵型里,没有固定的位置,没有锐利的哨子,无所顾忌,一切随性,所有的所有,都只有一个目的:尽情得打球!
仙道不再只是得分后卫,流川也不再只是little forward,所有的常识与理论在你来我往的回合中变得无关紧要。
你在防守他,下回也许你就要盯住她;你这回做球掩护,下回也许你就要控球得分。
位置的转换只在一个转身,一个扬手。一个转眸,一个助攻。
时间一分一秒划得飞快,转眼就半个多小时了,简直都快要满场了。
场上的四个人,如果全部疯狂地膜拜那橘色的球体;那么,恐怕这场没有限制的比赛会打得全体都虚脱不可。
还好,幸好,还有一个比较理智,仍存有基本理智的家伙在这场上能正常运用思考力,仙道眼见着大家都已经精疲力竭了。
三井星早已气喘吁吁,难以维持迅疾的速度。粉颊上红扑扑汗淋淋,一副快要垮掉的小可怜样儿。毕竟是女孩子家,捆在三个大男人间的战争里能撑了这么久,简直是个奇迹。
他明白,这奇迹其实都是因为一个人,流川。
只要流川还在场上旋风般的跑动,投篮,防守,进攻;她就会死心塌地得追随,掩护,做球,助攻。
这个,傻丫头啊。
三井寿的膝盖毕竟是有过伤的,似乎长时间的往返跑导致他速度停滞,行动迟缓了不少,尽管仍在帮助自己阻挡那两个小疯子的进攻,却可以看出他的疲惫。
值得钦佩的是他那个投篮的准头,依然是如此的精准,不愧是当年的MVP呢。
他跑动着,思考着,观察着,只有他能够在场上还能见缝插针地思考别的问题而不露马脚,
无奈地意识到自己的脱力和疲惫,感慨田冈老爷子的斯巴达训练再强,此番也愣是快吃不消咯。
恰好篮球向自己飞了过来,管他谁传来的,抱球在手,竖起手掌,“停!到此为止了!”
这一声停,好似播放器按住了stop键,所有画面定格。
场上站着的四人,就此消失。变成了瘫在地上的四个人。
累死我也。仙道喘着粗气,无力的坐在地上,任手中的球滚落而去,滚向朝自己奔过来的月。
带着一丝狡黠,也确实是疲惫的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蹲在自己身边一脸担忧的小兔子,“我好累哦,月!”
心里满涨着担心,也有着难以言喻的触动,月心疼得看着满头大汗的他,连那扫把头的发尖,都挂着晶莹的汗水。急急掏出纸巾,就替他拭着汗水。
“还能走么?谁让你那么拼的么!”温柔的嗔怪,却是掩不住的关切,那关切,让他心里涌起一浪又一浪的暖意。这个,单纯的小兔子。
虽然心里有着小小的忏悔,却还是就势倚在了她软绵绵的身子上,汲取那小小人儿身上散发出的莫名的香气,还有发自内心的,温暖。
像从疆场上下来的士兵,第一眼看见的,是最想看见的那个人的感觉。
他有种不妙的警告给自己:好像陷进去了呢,仙道彰;似乎,身边没有她,就缺少那种暖意呢。
流川的胸膛激烈的起伏着,粗重的呼吸无法抑制。他妈的,累死了。心里骂着粗口,为自己体力的不济仍然愤愤难平,可恶啊!
汗水顺着脖子流淌,擦都擦不完,就这么瘫在地上望着蓝天,却听到身边传来另一个声道的粗重喘息。
“呼,呼……”几乎快要窒息的急促的喘息声,三井星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却很没有规律。呆呆的歪在地上,无法动弹,心脏跳得越来越快,简直都要蹦出胸腔了!
糟糕,她要窒息了?流川心头警钟大作,那种没来由的慌张让他奋力用手肘撑起了瘫软的身子,挪到那个痛苦的小人儿身边。
“喂!呼吸啊!”低头看着她红白交替的脸颊,警钟声更甚。
三井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仍旧拼命的喘着粗气,喘到上气不接下气,还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眼眶都涨红了,看着他的眸子,像无辜的羔羊般痛苦。
伸出手拍拍她的脸,替她拉下领口的拉链,快速用大掌扇着风;这些动作他自然而然地在进行着,看着她的痛苦他发现自己竟有些六神无主,薄唇里只有一句话颠三倒四地重复着,“给我呼吸!快呼吸!”
老大,我在呼吸啊,我努力地在呼吸,可,我喘不过来啊!
三井星的独白在心里过了好几遍,却抑制不住那喘息的紊乱,肺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完全不见天日的黑暗正向她袭来,睁大了眼眶,似乎都快看不见他的脸了!
“流川,她需要人工呼吸!”仙道的声音,远远传来,流川浑身一震,人工呼吸?什么东西?好像有些耳熟么?
姐姐看过的某些八点档里好像划过些画面来,趴下,吸气,然后堵住嘴唇,吐气……
恩,好像还真的需要这个!既然她自个儿没法呼吸……
单细胞生物的思考模式是直线的,流川就是这样纯粹的性子。他只要觉得做某件事是有道理的,自己想做的,OK。
蓦地将脸凑近,在星的面前放大数倍,扣住她尖细的下巴,无视她惊慌的眼神,喝了一大口空气,埋头俯下!
“唔?!”
仙道承认,自己刚刚的“善意提醒”其实是有些小狡猾的,其实是有些想看热闹的不良心态的。未曾想到,这楞小子居然还真的照做了!
冷汗啊冷汗,看着一边动弹不得的寿那黑沉的脸色,简直如丧考妣一般的末日感呢!完啦,这精心守护的花圃,就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被某个鲁莽的园丁,就此掳获……
奋力爬起,我爬爬爬!
三井星脑子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那薄薄的,线条坚毅的,带着莫名性感的唇就这么堵了过来,贴了上去!
随着一股带着薄荷香的新鲜空气灌入肺中,呼吸虽然顺畅了,可心里的小狗打起鼓来更加得猖狂了,咚咚,咚咚!
她多想没有思考,没有意识,可有个声音却一再在心里提醒她:天哪,他的唇,附在我的唇上呢!我们,这样,不就是接吻了么?
天哪,她心里的那只固然兴奋打鼓的小狗耷拉下有几分颓丧的耳朵,哀嚎,在心底徘徊着:这,难道就是我的初吻么?……
狠狠地将自己吸入的空气灌入她口中后,本该立刻就离开她的唇,流川却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没有做到及时撤退的效率。他的唇,在她的唇上停留。
这,就是女孩子的唇么?软软的,粉嫩的,在渡过去前还小撇了一眼唇形,嘴角微微天然上扬的,好像菱角般的形状;难怪整天笑得跟疯子一样…
并非白目到没有看过kiss,现在的这个国家,西化现象那么严重,自己又是向往那个篮球国度的人,自然有瞥过男女在街边柔情蜜意的画面;只不过对他而言,不具有任何意义而已。
不是生活在真空,从不知道什么叫吻。自己只是想把空气给她,帮助她呼吸而已,可为什么,在堵住那两瓣粉唇之后,会有种疑似kiss的feel?
感觉,这触感,这滋味,似乎还挺不赖的? = =
直到发觉自己口中的空气似乎都快不够了,莫名的灼热感袭上身来。流川狐疑地,带点迟疑地,离开她的唇,却发现她双目迷蒙的更加厉害,两个腮帮子怎么红得吓人?
整个人似乎比刚才还要更不清醒的样子?
不再给他思考这个生理问题的空间,手掌“啪”地拍在星的后背上,三井寿宛如背后灵般黑青的脸从她身后冒了出来,带着怨气十足却又无限感慨的唏嘘,“她这是老毛病,运动过量后就会喘,拍两下顺气了就好了。”有些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斜睨着流川喃喃。
哦,原来是这样子哦。流川依旧状况外,对自己刚刚那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作为并无觉悟,
再看三井星,不知道是她哥的方法有用了呢,还是自己想通了,呼吸顺畅,趋于清醒。
这就好了呗,虽然空气也渡过了,唇也碰过了,却并没有什么吃亏浪费的感觉,他老神在在,心里却有种莫名的疼惜,她的身体,好像真的不如表面上那么健壮呢。
看着她低着头,好像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心下嘀咕,我又没嫌你浪费我的空气。
完全不知那妮子更因为这突如其来,大庭广众下的first kiss而不知所措呢。
“咳咳,”戏也看够了,再不做声恐怕画外音就更多了。仙道有些小罪恶感地爬起来,“我们撤退吧!好饿了呢!”
“好啊好啊,妈妈肯定煮了一大堆好料的,仙道你一定要给她面子哦!真的,很美味呢!”做了半天伪裁判喊来跳去的,也是费体力的。月蹦起来,还不忘扶着看上去疲惫不堪的仙道,这细心的小动作再度让他的心温暖不已。
索性半倚着那娇俏的圆圆的肩头,却不忘记控制自己的力度,两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撤离这尴尬的残局。
“唔,再不回去老妈要发飙了!”星也跳了起来,却因为长时间窝在那里脚背发麻,一个趔趄,两双手同时伸向了她:寿和枫。
桐收拾着画夹,看着这个定格,忍俊不禁。
“丫头交给我吧,”寿一把搂住妹妹的腰,站起身一个使力,就把她背了起来。
回眸,望着呆愣的枫笑了笑,“从小到大背惯了,这一次,也照旧吧。”有句话没有说出口,下一次,也许就不再是哥哥了。
星突然有些感伤,她听出哥哥的沮丧,那是每一个哥哥,都会对妹妹的不舍吧。
服贴的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却想起儿时那个只比自己大两岁的瘦削的背脊,重叠在一起,是一样的味道,那味道,叫亲情。
流川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楞楞的看着远去的他们,楞楞的爬起来,肩头却被姐姐架上了一个大画夹。
“别看啦,你这傻小子哦,我真是为流川家松了口气!”桐拍拍他的后脑,邪邪而笑,“看不出来你还是很开窍的么!很好……”
什么开窍不开窍的,又开始说我听不懂的乱七八糟了。
枫忿忿的背着强迫架上的负担,看着姐姐甩着膀子闲适的走着就一肚子闷火:好累呀,凭什么仙道那家伙就有人扶,三井星那家伙就有人背……
如是想着,就看了眼前方伏在寿背上的星,那一大一小叠起的影,令他有些恍惚,这就是家人吧,突然想起以前被父亲扛起的样子来,似乎,也是这样的感觉。
更奇怪的是,刚刚那样的唇间触感,竟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抬起头,未曾想到她也在回眸看着自己。
脸颊好像还是蛮红的么,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瑟缩,又有些怪异。
对视之后就更傻了,就这么呆呆的,望着自己笑着。
他心中一动,无法自抑的,一动。
林间的清风终于吹拂而至,吹散了运动后人们身上的炎热,也吹开了流川背着的画夹扉页。
为避免姐姐可能出现的可怕尖叫,他迅速盖住扉页,眼明手快的捉住飘散在风中的一页画纸,刚想放入画册,视线却不自禁的聚焦而驻。
素描,没有着色,却用几缕线条就刻画出动感的一个瞬间。
画上有两个人,两个打球的人。
运球的那一个身材高大,留着细密而柔顺的短发,刘海在额前飘散,双眸紧随球儿望着前方。与他仅隔半个身位并肩而奔跑的,是较之娇小而修长的身影。高高束起的马尾辫,俏丽而精致的面容,那晶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追随着的——那个运球的人。
那是一个,充满律动感的,充满力量与默契的刹那。
“你在看着球,她,在看着你。而你们并肩,向着一个方向奔跑着。”
桐接过那张画,定定看着枫。
枫没有说话,却若有所思,眼神仍然停驻在那个美妙的瞬间。
桐卷起画轴,娴熟的卷成一个细筒,塞给流川,“请你,送给她吧。以我的名义。”
“累了?”寿垫了垫星的屁股,防止她往下滑。
“恩。”星搂住哥哥的脖子,“你好多汗呢,放我下来吧。”
“打得快活么?”不放,他继续一路颠着。
“恩。”想起肢体接触,为球而狂的每个瞬间,她笑了。
“喜欢他吧。”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还有点,示意或首肯的语气。他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恩。”颠得舒服,答得爽快。
咦?!头昂了起来。
“哥!”她窘,完蛋了,都看到了吧,那个流川!
“呵呵。傻丫头。”寿笑了,在清凉而柔和的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