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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十一章 勇敢的心（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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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夜的垃圾桶。
Fade away Pub，以“渐渐消失”为名，却有着不会轻易消失的地位。在这个五光十色的夜晚，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肆无忌惮的调侃，紧密相贴的拥抱，嘈杂鼎沸，光影交错，重复着日复一日的戏码。
三井星忿忿的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左转右转，直到眼前出现小金星才无奈停下。
抚着额际，在心里骂骂咧咧：这该死的兔崽子们，说好给本老大庆生的，却因为考试全部挂科不得不去班代家补习！
于是，堂堂的三井星，就这么在人生破蛋而出的日子里，华丽丽地被放了鸽子。
唉，我真是太善良了。若不是这次再考不过就要留级，我才不会放过他们呢！
大口啜饮了一管子那什么“红粉佳人”，又发飙叫了一杯“青蛙下蛋”，颦眉暗忖：怎么这鬼地方卖的都是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东西？
她皱着眉头，搅合着杯子里暧昧的色彩，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让本想搭讪的调酒师默默无言，老老实实擦他的杯子。
火鸟帮说起来叫帮，其实完全跟帮派无关。土肥，拓朗他们五个，全是三井工业技师家的孩子，父母因为强大的工作任务而无暇顾及儿女的成长，只好拜托组长三井老爸帮忙，而老爸也就爽快地命令自己的野丫头女儿代为管教。。。
于是乎，在一次酣畅淋漓的飞镖大赛中，在“小三飞镖、例不虚发”的遗传基因下，她大大咧咧、堂而皇之的拥有了五个单细胞手下。。
可恶！越想越气愤，这五个白痴，干吗非要约我来这种地方庆祝？还让我穿得像个花痴！
在五个人昨天千叮咛万嘱咐的强烈要求下，她才勉为其难换上了一年难得穿几次的：裙子，还有高跟鞋！害得她差点出门就崴了脚脖子。
妈的，结果就这样被放了鸽子！气死我也！
咕咚灌下剩下的“佳人”，摇晃着那怪异的“青蛙下蛋，”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四周喧嚣而萎靡的空气。
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地方。就算很多人都以为她是夜店常客，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稀客。
只有当初跟会馆的师兄姐们来查稻川旗下Pub的禁毒效果时，她才会涉足这夜的垃圾桶。
她不懂，这些男男女女有大把的精力和时间不去做喜欢的事，却非要赖在这里一整夜，喝个没玩，叫个没完，跳个没完……这，就可以快乐么？
没好气的翻着白眼，我还不如回家看球赛呢。切！
就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却被靠近吧台的一桌人，一句话，定住了欲走的身子，再也无法移动。
“揍国中的棒球队算什么本事？！太逊了吧？老子还曾经让湘北篮球队那帮子笨蛋吃尽苦头呢！”那是一个低沉却又叫嚣的声线，那是一个让人光是用听就感受到阴沉和奸猾的气息。
星握着杯子的手，陡然间加大了力度。她望过去，看见了那一桌，声色犬马。
一群顶着调色盘浓妆、穿着比演歌还夸张服饰的男女，一群不良少年。
每个人都在肆无忌惮地调笑嬉闹，带着不知明天何谓的腐朽与堕落。
他们年龄都不大，围坐在一个人的中心，看样子，他是他们的头儿。星遥望过去，发现这头儿，正是那个说话的人。
乱蓬蓬的发，死鱼般的吊吊眼，灰白的脸色，暗沉而城府极深的眸子；她似乎，从他的身上嗅出了腐朽的气息，与奸诈的味道。
湘北，篮球，不会，这么巧吧？有些迷蒙的琥珀眸子，陡然间清亮许多。
“湘北？我看过他们的比赛呢！”调色盘少女之一坐正了身子，眼中冒着粉红色的心，“我记得他们除了几个怪异的家伙外，还是有个很帅的在呢！超帅的那个……”
“流川枫是吧？”还是那个人，依旧是那副不拽不屑的语气，“帅有什么用？那个黑头发的小子，假装自己多么有正义感呢，原来笨的要死，根本不会打架！”他笑开来，带着得意的炫耀，“在他还想逞英雄的时候，老子已经用拖把就让这呆瓜头破血流了！哈哈哈！”
是他！就是他，那个叫龙的家伙！星握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紧，简直要把它捏碎一般的愤恨，那喷薄的血管，再度膨胀了起来，那份自心底涌上的愤怒，让她有种嗜血的渴望。
他眯起死鱼般的眼睛，勾起一个阴惨惨的笑，“要不是三井这叛徒，老子早就把他们的手脚全都卸了！流川枫算什么东西？哪天心情好，我会让他再度回忆起那时候的快感的！”
捏起一个花生，然后狠狠地弄碎，嘴角带着鬣狗般的狡黠，“就像这样，让他再也没法碰球，没法耍帅！”
“好啊好啊！老大，你最厉害了，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起哄，谄媚，前呼后应的嘴脸让他得意的大口灌酒，却在下一秒放下了杯子。
那个向他走过来的女孩，瞬间就勾起了他征服的兴趣和欲望。
粉紫色的紧身衬衫，裹着那纤细而成熟的身子，黑色的迷你裙下，迈动的是雪白而修长的腿，宽腰带拦腰而系，腰肢细长不盈一握。
宽广的额头，晶亮如猫眼的眸，微微抿住嗅不出情绪的唇瓣闪耀着自然的亮泽，两颊带着酒精烘托下的微红，那股青春俏丽的气息让他不由得坐正身子，看着她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你，就是龙？”
“怎么小妞，我们认识么？”他声音暗哑，眼眸里毫不掩饰那邪魅的欲望，上下打量着她，然后定睛在她白皙的腿上。
“现在还不认识，”她笑，却没有到达眼底，靠近他，举起一个酒杯，弯起美妙的眼睛，
“等会儿就认识了！”
“啪！”
“啊！”
杯子可以用来喝酒，也可以拿来砸头。惊叫四起，呵斥满天。
“妈的你这女人疯啦！”
“你找死啊！”
血自额头间流下，染红了那腐朽的脸，也染红了他阴郁而愤怒的眼睛，“为什么打老子？你活得不耐烦了！”举起手就抽过去，却被那白皙的手掌牢牢的接住，紧紧的掌控！
“砰！”迅雷不及掩耳，一个左勾拳直接飞过去，不留一秒迟疑！
“唔！”脑袋歪倒一边，回过来时，血丝自牙花间渗出，再沿着嘴角流淌。
捂住快要断掉般的下巴，“死女人，你混哪里的？！”
看着他头上脸上的血，她笑了，带着残忍却美丽的气息，“要找流川枫的麻烦？你下辈子吧！”
“妈的，原来你是那小子的马子？你昏头了吧！臭丫头！”忍住痛，再度挥拳过去，却被她堪堪的躲过。
踢翻桌子，掀掉杯盘，愤怒的气息高昂着；此刻的她宛如一只疯狂而不计后果的小豹，心中只有那句“就像这样，让他再也无法碰球！”
混账！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去伤害他的！
如果今天没有穿裙子，也许腿能踢得更高，直接踢到他的脸上，踢断他那碍眼的鼻骨！
如果今天没有穿高跟鞋，也许就不会被哪个瘪三的脚绊倒，而重重跌坐在歪倒的桌椅间，更不会被那诡异的餐巾盖住了脸！
不好！是哥罗芳的气味！她警觉中赶紧屏住呼吸，却依旧不得已吸入了一些！
头陡然间重了好多，眼前似乎出现了很多个龙…她拼命甩甩头，却被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偏了脸颊！
嘶……好痛！火辣辣的痛瞬间升腾，她觉得半边脸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嘴巴里有咸咸的味道，是血吧。可恶！
她伸出手，努力挥开眼前乱冒的金星，努力看清楚，却挥不掉脑中的昏沉和鼻腔里令人晕眩的气味。
好吧！凭着感觉，手掌依旧顺着方向直接挥过去，“啪！”迅速地回了他一记耳光！
“啊！”围观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女人疯了！
“可恶！”没想过被迷了她还能有力气反抗，龙眯起豺一般凶狠的眸，紧紧扣住她的下巴，似乎要捏碎般的扣住！“你想死是么？”
“老大，别打花她的脸，先跟她好好玩玩吧！”有人在起哄，有人在嬉闹，像看戏般围成一圈，这气氛大大的鼓励了他。
嗜血的兴头上来，他握紧了拳头，“臭丫头，敢揍我？你死定了！”
抹掉脸上干涸的血迹，绽开一个残忍的笑，“还想着流川枫？老子今天就陪你玩个够，当做教训他的前奏！”
一拳，打在腹部，她觉得小腹似乎要裂开一个洞般，痉挛起来。
两拳，打在胸肋，“唔！”闷哼自喉间逸出，一种刺骨的疼痛令她险些没憋过气去！
三拳，四拳，每一拳都毫不留情地击中她纤瘦的身子，晕眩感与疼痛让她无法躲开！渐渐地，她感到脊背发麻，小腹发凉，胸口发凉……
她快没有知觉了，她快没有痛感了，可却残留最后的意识，那意识只有两个字，流川！
再听下去这嘈杂而不绝于耳的嬉笑怒骂，流川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睡着了。
昏暗的灯光，摇曳的人影，压抑的空气。越是振奋的电子乐，听在他耳朵里，越发地像是催眠曲。。
“流川啊，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地方，好歹你给我点面子嘛。”
弘治无奈的看着恹恹欲睡的男孩，哭笑不得，“谁叫这是你姐分配的课外作业呢，让你体验夜人生。”
流川抬起头，斜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喝了口杯中的饮料，却皱起俊朗的眉，“什么烂东西？”
“呃……”苦笑的弧度不断加大中 ，“螺丝起子。我以为这口味你能接受。”
“不能。”他话音未落，流川已经表达了自己的官方意见。
“了解。”弘治接过他的杯子，给他换了杯清爽的柠檬，“我也不知道桐她是怎么想的，非要让我带你体验夜生活。你也知道她那脾气，”想起心爱的未婚妻，那总是宠辱不惊好似没脾气的脸上更是露出甜蜜的笑，“女王陛下的任务，你我通常都逃不掉的。。”
流川翻了个白眼，姐姐又没事找事拿自己开玩笑了。这即将成为自己姐夫的男人，怎么这么笨，还当真这么听话呢，没用的家伙。亏他，还是个心理医师呢，还是警署的心理咨询呢，我看是挂名的吧，怎么连女人的心都搞不定！= =
他在心里轻嗤，没好气的得站起身，丢下三个冷冷的字：“去厕所。”
唉……看着他孤高的背影，看着他不断挥开向他投来的爱心玉臂，宛如挥苍蝇一般的不耐和干脆。
弘治捂着额头暗叹：桐，你这个宝贝弟弟，不是一般二般的冷酷无情呢。他是头一个，让我感受到行业挫败感的小子呢！
厕所在吧台的右后方，他艰难地穿越舞池那重重叠叠的一群□□，挥开刺激他嗅觉的可怕香水味，像防守般隔开不断摸向自己的手臂和脸颊……终于快到了，却被一圈人挡住了去路！
那是吧台四周的桌椅，却似乎都没有人落座。满地狼藉，杯盘酒瓶四散，满地的烟蒂中似乎还夹杂着疑似红色的液体，是酒，还是血？
高挑的个头让他可以从那圈头顶上远远望去，似乎是在打架的样子，而且，是单纯的打与被打。
被打的人似乎并不高大，也看不清晰样貌，只能看见躺在地上的两条白皙的腿与高跟鞋。
女人？！
无名的火起，他瞬间发现那个挥着拳头一下又一下的家伙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狐疑着走过去，却被一个瘪三绊住，“妈的你没长眼睛啊！”那家伙随即张口骂出，他也毫不迟疑的一拳就砸了过去！！
“哎呀！”倒下的身体打破了那围着的人圈，出现了一个偌大的缺口。
“妈的是谁呀！”谩骂四起中，他恍若未闻的闯入那缺口，却像被高压电打了一般的狠狠定住！
那躺在地上的，似乎已无抵抗力的，被一拳又一拳打得遍体鳞伤的女孩，虽然穿着没见过的裙子，虽然套着从没看过的鞋子；可那带着淤青而惨白的脸蛋，那痛苦紧闭却熟悉弧度的卷翘睫毛，那曾经让他尝到甜味、现在却红肿渗血的唇瓣……
嗡地一下子，狠狠地一下子，感觉他脑子里的血直往上涌，胸口宛如遭到重击一般的，剧烈的疼痛！
三井星！！
“流川枫？”龙停住下落的拳头，放开拎住星领口的手，任凭她就这么重重地倒下去，却瞬间落入流川的怀中。
“唔！”呻吟，自喉间逸出，快失去的痛感似乎回复到全身；虽然头晕，虽然疼得要命，却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安全了，像落入一片熟悉的，柔软的，安心的区域中，被包裹着。
那股薄荷般的气息，似乎潜意识里让疼痛缓解，她拼命、拼命睁开一丝眼睑，是黑色的发，白皙的面，和包含焦虑的黑眸。
“流…川…”，她努力地，想说话，却发现连名字都说得异常困难。
“你怎么样？！”他粗声，紧紧盯着她，胸口闷得快要疯掉般的闷痛。
“嗯~”想说不要紧，却说不出那么多字，只能用尽气力，微微摇头，牵起一个笑，脸颊却疼得龇牙咧嘴。
“别动。”把她放在邻桌的沙发上，轻轻地，却还是让她痛的倒吸口气。
“流川，”忍住痛，她努力寻觅自己的声音，“快…离开…”我，不要你受伤啊！
“等我一会儿。”他回身站起，深呼吸。黑曜石的眸子看向龙，眸色不断地加深中，如风雨欲来前灰暗的天空。
“看什么看？老子正求找不到机会玩死你了，现在可好，”他捏起手指，“既然你马子自己送上门让我玩，你也一起凑凑热闹如何？哈哈……啊！”
不等他说完的千分之一秒，十二万分力量的拳已如暴雨般劈头盖脸夯了过去！
人多，有时候并不能起到作用，前提是：遇到一个已经失去理智拼尽全力的人。
所有扑上去帮忙和拦住他的人，在此刻似乎都像纸片做的般不堪一击……
甩开一个绊住他腿的碍事东西，一脚踹中龙的肚子！
一巴掌呼掉在他脸颊周围绕圈的苍蝇，右勾拳眼都不眨的砸向龙的脸！
……
此刻，龙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袭满全身。刚刚那种要废掉他的雄心壮志不知为何，在面对那双黑得宛如子夜般的眼眸时就失去了底气！
他发现，锁定他的那双眼底，是一片冰冷的不能再冰冷的黑。
“你，该死。”一边揍着，他一边淡淡的说着，像在陈述一件事情，声音平滑，却让人联想起裹在天鹅绒里的锐利刀剑。挥过去的每一拳，却好似与说话是两条线般的一下比一下猛烈！
一拳！两拳！三拳……
鼻血四射，鼻梁歪曲，眼圈黑青，嘴角浮肿。。
流川的拳已经成习惯性弹射器般，重重的砸下去，砸下去，仿佛手下拎着的那副躯体，是宿怨的仇敌。
这不是跟樱木的小打小闹，也不是当初对三井他们砸场时的感觉。龙在他的眼中，已经升级为不折不扣，必须要揍死的混账！
“星！”赶过来的弘治看见倒在沙发上的女孩，大惊失色！
“弘治哥……”她忍着痛，惊异竟然会看到会馆的旧识。
“你怎么样了？！流川枫呢！”他焦急得四下寻觅着，却看见了那白皙的，在空中挥舞的拳头。
“你，快去……阻止他，让他，快离开……”
不能打架的，还有很多比赛的你，不能打架的！心里焦急得堵着团棉花，全身的力气却像被抽走一般的虚弱。
“流川，够了，别再打了，你快把他打死了！”赶过来的弘治拉住流川，却根本拉不开他看似细瘦此刻却如铁钳般的手臂。
再一拳！狠狠地砸下去！
突然，手臂被另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拉住了。
“住手吧，闹大了，你还怎么打球？”一个似乎听过的声音，一个好像打过交道的人，高大魁梧，粗犷的五官，沧桑的历练，是他！
“幸好你在这里，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收场。铁男。”
弘治好似与铁男认识，与他交换一个眼神，一个默然的拉开流川，另一个一脚踏上龙的胸膛，踩得他差点没吐血般的眼球突出。
铁男斩钉截铁地看着弘治，话却是对流川说的，“走吧，运动男孩是不适合打架的。这个人，不会再出现了。”
指指那边的星，“寿的妹妹，就拜托你了。”
三井星！他恍然，清醒了许多，奔过去，拎起她的小包，小心翼翼背起那软软的小身子，刚要奔出门，却被弘治拉住。
手心里塞了一张名片，他看着他，带着不同寻常的冷静和缜密，“这时候不能去公立医院，会被牵扯进去的。这家诊所的医生我认识，就离这里不远！去吧！这里有我们善后，你放心！”
一瞬间，做出最合理的安排，当机立断的好似换了一个人般令他刮目。今天，今晚，他蓦然发现，这个看上去软弱的男人，其实并不简单。
没有时间了，不再迟疑，夺门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