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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十六章 守护你的笑(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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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藤真已经完全后悔自己所做的每一个流程安排。
游乐园,他怎么会想到这种最常见的“八点档地点”呢?他惟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他面前这个丫头,不是个平常的八点档妞。
不是应该坐坐旋转木马,上上摩天轮,给她个冰淇淋看看风景散散心就功德圆满了么?
为什么,我会坐在N米上空的椅子里,陪她在这个上下俯冲几乎要脑溢血的过山车上玩命啊啊啊啊!
现在再说自己恐高,似乎是很牵强附会的理由。问题是他一直都没有坐过这些自认会很失态的游乐项目,所以只有像现在这样坐上去了,上上下下甩了好几圈了,方才发现:他怕高怕晕啊。。。
最最让他纠结的,是工作人员系安全带时对他的友情微笑:“帅哥,不用怕的,很安全的。”……
那一刻,旁边那个分明还像个麻木雕塑的死丫头,很给面子的狂笑出声到几乎抽搐……
简直是冤孽。。
不过,尽管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尽管下车后愣是强作镇静才没有当场就趔趄卧倒,尽管走下楼梯时脚步虚浮,一步三晃好容易才随她到达休息茶座……
却在看见她笑得乐不可支的蹲下来,给他系上早就散掉鞋带的瞬间,体会到一个字:值。
此刻蓦然有些体会到三井寿这个哥哥的感觉来,即便她再怎么能闹,再怎么惹祸,再怎么制造困扰……只要她在笑,那么阳光就在她的全身围绕;那一刻,轻易的就会觉得,空气都是快乐美妙。
好吧,本少爷今天豁出去了,死就这一回!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他想得太唯美了,死是多么不易的事情,怎么可能就死一回呢?……
就这样浑浑噩噩被过山车、天旋地转、夏威夷巨浪之类的乱七八糟项目轮番折磨遍后,终于盼来了大救星:放课后来找他们的花形。头昏脑胀的把决定权交给看上去一向很沉着的他,
本以为一向稳重的他会提出一些高雅文静、可以保持美好形象的节目,事实证明:他又看走眼了。
为什么要去打电动啊啊啊啊啊……
人声鼎沸,空气混浊,最不喜欢的嘈杂环境。
他皱着眉,在经历了一窜体力加脑力的电玩体验后,已经出现今晚第二阶段的身心俱疲。
当周围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俊美的自己,让那辆86在秋名山上疯狂的摇摆来去,逆走横行,再撞得鼻塌嘴歪后……他不得不承认,驾照似乎还要慢慢地去考;在那什么危机里的僵尸用可憎的面目冲他直奔而来,然后他相当没出息的把枪丢给旁边杀得眼红性起的某妞后……他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个外貌协会的,对于丑陋的事物没有办法接受分毫;
当他被那个死花形硬拽上跳舞毯,就这样在潇洒舞动的他旁边蹦得扭得像个被电打了的猴子一样丢人现眼后;当他在街机旁狂砸死按每个钮还是被她打得死去活来血流不止后……
他不得不最终确认:除了投篮机,电玩这个领域,压根不是他的专长…… = =
下一站哪里?他已经不敢再有所期待,就如同现在的自己,正经历着身心俱疲的高潮阶段:K歌。。。
苍天,今天真正受到打击的好像是自己吧?
窝在沙发里,他泄愤般进攻了苹果汁西瓜汁番茄汁,连爆米花这认为没有营养的东东居然也染指了;耳朵里,充斥着那两个家伙抱着话筒争麦霸的魔音穿脑。
花形,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是个K歌高手,拿起话筒的一刹那,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一首接一首,行云流水,潇洒异常……这家伙,他忿忿的咬着吸管,难道其实是个花花公子?
至于那个本来一直都郁郁不乐阴晴不定的丫头,他觉得她完全是在拿话筒当泄愤工具,好像对面的屏幕是流川的化身一般,用十二万分的仇恨还是哀怨在拼命地冲击这个可怜的迷你包……
他很想问问三井爸妈:是哪一个遗传了她如此高亢而嘹亮的嗓子?
要不是因为貌似哭过了而有些许沙哑影响了分贝,恐怕刚刚的场景还会不断的重复再重复:端着盘子的服务生一边用忌惮的眼神瞄着一会儿蹦上沙发一会儿跳到地下的疯丫头,一边对着对讲机悄声禀告:“203包间一切如常,没有突发状况……”那一刻他很想用果盘把自己的俊脸遮起来……
就这样,在一通乱糟糟的高分贝攻击下,在他就快要抱着爆米花恹恹欲睡的瞬间,一切,都安静了。
一首歌的前奏,悠扬的响起在这个空间,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千丝万缕百转千回般的伤感与深情,就这样缓缓地,飘散在这个空间里。谁,都没有在唱,只是原音,在包间里回荡着,是那个,乐队的主唱吧。
他睁大眸子,去看那首歌的名字,way of difference。再去看握着话筒呆呆站在屏幕前的她,在第一个音起,眼眶就红了。
想要见你见不了你
于过长的夜里寻找着光明我独自一个人徘徊着
任何一个人要是没有温柔与坚强的话是活不下去的
教会了我这个的就是渐行远去的你了
我们各自的目的地是不同的
我俩初次意识到这回事了呢
即使是这样能够碰触到你的日子
我还是总感觉到了永远
她站在那里,握着话筒,带着与方才不同的温柔,双手包裹着那个小小的麦克风,仿佛,那是谁的脸,仿佛,那是谁的手……
她并没有流出泪来,只是红着像兔子一样的眼眶,呆呆的,怔怔的,注视着MV里那个男人在黑西装的包裹中,缓缓流泻的每一句,仿佛触摸到灵魂的歌唱……
坐正身子,放下爆米花,与默然看着她的花形交换了一个深沉的眼神,他按住了stop的钮。
歌声,戛然而止。像落幕的舞台,包间一片静的吓人的静谧。
她回头,惊愕得看过去,却看见握住话筒的藤真正看着自己。
“咳咳,喂喂……”清清嗓子,试试音;他投射去无比认真的眼神,“三井星同学,三井星同学,如果现在的你还是很生气的话,就让在下与你的流川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替你狠狠地揍他一顿,你看这方案是否可行?”
噗!…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豪言壮语的花形,愣是没有忍住刚刚喝到嘴里的水果茶……
一抹浅浅的笑意,明明很想拼命掩饰,却依旧无遗地在颓丧的小脸上显出。
看看他比起流川来明显瘦弱好大一个size的身材,想起今天在过山车上惨白的“帅哥表情”,心情,突然就有些小小的扬起。
看她渐渐平静,他放下了话筒,带着不同于方才的狡黠,这一次,是郑重而严肃的诚意,
“听好,这也许是本学长人生第一次对爱情的推理,”他望进那琥珀般美丽的眼眸里,“虽然我也不懂爱情只知道篮球,可通过篮球,我依然多少了解点那个小子的内心,”瞥见她眸光的转动,知道她已经不再会有过激的冲动。
“他是怎样纯粹而执着的人,我想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更加了解,这家伙不懂得一心两用,你说对么?”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的确,这形容相当的贴切;那家伙就是这样子的,专注一件事物的时候,是不会有别的心思去顾及的。比如说篮球……心中又是一痛,只有篮球吧,我,算什么呢。
“对篮球他是一心一意的,对你,也是一样的。”仿佛看出她此刻的在意,他觉得必须要点醒这个主题,“他不懂得兼顾,可是并不代表,他不在意你。”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呢?也许,他并非没有在你面前表示过他的理想,只是你没有注意到呢?也许他一直都以为你是知道他的,了解他的,你会无条件支持他的,所以才没有特意的去说明,他就是这种愣头青,所以,才会这样子呢?”
……她愣了好一会儿,垂下眸,看着手中紧握的麦克风,看不清她的表情,看不清她心里的真实心绪,一段似乎空白录影带的沉默,与寂静。
花形有些吃惊的看着藤真,这样子的他,没有恶作剧的表情,没有狡黠和捉弄人的情绪,第一次看见,这么认真去说一长段与他无关道理的他。
好像,蓦然间成熟了,理智了。也许,在生活里,你也有做教练的潜力呢。
怎样都好,似乎,那丫头已经逐渐的冷静下来。
“送你回家吧,”他率先打破这片静谧,拍拍低着头思索的娇小肩头,笑看着又恢复那个玩世不恭表情的藤真,“两个学长的魔法都用光了。”
“谢谢,学长们。”抬起眸,是感激而难以言喻的情绪,像个懵懂而感恩的孩子般,小猫般的表情颇令人怜惜。
他突然有些了解,为什么流川这样木然的家伙,会为外刚内柔的这块水晶而失去冷静。
“是呀,魔法用完了,我们也该送你回家了。”结账后的藤真带着那股邪魅的笑容推着他们向外走,“就让翔阳的两位过气帅哥,为你差遣到底吧,女王陛下。”
花形翻了个白眼,又开始当人生如戏了。
天空的星光,似有若无,朦胧中带着不知所谓的迷离。
三个人走在寂静的路上,被花形与藤真包夹在中间的她,觉得自己像个被警方保护的证人。脑子里一时间夹杂了太多的情绪,百转千回间,除了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身边的两人都是善解人意的大男孩,似乎约定好般都不说话,给她充足的空间去沉淀心情。
一路无语,就这样静静地走着,快到家了,却在橘色的门灯下,被那个无法忽视的身影震动了心弦。
他,斜斜地倚靠在三井门牌旁的墙边,双手插着牛仔裤的口袋,低着脑袋,看着地面。不知道在那里到底站了多久,等了多久。
看不清眸子里的色彩,像是睡着了,却在听见脚步的刹那,抬起头看了过来。
于是她的心瞬间就战栗了起来,随着他向她走过来的脚步,一步步接近,也一点点无措而紧张着。他在等我吗?看见这样的画面,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对学长不客气?我该怎么办?
他等了多久了?这个时间他早该睡觉了呀?
随着两人间距离的接近,眸子也渐渐睁大,她辨认出来他那身行头,分明是早上的那一套,怎么搞的?这么长时间,他都在干嘛?他没有吃饭么?他没有洗澡换衣服好好休息么?
难道,从下午到现在,他一直都这么等在这里?!
心,再度,没有出息的被这些想法而纠结着,却没有意识到,此刻她想到的每一个问题,都是以“他”为中心。
可是,除了自己,他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地一路走过来,好像身后的藤真与花形,此刻穿了隐形衣一般,不存在。
他目不斜视,径自走到她面前,只看着她,只对她说话,“明天早点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低冷而沉静,却似乎,带着一些暗哑。是她敏感么?
“明天?不要上课么?不要训练么?”傻傻的下意识的看着他,说完了才发现,分明还在冷战的,应该第一时间拒绝他的,怎么脱口而出的全是关心他的问题?她有些恨自己的不争气。。。
“明早。我来接你。”没有正面回答上述的所有问题,好像那些全都不是问题,包括练球。他依旧是铁一般的笃定他的明天之行。
她有些迷惑了,跷课对于他而言很正常,不过,篮球训练你也不去?
“晚安。”抬起眸,定定看着她的脸,垂下眼睑,就这样以这两个字结束,转身,踽踽离去。
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独自离去的背脊,那刚刚看着自己的眼睛布满血丝,似乎很不好的精神状态,他好像很累的样子……
她的心,软了,有种突然的冲动差点就奔上去,搂住那个看上去很孤独的背脊,却在无法释怀的纠结中,又硬生生忍住,只能咬住下唇,就这样看他远去。
身后的两个保护证人组成员,不约而同的对视,不约而同的叹息,这叫什么事啊。
藤真扶着她的肩头,把她送上门灯下的台阶,“他很在乎你的。刚刚虽然装没看见我们,其实,我都差点被他靠近时的冷气给冻死了!”
“没错,我也快给冻死了,都是你害的,藤真!”瞪了无辜样的藤真一眼,花形也无法再忍受这两人明明在乎对方却愣是互相折磨的状况,“也许他真的有在你面前表示过,只不过方式不是太明显,所以你没有发觉。也许,他从来就没有要离开你的意思。”
“你们,都帮他说话呢,”抬起头,她笑了,却有些惨兮兮的,“今天真的,非常感谢学长们,我会,好好想想你们的话。”
倏地走上前,拉住藤真的手,维持了大约十秒后轻轻地放开,再向花形深深地鞠了个躬,就这样在愕然的蓝宝石眸子的注视下,走进屋去,还给这片天空寂静。
路灯昏黄,飞蛾围绕,蝉鸣声已灭。任影子被灯光拉长,路上,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健司,你说他们会好么?”花形看着身边埋着脑袋一言不发的藤真,“他是很喜欢她的吧。”
“恩。”依旧低着头,端详着自己的手掌,一副郁郁寡欢的口气。
“少了来吧你!”一把揽过他的脑袋,揉乱那头栗色的发,“你别给我在这装失落了!”
“嘻嘻,”抬起头,果然是一张灿烂的笑脸,惯用的伎俩在最了解自己的花形面前无效,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我可是失恋的人呢!”捶胸顿足,倒是颇具罗密欧般的戏剧性。
“你省省吧,”他推着他向前走,“恋都还没有过呢,哪来的失啊!”
……
“花形,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在球场上一样可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