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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七章 未满(1) ...

  •   三井寿今天的这顿晚饭比那著名的“最后的晚餐”吃得还要辛苦。自打进家门的那一刻,他就独自承受了老爸射来的本来是三人份的特训飞镖,导致脑门不幸中弹,现在残留一块红肿的不明凸起。= =
      而当他得知两个妹妹还未回家后,便开始奉命狂发短信和狂打电话给三井月和三井星。可结果是令人失望的: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接通了寡没有人接。这样的情况还真是稀有!心急火燎之下,为避免刚直老爸和无厘头老妈做出有碍社区和谐的反应,能想出的唯一预警方案就是编造理由,撒出善意的谎言:三井月是留在图书馆查资料为论文做准备(高中也有论文??),三井星是留在篮球馆接受特训为将来的预选赛做准备。总之,都不回家吃饭也。
      如此这般下来,加上饭间不停的回应父母的十万个为什么,三井寿的善意谎言已经可以堆积成一部百老汇小段剧本来。无论如何,算是暂时稳住局面。

      擦擦嘴边的油,顺势抹抹头上的冷汗,以修正假牙为借口躲在自己房间的厕所里,继续狂发信息狂打电话,心中碎碎念:死丫头,你们都在干嘛呀,还不回本老哥电话!

      ……………………………………………………………………

      “鱼の味” 里飘散出阵阵美食的香气,淡橘色的灯光柔和的自门帘的缝隙里若隐若现。
      三井月与仙道一步三晃走出店来,夕阳的影子伴随着夜幕的降临,交错出深沉的黑红色,和风习习,分外惬意。

      “啊,真是太美味的寿司,”月满足的回味着齿颊留香的料理,像虔诚的教徒般赞叹着,“鱼住学长一家的手艺都没话说啊!”
      “恩,学长的手艺自然是赞,可我亲手钓上来的那条大鱼也有不可忽视的贡献哦?”仙道带着逗笑的趣味,故意表功一般的凑到月的面前,像个讨奖赏的孩子。
      “唔,唔,那是当然的,虽然两个星期才只钓到一条,却是很不错的鱼呢!”月双手合十,崇拜的望着他,“你还是很厉害的!”眼中带着捉弄的笑意。
      如愿以偿的看到他那自信非凡的表功脸绿了下来,忍不住笑眯了眼,像两弯可爱的月牙。
      带着无可奈何却又自然由心的宠溺,仙道摇了摇那冲天的脑袋,“拜托你就别再笑话我拉,我知道最近收成不好,不过,钓一条是一条,好歹能让你饱餐一顿么。”
      “是啊,这顿饭实在很美味,太感谢了你和鱼住学长了!”三井月就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一点点小小的收获和甜头,可以让她开心老半天。
      仙道看着身边摇头晃脑像教徒感谢上帝赐予人类美食般的德行,忍俊不禁。

      “嗨!”走出店门已经一百米,冷不防后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炸雷般的吼声:“明天的练习你可别给我迟到了!别以为谈恋爱了就可以懈怠!不准迟到!”
      两个身影,同时定住。
      无心的一句话,却似一块大石,同时在还迷蒙不知所谓的两个人心里投下一片波澜。

      恋,恋爱??什么时候起,竟给人恋爱的感觉?仙道和月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这么问着自己。
      究竟从何时开始起的呢?仙道搔搔后脑勺,只是偶尔跷课跷练习跑到翔南“看渔具”,再“顺便巧遇”一早去看书的三井月、两个人一起吃早餐而已啊?或是她放学后坐电车到陵南这里,看球队练习,看自己跟教练周旋,顺便跟彦一他们哈拉几下而已啊?要不就是再顺便带她去学校周边的小店比如鱼住家吃个晚餐而已啊?再或是休息日的时候,会坐在第一次遇见她的海边钓鱼钓到天黑,然后比较频繁的“巧遇”来背莎翁台词的她而已啊?= =

      呃…这么多个“而已啊”归纳总结下来,仙道突然有些觉悟和小小的惊异,原来,她,三井月,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竟已经深入到自己的生活中,不知不觉,潜移默化,却又清新自然,纯净无垠。

      鱼住学长说啥呢?谈恋爱?不会是在说我跟他吧?啊!
      这样的感觉是恋爱么?恋爱,究竟是怎样的味道呢?没有经验的三井月,也在为此冥思苦想中,那小脑袋瓜里终于开始考虑理论公式典故语法之外的东东了。
      迟钝如她,也终于感觉到周遭对他两那粉红色的猜想。可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的感觉,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没有如小说中所写的那样轰轰烈烈的开始,曲折婉转的进行,再感动涕零的结果。
      他们两个,只是见面的次数稍稍频繁了一些,温书时陪他去逛渔具,下课后和他一起吃饭,不时开他的玩笑,不知不觉的走到海边看他钓鱼,功课完成后不再想看书,而是忍不住好精神的跑到陵南看他打球,看他跟队友们之间的互动,为他加油……

      他,他,他,无数个“他”像笋苗一般悄悄地冒了出来,原来,自己那片简单的小方圆里,早已经有了一个“他”的进驻,定律般的生活,似乎正因为他的出现而悄悄的改变。她并不排斥这样的改变,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喜欢的。可是,见识过仙道的受欢迎程度后,还是不敢奢望这样一个倾倒众生的人物会青睐于自己这别人口中的小怪胎。唯一无法去否认的是心底的感觉,三井月,喜欢跟仙道在一起的空气。

      一个神奇的默契同时出现,两个埋头想心思的人同时抬起下巴,对视,然后互相在对方的眸里读到自己的身影。
      仙道俯下头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月,那望着他的黑眸分明也是一副思量后不得其解的表情。我们考虑的,想必是同一个问题吧?

      无论如何,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是舒服的。她那看着自己的眼神像科学家发现某种新生物一般的好奇、探寻;他仙道彰接收过爱慕的眼神、钦慕的眼神、佩服的眼神,嫉妒的眼神,而这种宛如自己是Discovery探索对象的眼神,长这么大头一遭。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玲珑如他早已从月那若隐若现的羞涩中,探寻到对自己的好感,而这一点,令仙道的心情大好如晨曦的阳光。
      跟着感觉走吧,三井月。

      就这么走下去吧,起码现今,仙道在我的身边呢!另一颗纯粹的脑袋里也冒出同样的想法来。
      相视一笑,同时舒了口气,深呼吸。没有尴尬的气氛,没有僵硬的表情,当云淡风轻的仙道碰到可以自动过滤烦恼的三井月,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萌芽,像两颗相约携伴旅行的种子,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同一片湘南海岸的清新土壤里。

      “喂!仙道!”帘子后突然再度伸出个硕大脑袋和魁伟的半身,鱼住今天可媲美银座占卜的女巫,似是算准了两个人还像呆子一样在店门口没走远一般,平地里又是一声吼:“别忘了明天一早你值日!还有,”他晃晃脑袋,“我家人说有空再带三井小姐来吃饭!”。。。。。

      冲天发的身趔趄了一下,陡然间驼了背,冷汗从后脑滴下,刺刺的发尖似乎都耷拉了下来,在三井月捂着嘴巴忍不住的吃吃笑声中,尴尬无比地伸出手在脑后挥了挥,有气无力的回呼了一声以示反击:“我知道了,学长,你的口气好像我老爸啊!”

      “切!你别给我迟到!”大脑袋缩回店里,终于把可怕的鱼住给哄了回去。
      “致爱丽丝”的音乐突然响了起来,古典美妙的韵律在此时此地却分外诡异。
      “呀!我的电话!”不出仙道所料,会用这么classic铃声的只能是月。从大包包里掏出来看也没看就先接了。
      “你好,请问……”客服般的问候语还没有说完,那厢已经传来哥哥连珠炮般的鬼叫。
      “啊!你终于接啦!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啊!你到哪里去啦爸妈很担心啊!已经跟他们说你去图书馆为论文找资料了,你赶紧回来啊!”诸多个“啊”一气呵成,三井寿站起来喝了口水。

      终于找回发言权,月突然玩心大起,学起哥哥的连珠炮方式回答道:“哥我跟仙道一起吃饭的啊,一会儿就坐车回去啊,你不用担心啊,还有我们高中还没有论文啊,只有实验报告啊。一会儿见啊!拜拜啊!”说完即挂机,还俏皮的吐了吐小舌,看着仙道逗趣的盯着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走吧!”
      “恩,”大掌自然地搭在纤小的肩头,“去车站,我送你回家。”
      “谢谢!”她温顺的感受着名为仙道式的温柔和呵护,自此,两人间的空气里,多了种难以名状的味道,甜的。

      “哦。”坐在马桶盖上的三井寿下意识的应着月的电话挂了机。一秒,两秒,三秒后,“什么!仙道?!!仙道彰?!啊!”鬼吼声伴随着冲刺的人影,从卫生间冲出来直奔向卧室。

      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箱子,拿出国中打球时的相册匆匆翻开,寥寥数张校际联赛的照片中,赫然可见一个笑的宛如秋日阳光般灿烂的男孩,头发竖得高高,像个小刺猬般。小刺猬?刺猬头?这个自己当年口中的刺猬头,再想起樱木常碎碎念着陵南的扫把头,不会吧?难道是?
      视线调整向下,“仙道彰”三个字醒目的标在全家福的表格里,那是参赛所有队伍的大合影。
      稀疏的印象逐渐涌上心来,原来自己早就跟他打过交道了,联赛里当年那个超级新人不就是他么。仙道彰,当年还差点威胁到自己的MVP宝座呢。不过,跟我比,这小子当年还早呢!

      忿忿的翻着相簿,还不忘自我膨胀一下;想起当年这小子,见谁都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一上场打球就跟下山的牛犊一般勇往直前,除了爱笑之外,疯狂劲头丝毫不亚于学弟流川。不过,已经二年级的他,想必也成长许多了吧,否则陵南王牌的称号岂能轻易得之。

      这么回忆着自己的峥嵘岁月,再想想刚刚的爆炸电话,实在难以置信。管他什么天才呢,居然敢跟我妹妹搞到一块去了?八竿子都该打不着的这两人,居然还一起吃饭?听月丫头那口气还平常的很?想起国中时就围绕着这小刺猬的亲卫队们,不行,危险啊!
      杀回厕所继续坐在马桶盖上,我要找星好好商量对策!化身为接线生的三井寿,继续开始锲而不舍的拨号发短信。= =

      “嗡…嗡…嗡……” 蜂鸣声,震动声,因为脸皮紧贴着地板,所以直接传到了耳朵里、脸颊旁,三井星醒了。抬起头,晃晃昏沉的脑袋,正对上一个弯着腰拖地的背脊。流川枫?
      今天的流川也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生平第一次睡眠时间不超过两小时就自然醒转。总觉得有什么事还要做,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割舍不下般,以人力不可抗般的引力让他硬是睁开沉重的眼皮。
      手臂沉甸甸,身子不灵活,转头,正对上一张睡的七荤八素颇为香甜的小脸,还有压住自己半个身子的小胳膊小腿。

      呼吸匀速,夹杂着微微的喘气,挺直而又圆润的鼻头冒出细微的汗珠,油脂性肤质导致几颗小小的黑头嵌在鼻尖,却反而增添出小芝麻般的可爱来;紧闭的双目微颤,不知是因为做着美梦呢还是激烈运动后肌肉的自然痉挛,因此睫毛也随之有节奏的颤动,卷翘浓密,跟她的头发一样带着微微的栗色,倒有种欧化的美。菱形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满足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满足什么。

      就这么看着,看着,心中蓦地生出几分不平来,睡的还真香,睡相还这么自然神往,也不知道地板还要拖!
      于是忿忿的站起来,任她的胳膊腿砰的耷拉在地上,那厮却纹丝不动继续酣睡。锐利的黑眸扫去,沉吟半响,流川正在考虑是一脚踢醒她去拖地,还是任她放肆的做个懒猪。

      “唔…嘿嘿……”睡猪突然说话了,若有似无的,迷迷糊糊的,却也可以听得出的,“流川枫…喜欢…恩…”翻个身,嘴角的弧度扩大中,绽出一个糖一般的甜笑来…
      在这甜笑前,流川愣住,皱起眉端详面前的生物:睡觉都不安稳,叫自己名字干嘛?难道是刚才一起打球所以还在回味?笑什么呢?自己有什么让她开心的事么?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不过,看着那酣睡的颜,看着那一张一合的粉色唇中嘟哝出自己的名字,此刻的他竟无法利落踢出踹醒她的无影脚。
      算了,反正也醒了,回过神,气呼呼的提起拖把,也不知是气她还是气自己,揉揉酸累的腰板,认命的刷刷拖起地板来。

      “我来帮你!”正低头拖着地上的汗渍,身边探出个睡的乱蓬蓬的脑袋,像松狮一般蓬松的发披散在红嘟嘟的脸颊。
      三井星凑到流川身边,狗腿的讪笑着,“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劳动捏。”
      流川白了她一眼,“我快拖好了。”言下之意:你还真会挑时间醒。
      嘿嘿,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她还没忘整理下凌乱的发丝,乖乖的跑到一边收拾起流川的运动包,“我替你把包包收好哦!”
      算你识相。回过头,继续弓着腰拖着地上的汗渍。星望着他的背影,倒三角形的背脊瘦削而宽广,熟练的动作像打球一样协调,为什么他做什么事都这么具有观赏性呢?
      流川枫,你是个只要去做就一定会认真到底的人吧。如此暗忖,却听见肚子冒出空胃的咕噜声抗议,方才想起饥饿的感觉。

      抬起头望着他,“喂,你家里有饭么?”呃,说完才发现这话怎么像自己在讨饭似的。= =
      “有。”一边拖着一边寻思,不知钟点工有没有记得喂猫。
      “哦,本来还想请你吃饭的,也是为了我才特意练到这么晚,忘了你家人肯定会等你吃饭咯。”莫名的失落感,却又因为他三餐有着落而莫名的安心感。
      拖地的身顿了下,站直,倚着拖把看着她,“没人,有饭。”说完了却有些懊悔,告诉她这些干嘛。
      “哦,了解了。”星蹲在地上歪着脑袋收拾着包包,心里却一团雾水,没人、有饭?什么意思啊,我一点都不了解啊。

      咦,摸到的手机再度疯子般的震动起来,想起刚刚就是被它唤醒,慢吞吞翻开后振动已经停止,再一看随即傻眼:N多个未接来电,N多个恐吓短信:
      死丫头!你死哪里去了!死丫头,你怎么还不回家?死丫头我跟他们说你练球的,别给我穿帮哦!死丫头我快搞不定老爸老妈了!死丫头,你究竟跟谁玩到那么晚?……
      惨了,忘了跟家人说晚归了,老哥肯定抓狂了!信手编辑了一个短信发过去:“哥我跟流川一对一的,然后在球馆睡觉的,现在就回去,勿念。”
      爽快的的合上手机就扔进了大包的深处,抬起头正对上收拾妥当走到跟前的流川,灿烂一笑,“辛苦了!还有,谢谢今天你没有放水,我打得很开心!”
      “恩,走吧。”流川一手一个拿起两个人的包,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认同“打得开心”这一句。
      关灯,锁上门,将一室的激情与碰撞还与那拼搏后的宁静。

      时间:P.M. 8:45
      地点:三井公馆
      方位:三井寿房间厕所的马桶盖上方
      “什么?又跟男人打?还是跟流川?!还睡觉?啊啊啊啊啊啊!”惨绝人寰、受尽惊吓、不敢置信、连受打击后的鬼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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