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红线》小羊

14、基因融合技术

　　星际元年443年9月20日二级星云
　　不知道怎么写这日记，但是不写好像也不行。我结婚有四个月了，原来已经有四个月了。看上去好像很短，可我已经想不起当时我为什么会同意结婚。还有那时的我……有没有想过孩子这件事？我想我那时候大概连婚后会怎样生活也没想过吧。现在想想大概只是被奴隶这两个字改造成了个懦弱想逃避的胆小鬼。
　　从萨勒斯回来那天，沈于孟突然问沈于沛的计划里有没有关于孩子的。我怎么会忘了还有孩子，沈于沛的计划中一定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如果我可以不同意……我可以不同意吗？不知道。

　　麦琪在花园写日记，莫先生来告诉他，联邦对于麦琪文职系统的安排已经下来了。本来是无需等这么长时间的，但麦琪其实已经算是沈家买下的奴隶。除非沈家提出申请，否则联邦无权硬性要求私人的奴隶从事公共行业。
　　麦琪：“在哪里？”
　　莫先生：“首都星公立图书馆。下个星期才正式上班，明天我陪你去熟悉一下环境。”莫先生停了一下又说：“或者你更希望少爷陪你去看看？”
　　麦琪低下头让人不易察觉的撇了撇嘴角。从萨勒斯回来后莫先生总喜欢开这样的玩笑。
　　麦琪：“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莫先生：“你确定？”
　　麦琪：“大概……”
　　莫先生笑了：“当然不能让你自己去，明天我会和你一起去。那里的馆长是我曾经的同学，或许我们可以走走后门，让你的工作轻松些。”
　　麦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要重新准备去上学的学生。不过这种特别的待遇倒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如果重新回到学校，这种父母的关心照顾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即使他曾经真的渴望过。
　　麦琪有些感激的看着莫先生：“谢谢您。”
　　莫先生：“不用谢我，是少爷交代的。”
　　麦琪：“……”
　　从萨勒斯回来以后，莫先生的怪癖变多了。麦琪所有的感激谢意都被他转嫁到沈于沛身上。莫先生会说‘因为我是少爷的管家，所以应该谢少爷。’或者是‘你看，少爷为你如何如何……’这样的话。对沈于沛不是不感激的，麦琪知道他再遇到什么人或许对他也不会有沈于沛对他好了。可这种感激还是会让他害怕，他害怕积累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会还不起。
　　麦琪：“沈于沛……”
　　莫先生：“少爷今天的行事计划只有参加女王的推举这一项，大概下午就能回来，需要视讯给少爷说你想他吗？”
　　麦琪：“……”
　　麦琪：“和我说说女王的推举吧。”麦琪实在是不想和莫管家再纠缠于沈于沛的话题上了。
　　莫管家：“这个如果说历史就很长了。从联邦的星际史上来讲的话，联邦几乎每个女王时期就会有一次推举，基本就是议会把更符合联邦人意识价值的公主推举成为女王。从工作的性质上来讲的话，由女王来收拢人心，比如律法的更改，资源的调整，工作日假日的分配或者就连航舰的增改这种不大不小的事情都需要由女王来对民众说明。”
　　麦琪：“这么复杂的工作要选择女性？女王的推举很困难吗？好像持续了很久了。”
　　莫先生：“女性看起来更容易博得人们的同情心不是吗？其实总的来说这就是危机处理师的工作，只是女王的工作看起来更复杂，并且牵扯庞大。而公主们因为是自然生育产下的孩子，在意识方面只能通过从小的教育培养出来，这一届的两位公主各有各的特点，很难说谁更好。所以推举也不是特别容易。”
　　麦琪：“上次在萨勒斯，我听沈妈妈说沈家想要推举小公主是吗？”
　　莫先生：“你什么时候能改口叫‘妈妈’的话，夫人会很高兴的。”
　　莫先生看着麦琪低下头去才接着说：“沈家的确准备这次推举小公主。因为大公主对基因融合技术曾在公众场合表示过强烈的反对，这点让民众不能接受。虽然大公主在政绩上要比小公主表现的更突出，但不能得到民众的心，他就不可能做好危机处理这项工作。并且议会也不会希望女王失去控制。”
　　麦琪：“以前我看《联邦星际史》，在联邦使用基因融合技术不是很容易被上流社会诟病吗？”
　　莫先生：“上流社会的确还有这样的风气，但比较激进的家族已经摈弃了这种想法。联邦是移民人种，原本的人口基数并不大。从外交时代开始后，大量的其他星球人来联邦定居，并和联邦人结合。如果不是基因融合技术，没办法有孩子。所以现在大量的非纯种联邦人，如果还抱着非纯种就不是上等人这样的想法，联邦没办法继续发展下去。为了迎合民众的想法，就算上流社会觉得基因融合技术产下的孩子已经不是纯种联邦人，也不能在公开场合发表这样的言论，否则就会失去人心。大公主就是这样。”
　　麦琪：“原来是这样……”
　　莫先生：“其实不止是基因融合技术这一项，大公主虽然政绩更突出，但在很多言辞上表现的过于犀利，这并不利于处理和民众在分歧问题上的导向。小公主虽然表现的平庸，但是只要背后的团队操作得当，还是足以胜任女王这个位置的。”莫先生停了一会儿，看麦琪没什么新的问题才又说到：“不过这些都和平常人家没什么关系。”
　　麦琪想了想，还是小声的问：“莫先生……沈于沛他……想要孩子吗？”
　　连莫先生也愣了愣：“暂时还没听少爷说到孩子的事情。”
　　麦琪咬了咬牙，还是定下神：“我觉得我和沈于沛暂时还是不要孩子的好。”
　　莫先生：“怎么这么说？”
　　麦琪：“我们才结婚没多久不是吗？”
　　莫先生：“这不是你真实的理由。”
　　麦琪：“……”
　　这确实不是麦琪真实的理由，他只是想不出理由来接受一个他和沈于沛的孩子。
　　莫先生：“虽然不是真实的理由，但是你或许可以和少爷谈谈？”
　　麦琪不知道怎么说，如果可以直白的对沈于沛说，他不会在这里和莫先生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对沈于沛，他有很多话无法说出口。莫先生沉默的看着他。麦琪想，他真是失败，为什么会好像让所有对他好的人都对他失望。
　　莫先生把手放在麦琪低下的头上揉了揉：“别想太多，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莫先生语气还是那么温柔，麦琪忍不住觉得委屈起来，像对着和蔼的长辈总会没来由的觉得他会宽容自己的。
　　莫先生：“晚上和少爷说一说你的想法，我家的少爷啊，可不是暴君，对吗？”
　　麦琪笑了：“恩。”
　　虽然是这样做决定，到了晚上和沈于沛独处时，麦琪还是没能说出来。他以为这件事一定就这么完了，说不出来，只能提心吊胆的担心着。可第二天和莫先生去图书馆的路上，莫先生告诉他，沈于沛没有计划孩子的事情。
　　麦琪：“为什么？”
　　莫先生：“少爷说他只计划自己能做到的事。”
　　麦琪：“……”
　　莫先生：“慢慢来，你和少爷都还太年轻。”
　　麦琪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吗？麦琪心里问自己，真的算过去了吗？现在还年轻，那总还是有不再年轻的时候，或许真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联邦首都星的公立图书馆是整个联邦藏书最全的图书馆。虽然说是公立图书馆，也不是谁都可以来借书的，必须符合借书中心的基本条件。
　　“什么是借书中心的基本条件？”麦琪问莫先生。
　　莫先生：“首先是首都星居民，用居住证明登记，然后是正式的工作证明。最后的最重要，必须要有各个售书处和借书处的信用证明。”
　　麦琪：“为什么不用社会信用证明？”
　　莫先生：“因为纸质书越来越稀少，仿真书造价又比电子书高许多。现在每年在联邦被破解最多的不是各个游戏或者是商业屏障，而是各种新型的阅读器。因为书籍的量很难统计，只能不断用提高阅读器屏障功能来防止无限制传输阅读，所以联邦才有专门的阅读信用证明。”
　　麦琪：“那我之前借的书？”
　　莫先生：“当然是用少爷的名义借的。”
　　麦琪：“……”
　　梭车在麦琪和莫先生说话的时间停下。首都星公立图书馆就在面前，这其实不像是个图书馆，它更像是个花园，像颗树？不规则向上延伸的树木主干延伸出枝杈……很特别的设计。沿着白色鹅卵石的道路走进‘树木’的主干，走近了还是能看得出来，是特殊金属的建筑。内部就和所有的联邦高楼一样了，大厅美轮美奂，甚至有条幻象的影像瀑布从空中垂下。这里不像图书馆，倒像是旅游星的高档宾馆。
　　麦琪跟着莫先生一起走到图书馆长的办公室外。莫先生推开门进去。
　　“德巴克，快把你的好茶拿出来。”麦琪下巴都快掉下来，从未见过莫先生这样爽朗的大笑说话。
　　“老莫，怎么突然跑来看我了？你终于被沈家辞退了吗？”
　　莫先生：“呸呸呸，别咒我。我是带我家的小王子来你这工作。”
　　馆长先生：“你家的小王子？沈于沛吗？”
　　莫先生将麦琪推到馆长先生面前：“来，麦琪，和熄火的游侠德巴克打个招呼。”
　　麦琪：“您好。”麦琪在心中想着什么是熄火的游侠。
　　馆长先生：“不要再提那些事情了，难道你想我也揭你的短吗？这位是？”
　　莫先生：“我家少爷的伴侣。”
　　馆长先生：“沈于沛结婚了？”
　　莫先生笑着点头，转过身对麦琪说：“麦琪，十七层有很多关于星际物理的书，你想去看看吗？我和德巴克先生很久没见了，想要要叙叙旧。”
　　麦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