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红线》小羊

16、麦琪的礼物

　　星际元年443年10月16日三级星云
　　从《物质理论》到《星际中永恒的黑色地带》，从《都彭原理印证公式》到《扭曲玄基数原理》……我从来也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这些书在我的手边任我随意翻看。我觉得自己像个乞丐突然找到了一处金矿，无所适从。现在想想或许我当初不应该进入军事技术研究科工作，我现在觉得自己更适合做个图书管理员。
　　沈于沛……恩，大概又不知道从哪里接受了一些奇怪的信息。我在图书馆上班第一天，快下班前他来借书，然后和我一起坐车回家。第二天又是这样，已经持续了一周多时间了。为什么他不会直接说顺便接我下班？还有他那个小海怪船的胸针，第一天上班的时候莫先生坚持要让我带着，原来是长程定位系统。好吧，至少现在我知道了它的主要功能其实是定位，次要功能才是‘祝你工作顺利’什么的。

　　沈于沛坐在情报科的接待办公室内，听κ星系安全报告。近来度哈门星暗流汹涌，虽然联邦已经和度哈门星签订战后协议，殖民星的重新划分也完成。但是人员的交叉安置还没完成，这时候如果度哈门星有什么大动作，联邦的度哈门星奴隶和殖民星的新人类可能也会造成联邦的时局问题。
　　“所以根据我们在度哈门星的人发回的报告显示，目前度哈门星确实存在不稳定的因素。自由党派已经在蠢蠢欲动了。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显示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我个人认为可以继续观察，他们总会有所作为的。”
　　沈于沛：“有人能进入自由党内部吗？”
　　“已经在安排了。”
　　沈于沛：“加强对分配了较多度哈门星奴隶进行建设的行星监视力度。”
　　“但是这样的话，我们的人员不足。”
　　沈于沛：“做基础建设的公司以麒麟和摩比斯为首，让他们提供帮助。”
　　“这是个办法。”
　　——咚咚——
　　“请进。”
　　“科长，少将！”进来的军官行了个军礼。沈于沛回了个军礼。
　　“最近关于首都星的安全报告回来了。分析科做出了分析结果。”军官将手上的文件递给情报科科长。科长接过情报，但军官没有离开。
　　“怎么？”
　　“情报分析科说有一个情况希望向您报告。”
　　“为什么不写进分析报告？”
　　“分析报告条列要求需要计算机分析结果能够达到百分之四十三以上的条目才可以写入报告。”
　　“说来听听吧。”科长看了看沈于沛，对官员说。
　　“我们分析首都星安全状况的时候，发现在两周内曾经捕捉过一些很奇怪的波段。不属于任何联邦常规的生活波段，而据调查后台，军事行动波段没有在这个时段发出过。”
　　沈于沛：“追溯范围呢？”
　　“在首都星公立图书馆附近。”
　　沈于沛皱了皱眉。
　　“如果只是这个波段，恐怕还不足以引起情报分析科特别提出关注。”
　　“是的，因为对照其他行星的安全报告，有少数行星也曾发现类似波段。”
　　“恩……”科长点了点头，却没有给出任何处理意见。
　　“沈少将，你看呢？”
　　沈于沛：“追溯其他发现类似波段的行星中的具体位置。看看其中度哈门星奴隶的服役情况。”
　　“沈少将，你怀疑这和度哈门星现在的形势有关？”
　　沈于沛：“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我会具体安排的。”
　　沈于沛点点头：“辛苦了。”

　　风吹过三十五层的延伸空间，很柔和，带着丝丝凉意。在首都星公立图书馆的特殊设计延伸空间，麦琪坐在茶座的白色小藤椅上。这里的风都不是自然风，三十五层，根据空气层流原理，在这个高度的风已经不可能舒缓的吹拂。莫先生送饭过来给麦琪，然后陪着他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了。麦琪每天中午都是如此，在这里的休息区随便找个位置吃完午饭，再闭眼休息一下，下午继续上班。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麦琪睁开眼，转身向后看去，很眼熟：“没有，你好。”
　　“谢谢。”
　　麦琪：“不用，我们是不是在这里见过？”虽然是问句，但麦琪记得这个在升降梯前帮过他的人。
　　“是的，我们曾经共同搭乘同一部升降梯。”来人笑着说话，看上去让人亲近。“其实这样说也不对，应该形容是同一升降梯的同一空间和时间中。”
　　麦琪也跟着笑起来：“在颇伦理论中的横向坐标和纵向坐标中的唯一相交点。”
　　“《物质的非直线原理》”
　　麦琪笑着点点头。
　　“你好，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姜锦煜。”
　　麦琪：“麦琪。”
　　姜锦煜：“你是在这里工作吧？”他指了指麦琪胸前挂着的工作卡。
　　麦琪：“恩。”
　　姜锦煜：“真羡慕你啊，在这片联邦最大的书海中工作。”
　　麦琪：“……”麦琪笑了笑“你呢？”
　　姜锦煜：“我在联邦生物研究大学暂时任客座教师。”
　　麦琪：“生物研究？”
　　姜锦煜：“恩，主要教授基因遗传学。”
　　麦琪：“你不是学物理学的？”
　　姜锦煜笑了：“不是，不过对物理学有兴趣所以稍稍的看了些书而已。”
　　麦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姜锦煜：“你不是联邦人吧。”虽然是问句，但却说的非常肯定。
　　麦琪：“恩。”
　　姜锦煜：“可能是搞基因遗传学的关系，所以对体态面容很敏感，你是哪里的人？”
　　麦琪：“度哈门星。”
　　姜锦煜笑了，又停了一下才说：“我也是……真是像安排好的一样。”
　　麦琪：“你也是度哈门星人？”
　　姜锦煜笑着点了点头，又低下头看了看时间：“我下午还有课，要先走了。你再休息一下吧。再见。”
　　麦琪：“再见。”
　　在心理学中，适当的给彼此的对话留下空间，会让空出来的部分被无意识的用想象和延伸来填满。这是在行为艺术中很被人称道的一种研究理论，姜锦煜称之为空间行为理论。在麦琪身上可能还要再等一阵子才能发现是否像计划中的那么实用。
　　图书馆下午的人比上午要多些。仿真书库倒是比较轻松，有时候电子书库忙不过来麦琪也会去帮忙，根据借书证明上的图书信用值输入计算机，生成系统条码植入阅读器，然后借书的人就可以自己去书库连接操作了。刚开始不上手的时候麦琪还会手忙脚乱，现在已经完全上手了。如果告诉马维曾经军校排行前三的手动操作超人现在会在联邦的普通借书系统上栽跟头，马维一定会笑他的。
　　忙完借书高峰，麦琪又回到仿真书库。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这双手以前每日都会和机械接触，无论是试机甲，试小型舰，还是修理空间站，调试试用战舰。那场星际大战仿佛变得很远，很长久。甚至记不得马维和他是怎样搭上战舰到达马拉星域。
　　“在想什么？”
　　麦琪抬起头，是沈于沛。
　　麦琪：“没想什么。”
　　沈于沛把手上的《联邦星系图谱》和《战略分析要素》放在麦琪面前。
　　麦琪：“你昨天借的书呢？”
　　沈于沛：“放在还书柜里了。”
　　麦琪：“你看完了吗？”
　　沈于沛点点头。
　　麦琪：“那这两本书你看过吗？”
　　沈于沛愣了愣，停了一下还是点头。
　　麦琪：“看过就不要借了。”
　　沈于沛：“还想再看看。”
　　麦琪：“又只看一天。”
　　沈于沛没说话。
　　麦琪：“如果你不看的话，就不要借了。你昨天借的《维拉星际史学》今天有人来问过。你不看的书可能正有人在等着看它。”
　　沈于沛想了想，伸手把《联邦星系图谱》和《战略分析要素》拿回来：“我把它放回去。”
　　麦琪：“谢谢你每天都来接我。”
　　沈于沛拿着两本书回到书库。麦琪把今天从三层售书处买来的《莫哈•伦那》拿出来。他在中午就已经把书包装好，绑上缎带。当然，缎带是莫先生提供的，买书的钱也是莫先生给的。
　　沈于沛放了书，走回来看见放在借书柜台上绑着缎带的东西：“是什么？”
　　麦琪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说：“送给你的。”虽然看似好像无所谓的态度，但仔细的看还是可以看出他的在意。他把正在看的《线性理论》放进柜子里，一会儿又拿出来，摆在书桌上又翻开。
　　沈于沛拿起缎带包装的书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可以拆开吗？”
　　麦琪耸了耸肩膀：“当然。”
　　沈于沛拆开包装，看见里面的书。想笑又忍住，嘴唇紧紧的抿住。
　　麦琪低着头，翻弄手上的《线性理论》：“喜欢吗？”
　　沈于沛俯身探过借书的矮柜，揽住麦琪的腰将他勾过来，唇对唇印下一个吻，太激动几乎磕到牙齿。他抱住麦琪，在他耳边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非常喜欢。”
　　麦琪缩了缩脖子，微微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