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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若此生不再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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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藤真紧紧地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很安静。
>>醒过来的藤真还隐隐觉得头有些疼,轻轻地地握起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闷哼了两声,终于爬了起来。
自己也不清楚为何每次生日都要来个醉得彻底。
这种该死的习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呢?
好像是,17岁。
思维渐渐清晰,脑海中却忽的被撕扯出一大片空白。藤真就这样动也不动地坐在床沿上,低着头,四周是陌生的寂静。
一切都不熟悉,最陌生的,是有牧绅一的气息。
藤真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帘前,猛地用力一拉,阳光便铺天盖地而来让他几乎瞬间窒息。是很大的落地窗,而落地窗外有一座小山丘,是自己不熟悉的风景。
房间里的布置很精练,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也没有什么缺少的摆设,偏棕的色调的确很适合房子的主人。
大概是有多久没见面了呢?藤真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思绪混乱如麻,手机铃声适时地割开了一切。
藤真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皱了皱眉。
“喂。”
“啊!藤真前辈!你到家了吗?昨天没事吧?现在还好吧?”
一连串三个问句让藤真露出了无奈的笑意。都已经参加工作两年了,伊藤还是像以前一样跟在自己的身后,还是像以前一样遇到点事就不知所措。
像个孩子,一直都没变。
“放心吧,我没事。”
电话那头的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和高木他们说过前辈你酒量不好了,他们那群混蛋却非要逼着你喝,昨晚我从酒馆跑出来找你的时候你却又不在了,前辈你知道我担心了整整一个晚上啊!打电话回你的家里可是没人接,又打去给了花形前辈和长谷川前辈,但是就是唯独忘记打前辈的手机……”
藤真噙着笑意,静静地听着伊藤的哭诉。
伊藤忏悔累了,终于挂了电话。藤真慢慢地伸了个懒腰,闭着眼斜倚在了床边。
因为负责酒店的夜间管理,工作时间是晚上9点到第二天早上9点,所以工作的事情现在大可不必担心。
藤真扯了扯嘴角,觉得脑袋还是有些疼,脑海里也一直稀稀零零地滑过一些细小的片段,细小的,让自己都无法辨认清晰。
看样子,宿醉很严重。
牧站在了超市酸奶柜架前,努力回想着当初藤真喝的究竟是什么牌子什么口味。
藤真爱喝酸奶,这是牧在高二那年夏天发现的。
县内决赛,上半场已经尘埃落定,翔阳在最后藤真远投三分的帮助下将比分扮成了47:47平。上半场藤真其实并没有什么出手得分的欲望,倒是助攻高达9个,就是这样的一个对手才让牧绅一感受到了棘手和压力。他深知藤真的进攻能力,如果藤真还没开始得分翔阳就已经能将比分扳平,这对于海南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牧绅一喘着粗气,将毛巾盖在了头上,独自一人往更衣室走去。
谁知脚下突然遇到了阻碍物,牧一个踉跄差点倒地,而自己的下方更是传来了一声惨叫。
牧看着倒在脚边的藤真,皱了皱眉。
他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怎么会若无其事地坐在走廊里?
藤真仰起脸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在危机之中举高的东西放在一旁,站起身来。
牧再次紧缩了眉头。
被藤真当做宝贝一样的东西竟然是一瓶酸奶。
似乎是注意到了牧异样的眼光,藤真板起了面孔,露出了少有的严肃之情:“牧同学难道不应该道歉么?”
“空腹时最好不要喝酸奶。”牧仿佛没有看见藤真的表情,只是伸手端过了放在一旁的酸奶,淡淡地扫了一眼。
而肚子此刻也适时地乱叫起来,藤真一幅投降的表情扯出了一脸的笑意。
牧伸过手拍了拍藤真的肩膀,然后扯下毛巾搭在了少年的肩上,转过身继续向更衣室走去。
藤真端着酸奶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无奈地笑着。
牧绅一对自己来说一直是无解的,这次想要小小的占个便宜的阴谋也未能得逞。
想着上半场牧疯狂得分和强势防守的样子,藤真的笑意带上了丝苦涩。
牧绅一,做人何必这么优秀。
没想到他竟然能注意到自己没吃早饭。藤真轻轻地嗅着毛巾上属于牧的气息。
牧绅一,这么优秀又何必留下温柔。
藤真缓缓推开房门,整间房子里安静地彻底。外面也是和房间里一样风格的装修,沉稳大气。藤真绕到了厨房,倒了杯开水坐了下来,却一下子瞥见了桌子上用杯子压着的纸条。他犹豫了下,拿过纸条。
上面的字迹熟悉得有些刺眼。
【冰箱里有饭菜,吃之前要记得热一下,如果头还是会疼的话客厅的桌子上有一瓶止痛药和醒酒茶。】
纸条的旁边还静卧着一把银白色的钥匙。
一把钥匙就能把藤真健司圈在自己的家里了?
藤真看着牧留下来的东西,隐隐觉得好笑。一开始还能憋得住,到最后干脆毫无顾忌地仰着脖子大笑起来。
雪白的皮肤变得绯红,藤真大口地喘着气,闭上了眼,嘴角却还是抹不去的笑意。
藤真觉得自己有些疯了,丧心病狂。
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藤真只是静静地坐在房间的地板上,看着落地窗外最后一丝光亮的消失。玄关处传来了开门关门以及零星的声响。原本保持着一个姿势的藤真猛然间挺直了后背。
牧绅一回来了。
藤真只是默默地听着门外的声响,将自己的身子蜷缩得更紧了。
牧的脚步一点点接近。
在门外就看见了房间里微弱的灯光,牧的心里终于安定下来。本就没想过一把钥匙就可以让对方留下来,这毕竟是毫无理由的要求,但即使知道,心里还是迫切地希望藤真不要走。
牧拎着购物袋一点点地走近藤真的房间,然后站在了门口。
里面没有任何声响。
他想自己的判断应该是没有错的,因为这个屋子里有很熟悉的温暖。纵使将近十年没有相见,牧还是相信着彼此的这份默契。
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牧的喉咙干涩地难过。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牧转身又走回了厨房。
桌子上的钥匙已经不在了,看样子是被收下了,牧带着欣慰的笑容将袋中的酸奶小心地放置进了冰箱里醒目的地方。然后便走进浴室,肆无忌惮地放开了热水。
坐在地板上的藤真一边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由近到远,一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然后是流水的声音。
藤真像个孩子般偷偷将门扒开了一条缝,客厅里太过明亮的灯光让他一瞬间眯起了眼。他听见自己的心跳,蹦蹦蹦,就像当初在球场上拼命时的震动。
透过浴室半透明的玻璃门,藤真看见了牧隐隐约约的身躯,也许是因为浴室灯光和雾气的原因,牧此刻仿佛浑身都裹着一层阳光,让藤真感到了没由来的安心与温暖。
藤真小心地合上了门,侧卧在门的内侧,带着淡淡的微笑,闭着眼睛,继续静静地听着屋外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