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是谁在流年外侧耳倾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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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真的声音像是柔和在耳边的呢喃，他说牧原来我一直都爱着你。
＞＞藤真推开门的时候牧已经不在客厅里了。藤真就这样站在原地，对着牧的房间门愣了几秒，然后选择走了过去。俯身贴上耳朵，里面没有一丁点的声响。大概是睡着了吧。牧这样的男人不论做什么事都拼尽全力，工作当然也不例外。
藤真背靠着门，垂下眼帘，轻轻深呼吸。藤真觉得自己的喉咙和整个鼻腔里里堵着什么东西，他知道自己想和牧说话，哪怕对方听不见。
“牧。”唇齿轻启。藤真咽了咽口水，更加仔细地听着房门里的动静。依旧寂静无声。藤真觉得有些淡淡的失落和淡淡的安心。
“牧，谢谢你。”藤真试着提高了点声音。但是身后依旧是一篇寂静。藤真轻轻地扬起了嘴角，缓缓贴着门滑落下去，紧紧地蜷缩起了身子。
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他和牧其实有将近十年没有见面了。
不算短的时间，却没想到自己心里的感情保存得如此完好。见到他呼吸的频率还会紊乱，和他说过很多话却单单那一句开不了口。
不论是17岁的藤真还是25岁的藤真，面对牧绅一时都是如此，从未改变。
门内侧依旧没有动静。
牧紧贴着门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藤真的声音。他没有睡着，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在街上看见藤真的那一眼起，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牧的背脊柔和下来，感受着门那一侧藤真的温度。
17岁的那年夏天，大爆冷门的湘翔之战之后，牧第一次看见了藤真的眼泪。
25岁的这一年夏天，在背起喝醉了的藤真之后，牧第二次看见了他的眼泪。
明明已经醉得没了意识，却兀自留下了眼泪。
藤真那一刻只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温度，只是在漂泊多年之后终于感受到了依靠。
藤真哭起来像个孩子，只是闭着眼睛轻轻地啜泣。
如果时间一直走得那么快，我怎么对你依赖。
17岁牧的感觉是对的，藤真健司退出了他的生命，悄无声息。冬季联赛里没有看见他，直到毕业之后再也没有看见他。休息的时候牧经常会对着球场发呆，没由来的，只是觉得突然自己好像丢了什么。直到县内四强赛再次面对满场的绿色时，牧才恍悟，原来他早已不在了。那一年翔阳的高三球员全部留守，唯独少了藤真健司，一直空缺的教练席位也坐上了一位长者，一切似乎都得到了修补完善，而藤真的位置上也新加入了一名球员，高头教练摇着扇子说过，好像是比藤真更有天赋的家伙。
牧当时沉默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在不知第几次轻易地晃过对面的控卫时，牧毫无顾忌地一跃而起，将自己的一切情绪都狠狠地砸在了篮框里。
牧落地喘着粗气，看着对方吓得有些惊慌失措的控卫，缓缓地闭上了眼。
什么比藤真更有天赋的家伙。
只要不是你，终究不是你。
藤真紧靠着门，听见了窗外稀疏的风声。
门内侧的牧也心有灵犀地挺直了后背，他感受到了门外人更加猛烈的心跳。
他知道有句话彼此从未说过，就这样堵在各自的心中堵了将近十年。原以为彼此可以毫无顾虑地一起在球场上互相挑衅互相突破，在得分之后对着对方露出最会心的笑容，但现在才明白一切都有终结的时候。所以牧觉得自己不再随波逐流，开始有了期待。
门外的声音稍稍有些颤抖，窗外稀疏的风声一缕一缕绕过耳畔。
周遭的静静地流淌，牧将后背尽可能地靠近门，抓紧了每一根神经。
再次深呼吸，藤真稍稍顿了顿，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勇气、温暖和笑意。
他感受到自己一次一顿，极其认真的声音。
“牧，我爱你。”
牧一整天都带着笑容，这让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很是疑惑。
“牧绅一，遇到什么好事啦，一脸傻笑。”看着山本一脸调侃的样子，牧下意识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笑得很傻么？
山本见状更乐不可支了，转而代之的是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我说阿牧啊，即使是遇到再好的事情也不该把资料忘带来吧。”
牧终于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不好意思，你帮我和会长说一下，我马上就回家去拿。”
牧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跑回家。
牧扯掉了领带，用力地迈着步子飞奔着，就像17岁在球场上时一样。
昨晚在听到藤真的告白之后牧的心情一下子搅成了一团，像是被猛烈摇晃过的可乐。待自己反应过来打开房门时，藤真已经不在了。牧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大钟，突然想起藤真上的是夜班。牧闭着眼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突然猛地仰起脖子哈哈大笑起来。
他知道，绕了这么多弯子，他们终于走回来了。
牧推开门，藤真不在客厅里，又推开了藤真的房门，依旧是空无一人，只有透过大开的落地窗扑面而来的和风。
牧皱了皱眉正准备离开，却在扬起的窗帘里看见了仰躺在那里的熟悉的声音。牧怔了下，一点点地迈近。
牧看见藤真就那样蜷缩在睡椅里，阳光柔柔的包裹着他，显得一种刻骨铭心的安静。牧带着温柔的笑意，轻轻地蹲下了身子，凝视着距离如此近的面孔。藤真淡淡的呼吸喷在了牧的脸上，牧伸手小心翼翼地覆上了藤真的脸颊，微凉而又细腻。藤真敏感地颤动了下睫毛，眉头也轻轻地皱了起来。牧快乐地想到，是不是自己的手掌太粗糙了，让藤真做了被篮球砸到了脸的噩梦。
藤真一直这样安静地睡着，牧也就这一直这样静静地看着。
牧想，这样就够了，足够幸福了。
窗外的夕阳让牧想起了当初藤真17岁生日时的那天傍晚，那一次牧也看见了藤真的睡颜。藤真睡着的样子很可爱。牧心里默默地总结着，带着淡淡的笑意。
“牧，赶快回去看看吧！”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冲进来的山本呼吸急促，满脸的惊恐。
“什么？”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刚刚消防队打电话过来生活你邻居家失火，火势太大控制不住已经烧到你家了！”
牧愣了两秒，立刻推开门，咬着牙拼尽全力地往回跑去。
一路上牧的思维都是空白的，他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也不敢想些什么。
转过弯，映入眼的是漫天火光。
牧不顾警察的阻挡就要往屋里子冲，结果被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哗啦——”储藏间倒塌的那一刹那，牧才又拾起了思维。他不知道藤真是否还在里面，意识是否还清醒。他想如果藤真之前一直在睡觉就完了，他想自己中午回来拿资料时怎么就没有把他叫醒，他想自己怎么这么混蛋要把原本在阳台上睡觉的藤真抱回卧室还关好了落地窗……
他想老天怎么能够这样，他们两才刚刚有了幸福。
牧第一次感觉到了惊慌失措。
藤真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浓浓的黑烟以及满天的火光，藤真立刻就想到是失火了。
周围的烟雾呛得厉害，藤真俯下身子用床单掩住口鼻不敢再拼命地呼吸。他想牧现在在公司应该没问题。想到这儿不禁皱起了眉，藤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跑出去。
他撕扯下一条床单裹住了手，尝试着去触碰了一下房门，隔着厚厚的布料都能感觉到热得灼人，看样子外面一定烧的严重了。藤真退回了还算安全的墙角，静静地思索着。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昨天晚上，自己鼓起勇气靠着牧绅一的房门告白的事情。
一想到牧，藤真就醒悟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尽可能地保持着警醒。
还没当着牧的面说出那些话，牧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怎么能够就这也死去？藤真又想到17岁那年夏天花形打了自己一巴掌吼的“你个混蛋明明比我任性”，觉得花形真的看透了自己，藤真健司真的很任性很自私。
藤真决定要为自己这个任性的心愿活下去！他想见牧。
在环顾了四周之后，藤真终于瞄准了落地窗。他用被子尽量把自己裹起来，然后咬紧牙憋着一口气狠狠地朝着大玻璃撞了过去。
牧很着急，他对警察说拜托你让我进去，警察只是摇摇手说不行，房子随时有可能倒塌，现在放你进去我们就太不负责了。牧咬了咬牙，决定不再和他们纠缠。
牧默默地走到了大门口，五米开外就感受到了灼灼的热浪。他跑去一旁的自来水龙头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淋了一遍，然后对准大门，助跑，义无反顾地破门而入。
牧想，我们才刚得到幸福，不能就这么结束。他想见藤真。
屋后的消防队员看见一个浑身着火的被褥冲出来时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冲上去用喷水降温，将裹在里面的藤真健司剥了出来。
藤真的意识有些模糊，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很热，隐隐约约听到了许多陌生的声音：“哎呀，没想到里面里面还有人啊！幸亏冲出来了，再迟一秒就完蛋啊。”
藤真隐隐约约听见了房子轰然倒塌的声音，但因为此刻一切都是混乱的，所以他的耳边又隐隐约约全是牧的声音。
15岁的牧揉着他的肩膀大声地笑着。
16岁的牧将手覆盖在他的头顶上说你体力需要加强。
17岁的牧一脸严肃地说着生日快乐。
屋前的警察看见牧冲进去之后拼命地喊着先生太危险啦！
牧听不见，他耳边浮起的全是藤真的声音。
15岁的藤真一脸委屈说再也不想和你打球了。
16岁的藤真不服气地大吼着体力问题我能搞定。
17岁的藤真扬着满脸的笑意说牧君，我就是来找你的。
警察在原地跳着脚叫着，正准备冲进去时整栋房子就塌了下来，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是谁在流年外侧耳倾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