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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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到底写了什么？”见看卷轴的人个个都在打哑谜，站在另一边的竹也有些心急，按耐不住道。
“上面写了……”瞥了一眼前面愣着的忧郁脸，井野打算帮他说，“继位者：林竹津，林竹也。二人缺一不可。”
继位者：林竹津，林竹也。二人缺一不可。
——卷轴上是这么写的。
名字的主人在听到自己名字之后双双楞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大名似乎算准了他们得吃惊个半天，早早择了舒服的位置躺得稳稳当当，此刻正翻着眼睛望向天空，等待儿子们的反应时间过去。
……嗯？居然会是这样？
预料之外的答案让宁次有些惊讶，下意识侧目与身后的鹿丸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发现了相同的不解。
不过那不解只一瞬便消失，翻翻眼睛撇撇嘴之后，身后那人的表情很快又变回往常那一脸的百无聊赖。蹙起眉头，宁次心想：原来都不知道吗。
……为什么会是两个人？
紧紧皱着眉头小李努力地思考着，我不太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大家都讲开了，看上去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感慨：果然做人还是要简单直接的好！凯老师！您的教导果然是最对的！
……嘿……这个大名还真是挺有点意思嘛。
天天的目光在竹津和竹也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扫视了一会后她又将视线投在倚卧的大名身上，心里想着然后大名他又会说些什么呢？
所有人就这么各自揣测，保持沉默。不同的视线带着不同的情绪，隐蔽地在彼此之间来回穿梭。
自下午几番波折下来，此刻天已然全黑。远处的森林沉没在夜色中，飞鸟早去，人声尽消，一时间只闻得耳边风声，穿过林间打得叶片哗哗响。
十多分钟过去，在场的人依然没有什么动静，榻上的大名开始等得有些不耐烦，左右瞥了几眼接着挪挪身体，调整了个位置，一边有一茬没一茬地咂嘴。连转几下都没挪到舒适的位置，大名低低地“诶”了一声，像个孩子一样嘟囔着。见他动作不便阿斯玛上前伸手欲扶，却被大名挥手示意开。在阿斯玛退回原位之后好一会，大名的动作才停下来，以心仪的姿势躺了，接着满意地四处瞟了瞟，仰起脸看向他的两个儿子。
“为……什么？”
半晌之后忧郁脸迟疑着开口，声音听上去有些战巍，“为什么会是这个决定？”
“啊？！”听他问题出口大名似乎有些大跌眼镜，扁着嗓子应了一句随即皱起眉头瞧着忧郁脸，“杵那想了这么半天，你就问出这么个问题啊？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诏书上不是只有你？’，‘为什么诏书上不是只有竹也？’还是‘为什么诏书上是两个人？’”
“……”
被父亲大人这么一问忧郁脸有些发愣。
为什么不是只有他？当然因为他一个人大概是不太担得起的，他自己清楚得很，父亲大人当然更清楚。
为什么不是只有竹也？因为……竹也不是储君？
至于为什么诏书上是两个人……呃，从技术上来考虑，这的确是最好的决策，不是吗？
是啊，都是，全对。
自己……根本就知道为什么的啊，答案都是理所当然的，自然呼之欲出了。“明明知道还问！”父亲大人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不过忧郁脸还是很想不通，怎么讲这个安排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不过实在是出于意料之外了。想想，大概谁都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案，但他并不认为父亲大人会这么做因为——
呃……这不合规矩？一个国家怎么能有两个大名？
“当然不是有两个大名，”看着大儿子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摸透了他心思的大名撇了撇嘴说，“你们两个共作大名一位罢了，二人共职呗，职务是一个位，人是两个人，只有双方意见达成一致的情况下才能行使权力，很简单吧？”
“这……真的行么？”同样站在一边愣着的竹也问。
“你觉得呢？”侧脸过去看小儿子，大名学着他的表情皱起一挑眉毛，捏起嗓子以迟疑的语气夸张地说，“到底行不行啊？”
“……”被父亲揶揄，竹也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哎不行也得行！反正现在我们三个人行事的方式，不就和那样差不多嘛！立个储，无非也就是个形式，因为我毕竟是要你们即位的。要说能力，你们兄弟两个，老大，”说着大名伸出手来示意着忧郁脸道，“说好听点你是行事中庸有道，深思熟虑斟酌透彻，多方面都能照顾到不管什么人都能相处好，说难听点你做事根本优柔寡断，场面上我晓得你都没问题，可私下里总是情绪泛滥，一激动就唧唧歪歪像个女人，多大的人了还是这样！不过你知道不？你知道的啊。然后，老小，”呼吸了一下，大名转过头去看着竹也说，“做决定上，你倒是果断得很，做事有魄力，有手腕，像我年轻的时候，挺好！但是你功利心太强太明显，沉不住气，没有城府，而且过分锋芒毕露，待人处事不够滑润，很容易就陷入是非纠纷之中你知道不？你也知道的啊。”
一口气说到这大名似乎有些累，放松肩膀喘了好一会才继续又说：“既然，都知道自己的长处短处，就要好好地互相补足，一个人干不好推三阻四，两个人还是能做得好的吧，事情呢总要做好才行。我还没死你们这闹闹可以，等哪天我死了你们再闹，国家不垮了去了啊？真要说起来你们大道理你们都也懂，也都拎得清，国家也都是向着的，那这么处理不是很自然的事嘛！说点别的，塔楼的钥匙有两把，批阅公文用的印也两半分，两个人用不是刚好吗？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说出来我听听？”
“……”大概好久不见父亲大人这么言辞恳切态度温和地说话，竹也有些呆，站在那定定半天，吐出一句，“没……有。”
“那就行了嘛。”大名叹了一口，转头看向忧郁脸，“老大你哪？”
“我没有意见。”似乎是仔细考虑过了，此刻的忧郁脸倒是满眼坚定，掷地有声地说，“这样的确是最稳妥的，父亲大人的考虑一向是最周到的，剑走偏锋也是常有的事，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啊。总之，我会把我该做的做好。”
停顿了片刻他又说：“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书阁窃物是事实。虽然我也说了我不会也没有造成国家机密流失，但犯得错误不容原谅，还请父亲大人责罚。”
“嗯。一码归一码，最喜欢你们兄弟俩的就是这点。拎得清……”眯缝着眼睛瞥了他一眼，大名咂咂嘴，问竹也道，“老小，关于你哥的大过，你怎么看？”
竹也亦恢复正常，飞快地扫忧郁脸一眼，接着朝大名欠身，开门见山地说：“书阁窃物不是小事，虽情有可原，也并未造成实际性伤害，但手段恶劣，置国家与危险之中，即便是储君罪罚也不可免。”
“嗯。”看着竹也大名等他继续说。
“我以为，流放一段时间为好。”说着竹也抬起头，直视忧郁脸的双眼，吐字清晰，“周边各国都要去，无华服锦食，无车随人马，最多只由心腹一人陪同。途中还须随时根据当地情况作调查研究，从社科经济到风土人情，力求面面俱到，以戴罪立功。念到他是储君，也并无造成不可挽回之事，流放时限并不需终身，仅几年便可，明日收拾，下周就启程。”
“这……”听他所言直接就是自己本安排好的行程，只不过“游历考察”一词此刻被冠以“流放”这刑罚之名，忧郁脸非常惊讶，睁大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地唤了一句，“竹也？”
“嗯，”大名依旧眯缝着眼睛，等到竹也说完，点点头说，“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见大名亦表示肯定，忧郁脸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父亲大人？”
“干嘛？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护的吗，老大？”大名瞥了忧郁脸一眼问。
“不，只是……”
“既然没有就这么发落了，你自己也掂量掂量，收拾东西下周一就出发吧！”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大名直接拍板道。
“……是。”觉察出话语中的不容违背，忧郁脸只得欠身应道。
……咦？
仔细听完竹也的刑罚提议，井野觉得有些异样，思索了半天她倏地忆起一周前忧郁脸说的那个外出考察，时间似乎就是下周开始。
……这……也就是说根本没罚嘛！
想到这她下意识侧头看了看忧郁脸，注意到井野的视线忧郁脸转过身来，朝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小声说：“其实原来公事上安排的出行是必须带车马的，虽然我更愿意独自……”
“诶……”
井野心说这还真是掐得很准啊……等等，开始是阿斯玛老师让我们重新组队，大名和阿斯玛老师又认识，诏书上的安排，委托人的出行计划……莫非，大名老早就算计好了这事？
想到这她突然觉得脊背一凉，抬起头阿斯玛老师恰好在看别处，寻找答案的井野左右转头，刚好碰上鹿丸的目光，满脸“没错就是这样，啊啊好无聊”地看着自己。
“……”井野一时语塞，这个真相来的过于迅猛她有点措手不及。
……这么说来，鹿丸之前讲的那些奇怪的话，根本就是为了拖时间吧？那家伙也不知什么时候知道了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可恶，还搞得我们这么担心！
“好，这事就解决了，天色已晚，我乏了，你们也都该干嘛干嘛去吧。”活动活动肩膀大名哑哑地打了几个响指，刚才退去后林的几个侍者应声行来，在椅榻边站住脚。
见大名准备退去，一直剑拔弩张站在那的小队几人便松了劲，伸伸胳膊踢踢腿，短促地互相交谈起来。随着侍者的到来阿斯玛也从大名身侧让开，走到空地中心与小队汇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忧郁脸错开人群寻找着竹也的视线，不过对方并没如他意，只欠身和大名行了一礼，留下白衣人善后自己便离开了。见他离去忧郁脸有些怅然，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吐出，盯着那身影在森林消失的位置若有所思。
短暂地服侍之后侍者们将大名抬起，刚欲行大名又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扭过头向着身后的小队开口道，“啊对了，你，那个绑辫子的。”
听他开口小队六人皆停了言语，各自转向大名，待他继续。
侧了侧身体，大名伸出手，朝鹿丸示意一记：“对说的就是你。刚才，给老大诏书的，是你吧。进书阁开锁的也是你？”
才意识到大名在说自己，鹿丸倏地下意识站直身体，不卑不亢地答：“是。”
“嗯很厉害嘛年轻人，”调侃的语气压不住话中浓浓的欣赏，大名眯起眼睛打量着鹿丸问，“那个锁，你开多少时间？”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鹿丸有些不明所以，侧眼和丁次确认了一下，待对方点头他便简短答了。
“二十分钟？你居然只开了二十分钟？！”大名提了提嗓门，苍老的脸上每一条纹路里都盛满惊讶，愣了一会他侧脸看向阿斯玛，“阿斯玛，这是你的学生？”
“啊，”见大名问起自己，阿斯玛的声音带着自豪，“是的！”
“哼……”大名看着他不置可否地抿起嘴，酝酿片刻接着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看你骄傲那样。你那将棋下得赢我，嘿嘿肯定下不赢他！”
“呃……”话语入耳阿斯玛那自豪瞬间消去大半，垂着肩膀他悻悻地说，“那是。”
“哈哈哈哈！阿斯玛啊，有空带他来看看我！”见他蔫了的模样大名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随即示意侍者抬自己离开，口里念道：“年轻人……总是能让人惊讶和赞叹啊……”
待大名离开，天天双手交叠撑着卷轴问第十班：“开锁？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呀？”
“我也有问题！”听她问起小李倏地举手，胳膊伸得笔直，“之前不是说是偷诏书的吗，为什么突然又变成委托人不想做大名了？还有，那个竹也是怎么回事，我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可以两个人做大名！还有，委托人是真的要被流放了吗？噢不要这样！”
瞥队友一眼，宁次笑出一个气声，也注视着第十班三人，双手抱胸并不言语。
“啊这个……”迎上他那不置可否中带点玩味的目光，鹿丸皱着眉头闭起一只眼睛，拖腔拖调地说，“说来……话长……”
“是啊，”井野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刀了鹿丸一眼，接过话头语调轻快地说，“这个故事说起来可复杂了，得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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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