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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疑踪(已补完) ...
令狐冲也不知他心中想到了甚么,却无法问出口。两人静默一阵,田伯光站起身来,向窗外瞧了一眼,回头道:「令狐兄,此际有一件事可做。」
令狐冲望着他将刀拿了起来,忍不住问道:「甚么?」
田伯光对他眨了眨眼,微笑道:「夜探尼庵。」
令狐冲见他神色轻松,眼光却甚是郑重,不禁一凛。就在此时,田伯光指间弹出一缕劲风,灯火应声而灭,房中陡然一片漆黑。映着窗中透入的朦胧月光,令狐冲瞥见他闪至窗下,蓦然推开窗扇,同时一个倒翻,轻轻巧巧从另一面窗跃了出去。
令狐冲江湖历练虽嫌不足,应变却极快,眼见外面院中有人影一晃,提气纵出,也不及拔剑,连鞘直点那人背心。这一下后发先至,他内力贯注,那人哼也没哼一声便即软倒。耳际飒然轻响,田伯光已从墙头掠下。令狐冲低声问道:「怎样?」田伯光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那一个也放倒了。」提起那倒地之人,抛落墙下长草丛中,回望令狐冲,指了指主庵的方向。
令狐冲心想:「一帮女尼在街头与道士大打出手,引人注目,那也不在话下。却不知来人是何路数?」他心忧众人安危,但田伯光并不迳往主庵,而是自黑处轻轻翻出院墙,沿山坡直上。那庵后好大一片竹林,直将月光掩蔽了大半。令狐冲随在田伯光身后,那个灰影溶入夜色如一滴水入海般自然。他绕到庵堂之后,跃上竹梢隐身其间,令狐冲也如法炮制。
四野蛩声入耳,林梢轻雾飘散。此际戍时将半,庵中尼众正按仪轨做晚课,风中隐隐传来梵呗声。这声音在见性峰上便听熟了的,令狐冲不解其义,也觉其中自有正大庄严之意。久久未闻,此时听来,却似别有一番孤清。
似乎过了许久,实则也不过一盏茶时分,令狐冲忽而意识到诵经声已全然消歇,突兀如遭人拦腰截断。漫山遍野的静压迫着耳鼓,而淡淡月光洒在眼前的屋宇上,恬美若梦。他望一望身侧的人,他却仍不动,身形随竹梢轻轻起伏。
应该只等了短短一瞬,而令狐冲掌心已沁出汗水。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自庭园一角袅袅而上,映着月光犹似轻雾。田伯光终于动了,紧贴竹荫犹似一枝箭,向轻烟升起的方位低低掠去。
他飞掠之前,做了个手势。令狐冲会意,留在原地屏息以待。随即他看见有人自庵前暗影中现身,黑衣障面,似早有默契,成合围之势,夜色间隐见金铁冷光。
令狐冲凝神静气,看着数人鱼贯越墙而入,身法皆甚轻捷。直到此时他身形才展,飞扑最外侧之人,倒转剑鞘戳中他意舍穴。那人应手而倒,绝无声息。此时人人注意力皆凝于内,令狐冲脚下不停疾驰而过,将外围余人一一戳倒,入内众人竟毫无觉察。
令狐冲查知外间再无埋伏,才翻身跃入院内。正殿内隐有火光闪动,他掩近再看,只见殿中做晚课的尼众或伏在案上、或横躺于地。黑衣人两人一组,正待将人一一抬出殿外。
令狐冲心下作难,敌人虽众,以他身手并不放在心上。可虑者不知众弟子中了何种埋伏,又恐贸然现身,反致令众弟子遭人挟制。他伏于殿外廊柱之上,从长窗中望去,却见正殿门前忽然多了一人,正闲闲走了进来,恰如春庭信步,毫不似涉足于危机四伏的所在。
黑衣人也似一瞬间发了怔,终于有人猛醒般喝声:「站住!」
田伯光果然立足站住,环顾四周,道:「诸位可知此地是清修的尼庵。大呼小叫,未免不成体统。」
为首一名黑衣人冷哼道:「如你这等淫贼,也知甚么是体统?」他目光闪烁,似也心有忌惮,沉声道:「把刀抛下,否则我拗断这小尼姑的颈子。」
田伯光摇了摇头,喃喃道:「虽然忠言逆耳,我劝老兄一句,还是莫跟尼姑为难。俗话说一见尼姑、逢赌必输。此乃往昔无数人的血泪之言,莫要视若等闲。」
黑衣人怒道:「胡说八道!」正待发力,忽闻耳际铿锵连响,间杂娇声叱喝,眼前剑光闪动,本已委顿于地、看似毫无反抗之力的恒山众弟子皆拔剑在手,所在方位互成呼应之势,竟已结成剑阵。
情势斗然逆转,众黑衣人身陷剑阵,且全无防备,颇见狼狈之色。令狐冲心中一喜,不及细想,翻身自窗中掠入。那为首的黑衣人疾拔刀,却只拔出一半便再不能挪动分寸,一怔之下,刚察知是被令狐冲剑鞘压住绷簧,已被戳倒在地。
这几下兔起鹘落,没过一会,众黑衣人已被制住,或被点中穴道、或昏厥于地。恒山弟子见计策奏功,甚是兴奋,或叽叽喳喳,或口宣佛号,将令狐冲团团围住。
令狐冲心中喜慰,却也有点头疼,忙道:「大家都没事吗?」
仪清道:「托掌门人的洪福,我们都没事。」
令狐冲仍觉疑惑,问道:「你们似是有备,怎知有人会偷施暗算?」
仪琳道:「那都是……」她欲言又止,妙目向令狐冲身后扫去,「他告诉我的。」她脸上微有赧色,但神态婉和,停了停,终忍不住微笑道,「你……你又说那甚么话了。」
田伯光应道:「是。」神情恭谨,答得却没甚么告罪的意味。他眼睛里似笑非笑的神色,落在令狐冲眼中,却让他的心跳了跳,忍不住拉他一把,道:「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令狐冲先命众弟子取麻绳,将庵内外的黑衣人缚了起来。田伯光回头叮嘱一句:「别院墙下,后园井旁,还有三个人。」便随他走了出来。
轻雾已散,月光铺地,庭中砌了青石,被月光映得犹似清波漾漾。令狐冲走至庭院另一头,方才停步,瞧了他一眼,道:「你早知有人来袭?」
田伯光道:「也不是,不过来此的路上,便似有人坠了下来。我不知对方什麽路数,但总是小心无大错,便趁机会提醒了几句。」
令狐冲知他江湖经验远胜于己,只问:「然则你究竟对她们说了什麽?」
「剑不离身,勿动食水。庵中人做什麽,你们就跟着做什麽。」他停了停又道:「那后园放消息的也便是在井中下迷药之人。」
令狐冲心念一动,院外所见埋伏,便似是日前遇过的万花门的路数。「难道他们一路蹑踪而来?」他心下沉吟,心知以自己两人身手脱困不难,但己方在明、敌人在暗,若专以众弟子为目标,却大是堪虑。不禁道:「幸好她们听了你的话。」
田伯光瞧着他的面色,微笑道:「当然我还加了一句:这是令狐冲说的。」
令狐冲斜睨他,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此际天未破晓,前路未明,但两人相视,都忍不住一笑。
二人回至殿内。那为首的黑衣人适才被重手点昏,此时却已苏醒,显见内力不弱,目光炯炯,瞪视二人。令狐冲道:「瞧瞧是何人。」抬手便要去拉他面幕。
田伯光心念一动,拦住他手道:「等一等。这位老兄武功了得,想也是江湖上有数的人物,咱们且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聊聊。」
令狐冲望他一眼,知他心中必有计较,并不多问,抓住那人背心衣服,将他提了起来。此人身形魁梧,被他提在手中,长长的手脚拖了下来,却毫无抵御之力。
三人来至后园,令狐冲将那人搁在井台之畔,道:「此地甚是清静,这位朋友有话不妨直说。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朋友,要找在下麻烦?」
那人冷哼一声,闭目不答。
令狐冲笑道:「说不得,那可要得罪了。」作势向井中瞧了一眼,「这井中的迷药也不知有无散尽,不如请老兄下去探个究竟?」
那人双目怒睁,却仍默不作声。令狐冲摇了摇头,道:「老兄到了井底,蒙着这块布,不免多有不便,还是取下来罢。」
他再次探手,却又被田伯光拉住。令狐冲侧头对他望去,见他目光闪动,似是若有所思。忽而他唇角微微上挑,微笑道:「令狐兄且慢。这位老兄并非武艺不济,乃是一时大意,以致折于人手。咱们不妨卖他几分面子,留待日后相见。」
那人张大了眼,似有几分诧异,却又有几分感激。令狐冲望向田伯光,见他神色似甚诚恳,眼中却流动着狡狯之色,知他此言自有用意,当即也不动声色,笑道:「那也说得是。那你便在此陪他聊聊。」施施然负手走了开去。
他转过月亮门,走了几步便提气掠上屋檐,伏在屋脊彼侧。由他所在处恰可看见田伯光,那人却背向于他,一无所察。
田伯光在井栏坐下,望了望天心的月,又瞧了那人一眼,却不便即开口。那人反沉不住气,骂道:「我既落于你手,要杀要剐任尔动手,我没甚话好说。」
田伯光微笑道:「老兄既然一心求死,自是不能露出庐山真面的……我不让令狐兄瞧你的脸,倒也可算得老兄的知己。」
那人失声道:「咦!你怎知……」似是心有警觉,再度噤口不言,然而目光中已露出疑惧之意。
田伯光把他上看下看,唇边一径带着笑容,笑得那人打从心里毛了起来,方才慢悠悠的道:「老兄深知在下底细,又对我没好声气,自是白道中的朋友。拔刀起手式是剑招,本来使的是剑,却要换用缅刀,想是怕给令狐兄识穿了武功家数。」
那人瞪圆了眼,默然无声。田伯光并不理他,迳自说下去道:「目下江湖之中,令狐冲这三个字便是天大的麻烦。老兄动不了他,却从他门下弟子着手,想必是意图以人为质。这武林盟主之位尚不知能否着落在令狐冲头上,胁迫他能做甚么事,那我可不明白了。」
他神情颇有玩味之色,盯视那人道:「不过想一想,若是要他自辞五岳派掌门,再举贤以进,取而代之,去弄个武林盟主玩玩,倒也不坏。老兄觉得我说得是也不是?」
那人嘶声道:「胡说八道!」月光映出,他额上竟已见汗。
田伯光摇了摇头,神色好似很是同情。「我猜错也罢了,若是猜对,只好瞒着令狐冲把老兄一刀两段,谁教我欠他的情呢?只可惜老兄非但为人作嫁,甚且白白替人丧命。做了井底冤魂,将来嵩山祖灵殿上,也不知有没有老兄的一枝香?」
那人惊骇莫名,虽黑巾障面,却也见出面如死灰,一双眼血丝暴现,颤声道:「你!你这恶魔……」
田伯光笑道:「莫急。转念一想,令狐冲做不做武林盟主,实在也不关我的事。不过同你们联手之人,却非要我的脑袋不可。老兄何不跟我做个交易?你把底泄给我。适才这番话,就当我没说过,我还可劝令狐冲任你自去,如何?」
那人低首良久,方才开口,声音甚是干涩:「我如何信得过你?你是恒山的人,自是偏帮恒山的。」
田伯光惊诧般挑了挑眉,道:「老兄这可不是胡涂话?我田伯光是甚等样人,你又非今日方知。我老实同你说,我帮令狐冲的忙,无非为的三件事。」
他顿得一顿,那人却好奇心起,问道:「哪三件事?」
田伯光道:「第一令狐冲救过我性命,我少不得要帮他一下。第二嘛,实不相瞒,是我惹到了极厉害的对头,不得不暂且潜身恒山。」
那人嗯了一声,倒有七八分相信,只因他此话实在若合符节,又问:「那第三件呢?」
田伯光抱臂于胸,微微一笑,道:「老兄可不是明知故问?既知我匪号,自然晓得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醉翁之意不在酒……哈哈,哈哈。」
那人干笑两声,心头却是一松,暗道:「闻言这淫贼与令狐冲订交,确是因为一个美貌尼姑。看来他所言非虚。」他心下盘算,既知田伯光是为己打算,便不妨加以利用,能令自己身份不至揭穿自然最好。况且与人不过暂且联手,实犯不着替人白白丧命。他心意既决,便道:「你欠下的风流孽帐,难道自己不知?万花门对你衔恨刺骨,只因你对前门主的独女朱离始乱终弃。林四娘与我们联手,要取的便是你的性命。」
田伯光神色不变,道:「野草闲花,哪记得了这许多?万花门暗青子功夫虽不凡,倒似只肯观敌掠阵,不肯奋勇向前。否则老兄又怎会折在此地?」
那人似亦不忿,忍不住啐了一声。「那婆娘便是会空话唬人。」
田伯光笑道:「做了过河卒子,就莫要怪人。」忽地弯身,拍开了那人穴道。
那人怔得一怔,道:「你……」
田伯光道:「老兄说话痛快,我既答允了你,又岂能不算?何况我想了想,你我根本算不得对头。」他停了停,又道:「我若活着,林四娘才会为你所用……依我看,你们该当想方设法,让我活久一点才是。」
那人瞠目而视,过了一会才道:「好,在下便承你这个情。」却并不便即举步。
田伯光猜到他心中所思,道:「老兄甚有义气,不过不必担心。恒山上下都是佛门子弟,杀戒是开不得的,监禁拘押、私刑讯问怕也没多大兴趣。」
那人默然一瞬,抱拳道:「异日有机缘,自当还你这个人情。」退后两步,转身越墙而去。
令狐冲跃下屋檐,田伯光慢步转过月亮门,恰正迎面遇上他。
田伯光轻轻一笑,道:「听得可清楚?」
令狐冲点了点头,道:「清楚得很。」
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都转过了无数念头,却未曾开口。还是令狐冲先问道:「你怎知他是嵩山门下?」
田伯光道:「我只是猜上这么一猜。之前向大哥说道,嵩山的人对你不服,暗中作梗。我想五岳中人最有可能起而发难的便是嵩山。况且泰山剑招雄浑、剑身长大,惟有轻捷辛辣的嵩山剑法,方合改用缅刀。」
令狐冲瞧着他,心中想道:「数年来白道好手多次围剿他,却次次劳而无功,原来不止因他刀法快、轻功好,这小子倒的确称得上奸狡之至。」
田伯光盯视他的脸,忽道:「你神色古里古怪,心中定是在说我的坏话,对不对?」
令狐冲笑道:「怎会?我心中对你大赞特赞,只脸皮嫌薄,说不出口。」
田伯光摇着头,喃喃道:「你同我一起久了,这厚颜无耻的功力,倒也大见长进。」
令狐冲道:「岂敢、岂敢。」他一转念,挑高眉梢,慢悠悠道,「你是否也有些事情,该当跟我解释一二?」
田伯光眨眨眼,似乎很想叹口气,却只是很小心地道:「若你说的是那姓朱的女子,我确是头一次听闻她的名字。」
令狐冲微眯眼,对他打量了一下,才道:「野草闲花太多,一时记不起也是有的。」
田伯光这次是真的叹息道:「你总该知道,那三件事中,哪一件是最真的。」
令狐冲终于忍不住破颜一笑,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一时两人皆不再说话。
似乎过了良久,令狐冲才道:「你记不记得答允过我,此事总归要弄个水落石出。」
田伯光点了点头,「是。何况现下不光将你牵涉其中,连恒山弟子也尽皆受累。」他回握令狐冲的手,过得一会,忽然笑了笑。「令狐兄,我望你记住一件事,我不是甚么好人,有些时甚至混蛋得很。但在你面前,我是说不了谎话的。」
月色溶溶。也许是这晚的月光美得使人心慌,分明这么平淡的一句话,却入耳惊心。令狐冲心性灵动、口齿便给,此时却不知说甚么好,只得握紧了他的手,望向月光下那双无遮无避、看进他心底的眼睛。
[本节完]
二○一一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21:16:02
小田你日渐贤内助了是肿么回事……
那啥,这还是来自地狱的一更,等过了这周末或许会好些,尤桑扭头面壁
要连庄加班到月底30日的苦逼lz尤桑地补完这节。
(虽然平安夜跟这俩扯不上甚么关系……)诸君圣诞快乐吖
特别鸣谢:在地狱式加班中还能赶上周末一更,光荣完全归于俺西皮君(尽管各自萌的根本是彼此的异次元但仍然相濡以沫在深夜凌晨相爱相杀……不,是相互抽打相携码字真是既虐又萌别有一种甜蜜而又酸楚的fu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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