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元服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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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刚毅，戴着高冠的井上靖是主持流川枫元服礼的乌帽子亲，肃穆的殿堂中回荡着井上靖低沉明晰的声音，“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棋，介尔景福。”
念诵的是天朝的《礼记》中记载的男子冠礼贺词，当然花道自己的冠礼上也有听到过。只不过在这种场合下参观别人的冠礼倒是第一次。
花道和屯所的同事们坐在一起。旗本流川家是江户屯所的最高上司，所以流川家嗣子的元服礼上会有屯所的捕快们出席倒也不算突兀。
稍稍有些不自在的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羽织，花道垂下眼帘不去看别人。说起来可笑，活了二十一年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衣服，前襟上的桐纹家徽分外刺眼又陌生。
奇怪的是流川家的嗣子，今天的主角流川枫从进门就一直用屯所的大家十分熟悉的那种恶狠狠的目光紧紧盯住花道不放。大家交换着眼神苦笑着。这孩子真是任性，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还是一直在跟花道赌气。但花道清楚流川眼睛里的意思：“坐过来。”
不知道那小鬼怎么想的，坚持要花道坐到重要来宾专用的北席上去，而且是坐在流川父母身边的位置。花道自然是坚决不从，不管那小鬼到底是在发什么疯。怎么可能答应这种可笑的事。
脑子给我进水了也不会坐到那么奇怪的地方去！花道撇过脸去不搭理流川。就算自己再怎么不拘小节，基本的礼节还是懂的。一个跟流川家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小小奉行公然跑到那种位置上去坐着不是明摆着找闲话么？他可没有兴趣变成江户贵族夫人们下一个茶余饭后话题的主角。
仪式终于在没能如愿的流川枫一脸的寒气中结束了。虽然终于还是忍着没有发作起来，但一脸比千年寒冰还要深沉黑暗的寒气已经让很多人觉察到了，坐在来宾中间的花道也听到不少“流川家小少爷天赋异禀气度深沉必有所为”一类的调论，终于开始后知后觉的反省着自己是不是太纵容这小鬼了。
之后是宴会。宴会开始不久枫的父亲流川家的现任家主便派人来把花道请了过去。
“久闻大名未得见识尊面，樱木君。有幸能请到阁下光降小儿元服之礼实在不胜荣幸。”枫的父亲流川义隆不同于温和慈祥的井上靖，是个严肃冷淡的人，花道头痛的跟他应酬着客气话。心想，也许过几年那个别扭的小鬼也会变成这位大叔这样的脸。
双方礼貌而淡漠的交谈了几句，就在樱木开始有些顶不住的时候，流川的母亲过来解围了。
流川的母亲是个性格颇有些爽朗的美貌妇人。她的好相貌完完整整的给了枫。不过性格比枫好相处多了。对花道十分亲切，“樱木君，我家小枫多蒙你照顾了。难得有机会可以见到你本人。小枫也很高兴你今天能来，请不要拘束。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吧。”
“啊啊，您太客气了。”樱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傻笑起来。
“樱木君的年纪跟枫儿的哥哥棠年纪相近，不过棠儿向来体弱多病一直独居静养，很少有机会跟枫儿一起玩。枫儿一直都很寂寞呢，多亏了樱木君。这几年那孩子这么黏着你。也比小时候活泼了不少。我们做父母的也很感激呢。”
“哪里，您太客气了。”花道傻笑着挠挠脑袋，即使是长辈也好，跟女性这样子近这样子平和的交谈，之于花道还是一件太过于稀缺的经验。
“我们家小枫，就拜托樱木君多多关照了。”流传的母亲优雅的像花道行了个礼。
“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花道承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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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元服之后，除了要经常听烦死人的老头子讲那些蚊子哼哼一样的死人骨头书以外，还是有其他好处的。
元服礼以后流川佩上了真刀，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用再带着一大堆家臣护卫，只需要向父母回禀一声就大摇大摆的离开家门去找花道。
因为流川已经成年了，且自身也是从小就受到严格训练的武士的缘故，花道和屯所不再担心可能遇到危险什么的，不需要再像小时候一样把他安置在相对安全的屯所。
已经升职做了奉行的花道本没必要像同心时候一样天天去巡街，但花道是个闲不住的性格，有时间的时候还是喜欢到堺区去溜达。
记性好些的江户市民看着江户屯所那个奇怪的大个子红头发捕快带着他的小尾巴——虽然捕快看上去六年如一日，明明已经是青年了还是有着一如少年般纯净炽烈的面孔。那根小尾巴倒是充分体现了光阴似箭的古语，从开始时还没捕快腰高的小鬼一路窜高到肩膀的少年。连身上的衣服都从小孩子的童装换成了成年男子的着物，腰带也挎上了剑。
虽然两个人还是那么针尖麦芒样吵吵闹闹没一刻安生，也流露着淡淡的和谐与依恋。
就算是天天都在吵架，能够跟同一个人连续着吵上六年之久，怎么样也会慢慢彼此习惯的吧。流川和花道之间就是这样的。
现在几乎是形影不离的每天跟在花道身边的流川，对目前的生活再满意也没有了。
花道正在跟流川争夺着自己肆意吃金平糖和羊羹果子的权利（花道很喜欢甜食哦），多年来的惨痛教训并没有被花道记到心里去——只要流川卯起来的时候，花道一般是犟不过他的。
“我就是要羊羹啦，死小鬼要吃荞麦板叫老板再包一份不就好了嘛。干嘛一定要拿我的羊羹换。“花道抱着自己装在蒲包里的厚厚一打羊羹果子死不撒手。
“白痴。“虽然长了个子长了力气还是敌不过花道野兽样的蛮力，流川气呼呼的抓着那个蒲包试图夺下来，真是的，少一眨眼的时间没盯到他都不行。“你不是才从高宫那里回来吗？不长记性的家伙！”
住在吉原的密医高宫是白痴的老朋友了，虽然对那个圆得像球一样猥琐男的“医术”实在没什么信心，但花道一直很信任他。而强壮得如妖怪一样的花道会去看医生向来只有一个原因：牙疼。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接连喝了七八天的苦瓜白粥好不容易把肿起来的牙床给压下去，马上就不老实了。还是吃这种甜得要死还粘牙的羊羹！而且要了这么多的量这白痴是打算把牙疼期间暂停的份也补回来么这白痴！“给我！”
“知道了知道了。”被抓住小辫子的花道无奈的放开手，眼睁睁看着流川把自己热爱的甜蜜蜜的羊羹换成了不甜不淡还硬邦邦的荞麦板。
“不要叫我小鬼。”流川拿着老板包好的荞麦板塞进花道手里，“我已经元服了啊，白痴。”
“切，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小鬼一只。”花道嗤之以鼻。“只有小鬼才讨厌别人叫自己小鬼哦。不过算了，本天才向来宽宏大量，以后不叫你小鬼了。”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啪的一拍手掌，“你小子细眉细眼的模样，怎么看都跟稻荷神宫供奉的狐狸很相似啊，就叫你狐狸吧。”
“白痴！”长眉细眼的标准美男子五官被这家伙嫌弃成这样，流川很郁闷，不过总比“小鬼”好，忍了。
“切，你嫌弃个什么啊，狐狸可是会带来财富，还很妩媚可爱的动物啊。真是的，叫你狐狸搞不好狐狸本尊都会出来抗议呢。”花道大大咧咧的拍着流川的脑袋嘲笑着，完全不顾流川清秀的小脸上暴起的青筋。
离开和果子屋两个人继续吵吵闹闹的巡街。忽然听见身后有个试探的声音：“花道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元服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