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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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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抱着花道的流川,欢爱过后□□上极致松弛的疲乏,本应立即坠入睡眠的流川,却没法安稳的入睡。
他是知道他的。
花道的倔强,花道的暴烈,花道的自尊,没有人会比流川了解得更深了。那个总是笑得没心没肺,似乎对身边的人总是颇多迁就,看起来只要掐准了他的脉就很容易讨好的花道,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
男风炽盛的江户有特殊嗜好的达官贵族比比皆是,从身为同心起就被骚扰过不止一两次的花道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几乎每一次都是拳脚头槌的管他是什么人的揍过去。江户屯所有个“脾气暴烈的红发美人”在江户的若众道圈子里也是非常有名的。(注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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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众道:江户时代的BL。类似咱们的龙阳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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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知道花道是个性向正常的男人,虽然过去的这些年并不见他和什么女人过从甚密,但他讨厌跟男人做那种事是肯定的。
等他能活动了,一定会在毫不犹豫的离开之前先杀了自己吧。流川反射性的收紧了手臂。“杀了我……也没关系……不要离开我就好……不要离开我……”
天快亮起来的时候,昏迷中的花道开始发烧。一直紧紧搂着他本来就迷迷糊糊没怎么睡着的流川很快被怀里的高热惊醒。立刻拉铃绳召幸兵卫找来了医生。
在医生到来之前流川帮花道清理了身体换了衣服。第一次做这样服侍人的事,流川很不熟练的轻轻抬起花道的身体,用侍女送到门口的热水帮花道清理着身体。
流川默默擦拭着花道身上已经干涸的血渍和精【囧】斑,随着高烧不断涌出的汗水。看着花道紧闭的双眼,因为不安稳的睡眠抑或昏迷轻轻颤抖着的暗红色睫毛,一夜之间变得苍白的皮肤和脸颊上病态的晕红。
每一道都是自己留下的罪证。
每一道,都是自己得到了他的证据。
流川终于笑了,默默的,不发出一丝声音的涩涩的笑着。终于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那种满足感。因为自己卑劣的手段带来的罪恶感。伤害了自己发誓要保护的人那种痛苦。终于能够把自己一直潜藏在心里的感情让花道明白的释然。过分复杂的感情纠缠在一起,压得还太年轻的流川喘不过气来。
给花道和自己换上干净的衣服,在把花道放在他自己的被褥上,流川把自己那套因为昨夜的混乱已经变得惨不忍睹的被褥和两个人沾染了污物的浴衣内衣卷成一团,扔到门口叫仆役拿去烧掉。
医生也是世代侍奉流川家的家臣,年迈的老医生可以算是看着流川长大的。一大早被火急火燎的召唤进流川家本宅原来还以为是家主流川枫出了什么事,到了地方才发现。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枫大人看起来并没有到需要医生的地步。
“看看他。”仍然一脸冰冷却难以掩饰眼中焦灼的枫大人是老医生第一次见到的,不敢多问,只是低头为床褥上昏迷中的青年把脉。
把过脉之后老医生本着惯例原本打算探一下病人的额头,却被枫大人一把扣住了手腕。
“做什么?”枫大人细长的眉头轻轻绞了起来,锐利的黑眸如钉子一样盯着医生差一点摸到病人额头的手。
“失……失礼了,枫大人,小的需要试试病人的体温……”
“他在发烧。”轻轻把医生的手掌甩了出去,惜字如金的枫大人冷冷说着病人的情况,明摆着不允许他触碰到病人。
这个……探脉的结果应该是受了外伤,但枫大人的样子,也不会允许自己打开病人的衣服查看伤口吧。
“病人应该是受了外伤引发的炎症……小的留下外敷的膏药和内服的汤剂。用药时间和注意事项小的会转告照顾的人。”知道枫大人不喜欢说废话也不喜欢听废话的性子,老医生尽力将诊断结果浓缩成三言两语回禀着。
“说。”
“?”老医生有些吃惊的看着流川。“小的,小的年纪大了,没听清楚,枫大人……”
“什么时候给他吃药?”不耐烦的语气冷冷一个眼神扫过去,成功堵住了过分震惊的老医生没敢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按照医生的嘱咐,流川叫下人煎了汤药来喂花道服下。也为昨天被进入撕裂过的地方涂抹了药膏。
吃过药之后花道的情况似乎稍微好了些,流川寸步不离的守着花道,送早餐午餐来的下人都被他赶走了。自虐似地滴水不进的跪坐在花道床褥前看着花道失去生气的脸。
近下午的时候花道动了动,似乎是醒了过来。流川跳了起来,“你醒了吗?”
“水……”花道只觉得嘴里又干又苦,连声音都嘶哑了。流川小心翼翼的扶起花道,倒了杯水喂到花道嘴边。
就着流川的手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花道毫不客气的推开扶着自己的流川坐了起来。睡太久了,只觉得脑袋沉甸甸的,一阵阵的晕眩。
“你小子,为什么要那么做。”终究并不是女人,就算被强【囧】暴了也好,没必要寻死觅活的。但问题还是要解决的,首要的问题是搞清楚这小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流川撇开脸不说话。不是没有想过的,花道问起来的时候该怎么回答他,但是想了无数种说辞,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不要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混蛋。”花道有些烦躁的吼了起来。流川这家伙从小就是这样的,心里在想什么,对别人希望着什么都是这样沉默着从来不肯说出来。
你不说出来,身边的人哪有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呢混账死小鬼!
“对不起。”想了半天还是只能说出这一句。
“这种事情道歉就能解决吗?”花道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这小鬼总算是知道错。
“你会错意了。”流川一脸不知悔改的神色,“我道歉不是因为抱了你……只是因为让你很难受才道歉的!”
差点一口气被憋晕过去的花道在听到流川接下来的话简直恨自己为什么没直接晕过去拉倒算了。“昨天……虽然开始的时候很难受,最后也还是觉得舒服了对吧?”
“混账!”花道一把掩住流川那张该死的嘴,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瞬间灼烧成跟自己的头发几乎一样的颜色。“死狐狸不要乱讲话!”
流川没有抵抗,任由花道倾斜着身子捂着他的脸,黑曜石一样晶亮的眸子看着花道终于恢复了生气的脸——果然还是这样的表情才适合他。
“狐狸,刚才是最后一次问你那个问题了。你没回答,我就当你是不打算说了。”花道收回自己的手,盯着流川的眼睛问。
“白……花道……”流川开口叫了花道的名字,却还是无法说出来。
“是这样的。”花道反而笑了起来。“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只是一句喜欢你,在一起吧。却因为流川先斩后奏的动作没有了说出口的立场。
“还不走?要我送吗?”花道已经开口撵人了。流川默默站起来离开了房间,“有什么事就叫我。”
流川并没有离开太远,就坐在门边。
花道喜欢通风,在房间里的时候不喜欢关着门窗,总是敞开着。所以一墙之隔,花道知道流川一直坐在门外没有离开,流川也知道,花道一直躺着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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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昨晚那个梦魇般的夜晚还要漫长的黑夜终于降临了。流川看着幸兵卫送进房间去的晚餐花道吃了不少,这才松了口气般的开始吃自己的晚餐。
肯吃东西了,也就是说,花道恢复过来了吧。
吃过晚饭,花道换好衣服离开房间。流川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对他做了这种事,以花道的脾气肯定会在身体恢复之后就马上离开的。这一点流川早就知道了,却没有阻止他的立场。只好用最笨的方法一直跟着他不放了。
花道并没有回头,也没有阻止流川,就当他不存在似地。一路出了大门直奔吉原的方向去了。
两个人踏进霜娥楼时正是花楼每天最热闹的时分,大楠惊讶的看着一脸漆黑的花道和紧紧跟在他身后满身寒气的流川,连寒暄招呼的话都忘记了开口。
“阿雄,洋平在吗?”
“在,在。”大楠赶快收回惊讶的神情,引着花道往楼上走。
自从铁子嫁了三井离开吉原,原本属于铁子的那个霜娥楼最高处的房间就给了洋平。
“你来了啊。”看到花道的洋平似乎并不觉得意外。笑着打了个招呼。花道嗯了一声,低下头脱了鞋子往房间里走。流川跟在花道身后,本也打算进屋,却被花道一个冷冷的眼神封住了动作。
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也难说是因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太长了的缘故。连太阳一样开朗热情的花道,也学会了身后那个小鬼的急冻眼了啊。
不过那个小鬼会对花道这么言听计从……看起来这个流川也是个行动派啊,明明给他东西没多久就得手了么?洋平了解的笑笑,扬声道,“阿雄,你去叫一下阿忠过来,陪流川少爷喝上几杯吧。”
流川没有异议的跟着大楠去了,虽然临走时眼神还是万般的不愿,终究还是没有反抗。已经在肚子里忍笑到快要内伤的洋平把花道让了进来。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太过于冷静的语调和表情根本不像花道的为人。
是受刺激太大了吧,性格都有点变了呢。洋平苦笑了一下,开始迟来的反省自己会不会过火了点。没料到压根和“敏感”这个字眼扯不上半文钱关系的花道。在这一刻却意外的敏锐。这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跟自己的关系。
“为什么觉得是我?”洋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动手给花道倒了杯茶水。
“那小鬼为人还算是正派,这种东西他是不会有的。”难得对流川有个正面评价,花道撇撇嘴,“他身边算得上亲密的人也就我一个,能搞到这种东西的流川认识的人里除了小三就只有你。小三成亲以后也就绝迹不到烟花场所了。所以只能是你。”
下午把流川撵出房间之后,花道压着怒火回忆着昨天发生过的事,因为流川老是习惯抢花道的食物和酒,昨天也不例外。所以饭菜和酒都没有问题。
一点点回忆着昨天发生过的事,花道终于确认了出问题的环节,昨天洗澡的时候,一直觉得浴室里有种从来没有嗅到过的香气。
而在花道之前用浴室的,是流川。
掺入媚药的迷香,在风气开放各种各样的yin药泛滥的江户来说,算是非常小儿科的东西了。只不过从未想过会遭到流川如此对待的花道从没有想过要堤防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所以才会被暗算了。
为什么要对自己做那种事。这是花道最在意也最无法原谅的地方,不管是对流川还是对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