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番外】见返柳，衣纹坂-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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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够倒霉的。洋平心里骂着娘，趁着那登徒子飞出去的时候迅速贴着墙，靠竹林的影子遮着自己向大厅的方向跑过去。
干脆先溜吧。跟铁子局打个招呼，万一那登徒子闹起来，一口咬定没这么个人就完了。洋平这么想着，听着背后有人在帮自己处理那个醉鬼，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好像是仙道家的二少爷吧。
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他。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洋平敏捷的将身形隐藏在花树的影子里，快步跑回铁子休息的房间去。
等仙道再回到厅里的时候，那个穿着蓝条纹附下着的玉娃娃已经不见了。心里稍稍有些在意，不过也没到专门去问霜娥楼的地步。
嘛，反正以后再去的时候总有机会见到嘛。
那之后仙道去过几次吉原。不像平时随意的在几间中意的花楼间辗转，而是每一次都去的霜娥楼。
有些刻意的每次都是去霜娥楼，也有些刻意的不去问那个跟铁子局一起去过仙道家的，穿蓝条纹附下着尺八奏得很好的孩子。他只是想常常去大概能遇见，可惜每一次都不曾见到过。
心里反而更在意了。
这段时间常常去霜娥楼已经发现，市井中颇为盛行的男装风并没有波及到这里。女孩子们仍然是各色娇艳蹁跹的衣裙并不跟风做男装打扮，也就是说，那天被仙道喝很多客人误认为是男装新造的尺八手的的确确是个男孩子没错。
霜娥楼不做男娼的生意。所以那孩子就算是在乐手的队伍里也不是做这一行的，应该只是个普通乐师罢了。仙道也有召过乐舞，奏尺八的是个身形娇小脸圆圆的女孩子。并不是那个眉目如画手指修长的清秀少年。
微不可见的轻轻叹了口气，仙道发现自己居然走神了。
前几天闲聊打屁的时候才发现，还年长自己一岁的三井居然仍然是在室。仙道很不给面子的嘲笑了他一番，反正原本就觉得有点闲，心里也有点挂念着什么的仙道就带着三井晃过来吉原。
正巧路上居然遇见了新升任霜娥楼花魁太夫的铁子的花魁道中。看着三井一脸呆的目不转睛的盯着铁子看，顿时玩心大起。
说起来，半年前家里办宴会那一晚上，铁子进来的时候三井已经醉晕过去了吧。于是仙道装作不认识铁子的样子逗弄着三井，“这位太夫很有个性啊，也没取个艳丽柔软些的艺名。”
三井没回话，目光着了魔似地看着铁子不放，像是连仙道的打趣都没听到。
这孩子不会就这么陷进去了吧？仙道微微一怔，拉了三井就走。“走吧走吧，还有正经事呢。咱们要去的地方虽然没有这种等级的女人，可也不差呢。”
两个人来到霜娥楼，仙道吩咐找了几个稳重些的女孩子来相陪着慢慢喝酒聊天。三井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皮薄脸嫩，不能操之过急。
熬到晚些时候仙道看三井也差不多了，使了个眼色，陪着三井的女孩子们扶着脚步有些不稳的三井去了。
好歹完了一边。仙道挥挥手把陪着自己的女孩子们也打发下去了。他忽然有点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喝一杯。
虽然年纪还轻，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仙道彰也已经是吉原渐渐出名的风雅客人。尤其在霜娥楼这种等级较高，姑娘们也会挑选客人的花楼，是极受欢迎的。风度翩翩温柔爽朗的仙道公子很少让仰慕他的女子失望，可惜他今天只想独处。
还是没见到那孩子呢。
难道他不是霜娥楼的人？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上次是包了整楼的姑娘，倘使人手不够，向外借用乐手也是常见的事。
那他这半年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轻轻嘘了口气，仙道抬起头来看着房间里装饰用的屏风上细腻繁复的樱花美人浮世绘。
“客人，打扰了，小的进来续茶水。”门外有人扬声禀告，仙道嗯了一声不置可否继续神游着。
进来的是个仆役打扮的人，仙道没怎么留意他，直到那人为他面前那套濑户黑的信乐烧陶茶具续水时候，黑色茶具映衬下分外修长白皙的手引起了仙道记忆里的某个点。
“失礼了。”仆役很快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低着头向仙道施了个礼便打算退出去。
“你等等。”仙道忙出声叫住了他。身形很像，尤其那双手，与自己记忆里尺八少年那双夜蝴蝶样轻巧伶俐的手太过相似了。
“客人还有什么吩咐吗？”那仆役依言停下来，并没有抬起头。
仙道也没有起身，就着不算明亮的灯火打量着他。在记忆里搜寻着那张脸。
皮肤很白皙，跟他的手相似。不上妆的脸在灯红酒绿的机缘是极少见的干净，在模糊的灯火下有种近乎透明的质感。（前面说过过了，霜娥楼不做男V娼生意。楼里的男子除了客人就是仆役。也没必要上妆就是了。）
下颌尖削些，脸部的轮廓线条干净而流畅。眉眼稍显纤细，但斜斜上挑的眉毛英气十足，中和了整张脸上清秀温雅的五官那种还带着稚气的柔弱感觉。看面庞和身形都是比仙道自己要年幼的模样。短短一瞬间仙道已经可以肯定，这就是宴会那晚上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尺八少年。
他没有剃掉头发，只不过那一晚放下来遮住半张脸的刘海看上去有种女孩子样的秀气稚弱。现在将刘海全部梳到后面去束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就显得硬朗不少，不再有以前那种雌雄莫辨的清丽，散发着属于少年的晴朗气息。
“是你。”仙道很肯定的说，不是疑问，只是陈述。
找到你了。
？什么意思？？？一脑袋问号的洋平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仙道。
今天凑巧是大楠身体不舒服，洋平临时过来顶替他送茶水。本以为只是寻常的工作罢了，却被奇怪的客人绊住了。
屋子里并没有陪酒的女孩子，这客人是一个人在喝闷酒的吧——只怕又是个喝多了男女不分的。洋平暗暗叹气，换上职业的温柔笑脸，“客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仙道家那次宴会之后不久铁子问总管要了他，洋平从普通的打杂小厮成了铁子局的专用仆役贴身跟着铁子，极少再做这些杂役的事了。
花魁身份尊贵，另有居住的区域并不与普通艺伎混居，跟着花魁铁子的洋平也就很少到前面来了。仙道虽然常来，但洋平几乎不曾见过他。
半年前那一晚坐在灯火通明的戏台上吹奏尺八的洋平很容易被人看清相貌记住模样，那之后冲着铁子和洋平来霜娥楼纠缠不休的客人着实不少。
尤其相对原本就是艺伎的铁子来说，相貌清丽却穿着男装，演出了半场之后就不知所踪的洋平更显得神秘诱人。如洋平所料他溜走之后就有人向霜娥楼问起他，倒不是那个被揍的家伙，而是各色被昙花一现的洋平吸引着的登徒子。
那一晚在仙道家见过洋平的人原本并不多，但在发现霜娥楼的艺伎们并不跟风穿着男装之后洋平的身份更加成迷。霜娥楼的人自然不会透露什么，风月场里的人当然明白欲迎还拒的神秘感才是吸引人的不二法门。对被问起的洋平一律是含糊其辞语焉不详。
于是流言中心的洋平莫名其妙的被登徒子们取了个“迷样蓝衫新造”的绰号大肆宣扬，一时间来霜娥楼问他的人居然比问铁子的还要多。
哭笑不得的洋平干脆将头发留长之后像以前做混混时候一样梳起来露出额头，这样一来相貌硬朗了不少。加上时隔半年他的年纪也有增长，刻意不再穿着惹眼的衣裳。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少年。平时跟着铁子接触的客人也不多，半年多来从未有人发现过跟着花魁铁子太夫的那个中等身材的侍童就是吉原传说之一的谜样蓝衫新造。
至于偶尔有喝多了的客人男女不分动手动脚这种事，是进入吉原工作以来就不时发生的了。洋平遇到的次数多了应对之策也纯熟不少。首先自然还是装傻，之后叫陪酒的女孩子们过来混过去。
总之，不能让客人生气，也不能任自己被吃太多豆腐。虽然早已经能不着痕迹的打发掉，但果然还是很麻烦。洋平在心里叹着气，心里再次感谢铁子。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番外】见返柳，衣纹坂-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