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神无】-红色马鞭草之章/死者的正义 ...
-
◎ ◎
◎◎◎ ◎◎◎
◎◎◎◎◎ ◎◎◎◎◎
◎◎◎ ◎◎◎
◎ ◎
【我属於坏人了，鼬。不用等到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从你离开我的视线起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
鬼鲛。零无叫住了鬼鲛。那张一贯平静无波的脸以一种很巧妙的角度遮蔽在树叶的阴影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嗯。鬼鲛停住脚步，有事
鼬死了。
我知道了。
之後，你打算怎麽办？
鬼鲛默然。
整个晓都知道他和鼬是什麽关系。问这样的话，是什麽意思呢。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刚才问话的人，是零无的本体吧（漩涡长门）。
鬼鲛并不知道长门的存在，但他知道在晓的成员中出现的零无佩恩（也就是弥彦），偶尔会显露出一丝与他那个人极不相称的温和与忧伤。
感觉……就像是另一个人似地。
鬼鲛知道，他自己直觉其实很敏锐。但他很少去在意那些跟工作无关的事。以後，也不用去在意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卸下外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坐下。淡金色的阳光像温水一样浸泡著这个鬼鲛住了很久的房间。他人生中居住时间最长的一个房间。鬼鲛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就像是一条鱼被人恶意的扔在沙滩上，干燥灼热的沙砾一点点黏腻的包裹著肌肤，那种伴随著水分一点点脱离身体的，无法呼吸的干涸、饥渴、恐慌……
淡淡的金色的阳光下，鼬用过的被褥还是那天鬼鲛帮他修剪头发之後的老样子。或者是因为心神不宁，或者是因为欣然归去，鼬在最後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并没有按照他一直的习惯那样收拾好一切。那套被褥，还是他走时候的老样子，鬼鲛甚至能透过那缕该死的阳光，看见鼬那个单薄得能把眼睛削疼的背影还坐在被褥里，因为怕冷把脚藏在被子里，对他说，呐，鬼鲛，帮我剪头发吧。
他终於明白了，为什麽鼬会那麽讨厌阳光。
教人窒息的阳光。
鬼鲛紧紧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不仅仅是依靠而是恨不得埋身其间。他把脸抬起来，靠那片冰冷的墙壁提示著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隔著薄薄的衣服刻意感觉到冰冷而粗粝的墙面正紧紧的抵著自己的脊背。
身体灼热得像是在鼬的天照中挣扎，心底却是一片冰凉。温水一样的阳光，似乎已经变成了木叶奈良一族的影子缚颈术，一点一点的，慢慢的，紧紧的扼住鬼鲛的咽喉。
鼬死了。
我知道。
那天他从我的视线里消失的那一瞬间起我就知道，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
回不来了。
窗棱上淡金色的阳光渐渐变浅了，渐渐消失了。渐渐的换上了清冷冷的银色月光。寒冷得像是高山上融化的雪水。寒冷得砭入骨髓般，在麻木後一阵阵深深的刺痛。
冷。
好冷。
第一次，觉得这麽冷。
出身水之国雾忍村的鬼鲛一辈子在跟水打交道，而且他身体健壮。一向畏热喜寒。他曾经以为自己不知道什麽叫冷。
现在他只觉得冷。
记忆里还不是叛忍的时候，还是雾忍村忍者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次身受重伤失血过多还被打下海，在海水里模模糊糊漂流的时候，也曾经感觉过冷。
那种寒冷，跟现在完全没有相比的可能啊。
就像那时候身受重伤，现在身上连一丝蚊子叮过的痕迹都没有。
那时候意识模糊，现在心里一幕幕的过去，一个个鼬的影像像走马灯一样在播放著过去的片段，而且是强制参观无法拒绝无法打断。
那时候心里知道自己随时会挂掉。现在他也知道，只要不去刻意找死他是不会轻易就挂掉的。
那时候只是觉得有点冷。
现在，是从骨髓里往外浸透的寒。
好冷。
鼬，你经常觉得冷，是这样的冷吗？
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这样的寒冷简直比死还难受，你居然经常在忍受吗。
对不起啊，鼬。我不知道，以前不知道原来冷是这麽难受。如果早一点知道，我一定会抱你更紧一些。毕竟你说过，我很暖和，对吧。
喘不过气来。窒息的感觉如影随形的扼著鬼鲛的喉咙。那种无能为力的刺痛感是从鼬离开他视线的那一瞬间起强行抑制在心里的。可惜它并没有随著时间的流逝时过境迁，反而如腐败变质的毒药一样滋生出了更多更不稳定的毒素。
鬼鲛是个除了工作之外总是尽量保持迟钝的人。也许多年前小南对他的那个八卦的评价是对的，其实鬼鲛是个感情很细腻的人，所以他尽量的让自己迟钝，让自己不去在意。仅仅是为了，不受到伤害。
把一切交给鼬，把一切推给鼬。两个人之间开始是因为鼬的主动，结束是因为鼬的离开。一切都是鼬的选择，鬼鲛一直只是按照鼬的选择在走，以为自己没有插手太多，结束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太难过。
但为什麽还是会这麽冷，为什麽心口，还是钝钝的痛。
为什麽觉得，无法呼吸。
这个房间是鬼鲛的，是他人生中到现在为止居住时间最长的地方。同样的，这个房间在之前的三年中也是鼬的房间，他留在这里的东西太多了，多到超出了鬼鲛所能够负荷的程度。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著鼬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是一种叫柠檬草的草药的气息，还是鬼鲛有次晚餐时听迪达拉和小南闲聊讲起这种草药有控制皮肤油脂分泌的作用，很适合留长发的男生。托小南帮忙弄了一些来，鼬就一直在用。再後来，那种带著淡淡涩味的清新香气，就成了鬼鲛对鼬记忆的一部分。
【你了解关於我的事，你自己呢？迷失在雾中，连自己的归处都无法决定的男人……说得没错吧？】几乎是印象里鼬对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那种了然於心的淡漠眼神，为什麽直到今天回想起来才发现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之下，曾经有过一丝淡淡的温暖。
该死。
紧紧握住的手掌，掌心已经麻木了，一丝一丝沁出来的血渍带著浓浓的腥味，冲淡了鼬留下的那一点点的气息。
【对同伴出手过的家夥注定会不得善终的。】耳边忽然响起鼬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像是预言一样。鬼鲛短促的笑了，很突兀。但随著这句话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鼬说这句话时脸上谜语一般的表情，终於崩断了鬼鲛的最後一根弦。
午夜的风带来的是露水在树叶上舞蹈的气味。零无似乎从来不需要睡眠，那双环环相扣的轮回眼看著黎明前出现在他房间的鬼鲛，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那麽，八尾就交给你了。鬼鲛。
知道了。轻松的扛起鲛肌大刀，这只不过是忍者生涯无数次任务中的一次罢了，没什麽特别的。
哪怕是你曾经说过，不到最後一刻，谁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
我属於坏人了，鼬。
不用等到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从你离开我的视线起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
【红色马鞭草之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神无】-红色马鞭草之章/死者的正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