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途无忧》白沐雅

26、20 传言（倒V）

　　轻轻的敲门声将乐无忧的意识从灰色空间里唤醒，睁眼看到对坐的冷若正闭目修炼，敲门声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便轻轻起身去开门。

　　门刚开了一半，卡德尔那充满活力的声音就响起：“无忧大哥，原来您在啊，洛洛安那懒家伙还说您肯定不在，居然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乐无忧看着门外站着的四人，确实少了洛洛安。想要引他们进屋，又突然想到还在修炼中的冷若，怕打扰了他，就改口对四人说：“先下楼吃早饭吧。”

　　眼尖的幕井言正巧透过乐无忧与门之间的缝隙看到盘腿打坐的冷若，便了然地捅了捅正要开口的卡德尔，抢先应好。

　　哪知乐无忧刚准备关门随五人下楼，冷若就倏地从还未合拢的门内窜了出来，硬是与乐无忧撞个满怀。乐无忧捂住被撞疼的脑袋后退了两步，瞪着冷若同样被撞出红印的下巴，而冷若则惊慌失措地伸出手，却被乐无忧这一瞪眼给僵在半空，半天才不好意思地缩回手去，眼神却游离在乐无忧的脸部之下，硬是没敢再看乐无忧的眼睛一眼。

　　“既然你也醒了，就一起吃饭去吧。”

　　看到冷若轻点脑袋，乐无忧率先朝楼梯口走去。下到一楼时，乐无忧才透过洞开的大门注意到太阳已升到正空，怕是该吃午饭才是。

　　环视大厅一圈，还算宽敞的厅内共有十来张方木桌椅，许是临近午时的缘故，整个厅内已经坐满了人，喧嚣地谈话议论声犹如雷响，吵的乐无忧皱紧了眉。正在犹豫是否该换家店时，一名跑堂的小二殷勤地上前问话：“众位贵客，您们这是要出门还是用膳呐？”

　　“用膳。”乐无忧随意答道。

　　“啊，用膳请随小的上二楼雅间，那里还有空位。”小二闻言立时双眼放光，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躬身一礼，引着众人上楼。

　　坐到雅间内的椅子上，随意点了些菜打发掉小二，屋内瞬时安静了下来。终于耳根清净的乐无忧随手拿起手边的热茶，据说是上好的花茶，蜜色的茶水在白瓷的映衬下越发诱人，有淡淡的花香在鼻尖缠绕，放至唇边轻抿一口，又有些失望的放下茶杯，味道并没有卖相那么好，淡然无味。

　　不知是不是看出乐无忧心情不好，一室的人竟无一人出声，还是乐无忧突然想到缺了个人，才问：“要叫洛洛安下来吃饭吗？都这个时辰了。”

　　那四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卡德尔回答：“无忧大哥就别管他了，那家伙平时就够懒散的，如非必要总是要睡到下午才起来。”

　　乐无忧点了点头，再无一言，思绪却越飘越远，徒留一室寂静。

　　直到小二上菜，餐桌的气氛才稍好了一些。但多数时间，大家还是埋头吃饭，并不闲谈，一时间就只闻餐具碰撞的声音在室内飘荡。

　　这时楼下却热闹了起来，吵杂的语音就连在这二楼的雅间内都清晰可闻。

　　“医仙大人，您说那妖怪真要回咱村？这可如何是好啊……”

　　“呸！那妖怪要真有胆子来，咱们就是拼的头破血流也一定要把他给打跑！”

　　“天哪！难不成昨夜村东莫名烧得那把火真是妖怪所为？那么那场及时雨一定就是医仙大人们保佑咱们村，才下的……”

　　各种关于妖怪的话题在村民们口中响起，也有不明就离询问真相的人。

　　“哎哎？什么妖怪能有如此大的神通？我怎么来村里这几年都没听人提起过呢？”

　　“什么？孙兄你居然不知道？那妖怪母子祸害咱村可是出了名的！据说二十五年前，有一怪异女子满身是伤地倒在咱村里，好心的村人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这女子伤好后凭着一身的邪门法术为村人治病，后来居然还混了个神医的名号，被村人们当神仙般的供着。而这女子居然还生了个紫眼睛的小妖怪，但当时的村人完全被她母子俩的表象所骗，直到小妖怪十二岁那年莫名失踪，这女子便发了狂的将当时村人近五十多口人全部屠杀殆尽！唯独当年出外探亲戚陈四娘一家逃过了一劫……”

　　“那这女子如此可恶，怎么我这么些年来都对此人闻所未闻呢？”

　　“这就要感谢天医谷的众位大人和御剑山庄的大侠们了，若不是他们号召整个武林的英豪们齐心协力拿下这女子，恐怕这女子还不知要祸害多少无辜的人呢！”

　　“那刚刚医仙大人说的妖怪……”

　　“可不就是那女子失踪多年的儿子么？怕是知道其母遭遇不测，回来报仇来了！”这一直扯着大嗓门侃侃而谈的声音说道此处，也不禁弱下声来。

　　“啪——”一声脆响，埋头苦吃的众人诧异地抬头，看向乐无忧手中断成两截的筷子，都不自觉吞了口唾沫。

　　而冷若则皱起眉头，倏地从座位飘到紧闭的窗前，一道掌风将窗子挥开，楼下的喧哗声立刻在尚算得上安静的雅间内响了数倍。只见冷若黑着脸就手里的筷子分别向楼下嗓门最大的方向掷去，楼下在一片惊呼过后，瞬间沦为了死一般的寂静。

　　同时，无数双惊恐的眼睛犹如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向着冷若看去，但都在冷若的瞪视下转移开视线。甚至已经有村民腹诽难道传说中的妖怪现身了？可是怎么不是紫眼睛呢？这么想着，许多村民的视线又不自觉集中到那一身飘然白衣的医仙大人身上，指望着无所不能的医仙大人能为他们解惑。

　　感觉到村人们投射过来的热辣辣的目光，这位医仙大人却暗自叫苦！他只不过是天医谷一名小小的内门弟子，医术还算拿得出手，但这武功可就只是马马虎虎比普通人强了那么一点点。若是平常面对的那种地痞小流氓，他自是愿意露上两手博得满堂的崇拜目光。

　　偷偷斜眼看到不远处从木桌上开了个洞，直射到地底都见不到筷影的小圆坑，这医仙大人后背瞬时爬满冷汗。但问题是楼上那位一看就知道是高手中的高手，就算长老们在这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他这半吊子哪里还敢出手？这不是找死吗？

　　不幸的是，楼上那位高手似乎也注意到村民们的目光，而将那双森寒的眼对准了这位医仙大人。医仙大人只得克制住开始颤抖的身体僵硬地抬起头，想要拿出天医谷的架子问话，却发现唇开开合合多次竟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只得闭上嘴巴，等着高手问话。

　　等了半晌，只等来高手重重的冷哼。医仙大人正鼓足勇气准备憋出句有威严的质问时，一声好听的轻笑声从楼上传出，笑声清澈如流水，如叹息般清婉，却在每个人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容忽视。

　　原本没胆子看楼上的村人们不由得也生出几分好奇，有胆子大的更是偷偷抬眼往楼上瞄去。这时，从雅间走出一名白衣翩然的俊逸青年，他似是闲庭阔步般踱步，却眨眼就从二楼来到了医仙大人的面前。

　　两相对比，同是白衣素服，这白衣穿着在医仙大人身上只算得上干净清爽，但穿着在这名男子身上却莫名透着股灵气，将这简单的衣服穿出了空灵的气质来，让人莫名生出不可直视的古怪感觉来。

　　翩然而立的男子注视着专注地望着对面的人，如画的眉眼尽是说不出的温柔，嘴角噙着一缕如清风般的微笑，温润如水的气质充斥全身，如此温和却愣是让被他注视的人浑身如坠冰窖般冰冷，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寒意竟是比被楼上那位高手盯着更加让他恐惧！

　　“啊，这位医仙大人，请问您可知家母乐雅兰现在何处？”婉转动听的话语自乐无忧口中一字一字的地念出，每说一个字，面上的微笑就更深一分，嘴里的话语也更加轻柔。

　　此话一出，立时引得全场一阵抽气声，而那位医仙大人更是惊恐地捂住嘴巴，不让哽在喉头的尖叫溢出，但却克制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

　　仿佛是嫌医仙大人还不够害怕般，一把泛着冷光的长剑突然横在了他的颈间，原本抖得似风中残叶的小身板蓦然僵硬，已经张得够大的眼珠子更是差点脱窗，“咕嘟”咽口水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楼内倒是格外响亮。

　　“冷若，怎么能这么对这位医仙大人，快把剑收了！”乐无忧眉梢微抬，严厉地对冷若一瞪眼，偏偏语气却是说不出的温柔。

　　见到师父瞪眼，冷若立刻乖乖将佩剑收回剑鞘，人也自觉地从那医仙大人的背后闪到乐无忧身后，只是双目扔不爽的持续对那人施放杀气。

　　这名倒霉的医仙大人此时已经完全被吓坏了，剑刚离开自己宝贝的脖子，双腿就如最后丝力气耗尽般瘫软在地上，嘴里吱吱呜呜，但连句整话都说不清楚，“我我我……不是什么医仙……就个小弟子……我……不知道……”

　　看到这样的情形，连同聚在门外看热闹的群众在内都一阵哗然，原本鸦雀无声地人群里渐渐响起了嗡嗡地轻声交谈声。

　　被越来越响的议论声吵得皱起眉头，乐无忧也没耐心再继续听这显然已经被吓傻的倒霉孩子将话理顺，正要上前提起他去找能主事的人问，没想到主事之人就迫不急待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大胆妖孽！在这孤叶村可还由不得你放肆！”

　　随着一声雷霆般的怒喝声响起，在门外凑热闹的人群纷纷自觉让出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