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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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但也并非是全无矛盾的。
最初的意见相左缘起于笑剑钝身为武警的那份危险工作。
啸日猋第一次接到他受伤入院的消息后，虽然极力显得平静，仍在不自觉时流露出不安。
在众人劝说笑剑钝留院治疗未果后，啸日猋率先跑去为他办理出院手续。
还未长开的少年比手续办理的女工作人员还要矮一些。在请求被拒绝，对方要求他寻一位大人来的时候，啸日猋镇静地答着“我是他弟弟，他的出院手续就该由我办理”这般有些胡搅蛮缠的理由，弄得对方哭笑不得，为难非常。
而在笑剑钝与他一起回家后，则陷入了一种不太搭理人，有些生闷气的状态。
他处处为受伤的笑剑钝着想，做到他所能做的最好，却不和笑剑钝讲话，独自一人自言自语的时间则又多了起来。
后来笑剑钝住院的次数渐渐多了——虽然他在意识清醒，能走动时总是极力想回家的，却因他执行的往往是最艰难危险的任务，连日来高负荷工作让他即使受伤不重也每每因脱力而倒下。
啸日猋后来竟像习惯了般，平静地在医院等他醒来，平静地为他办出院手续，平静地接他回家，平静地在家中替他换药。
生着闷气不搭理他的次数也少了，只在他夜里起来倒水时才偶然发现啸日猋的房间亮着昏暗的壁灯，透着虚掩的门看见房内的啸日猋抱膝坐在床上喃喃自语。
笑剑钝站在房外看了很长时间，终于推门进去，走到床前，舒展了啸日猋蜷缩成一团的身体，然后拥抱了他。“小啸，对不起。”
啸日猋许久才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回抱了他，问道，“雅少，你不会放弃这份工作对不对？”
笑剑钝无法回答，只是搂紧了怀中的人。
这份工作进行了许久，与其说是一份工作，倒不如说已转化成了一份责任，一份一旦背负就无法放下的使命。
啸日猋知道笑剑钝是这样的人，不为那般搏命得来的丰厚奖金，而是单纯地想这么做。就像他把他从那所福利院救出一般，他希望可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让这世间的阴暗褪去些许。
这是笑剑钝的天性使然，任何人无法改变。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啸日猋都没有再问笑剑钝这个问题。
被绑架时，啸日猋显得很平静，他以为自己会惧怕，却没有。
他也没有想过是否会得救，也不曾想没有了他，笑剑钝会如何。
他只是，心绪平静地，在等一个结果。
当他获救，再次见到笑剑钝的时候，笑剑钝冲过来拥抱了他，他才惊觉，原来这个无论遇见何事都似乎淡定从容的人也会颤抖。
然后，他拜托笑剑钝送他去军校。
并非没有赌气的成分，只是他也想尝试一下笑剑钝曾经经历过的生活。不奢望终有一日可以和他并肩而战，但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
笑剑钝不同意，于是他第二次问他，“你能放弃那份工作吗？”
笑剑钝没有回答。
在沉默中僵持了两天后，笑剑钝说，“我可以尝试着换一份工作。”
啸日猋相信他是真的愿意尝试换一份工作，可他却不愿他如此。于是他答，“别这样，雅少。你做你认为对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妥协些什么，只是至少我不该成为你的负担。”
笑剑钝最终同意了将他送去军校。
分别时，笑剑钝轻轻拥抱了他，“你从来都不是负担。”
05。
在家休息了三天之后，笑剑钝回局里报道了。
笑剑钝出门的时候，啸日猋正在阳台上晾衣物。
最后一件是一方手帕，啸日猋迎着阳光的方向细细查看是否有未洗净的血污或者尘土。
确认洗净后，啸日猋将其对折至于衣架上，用夹子固定。
这方手帕最初是笑剑钝的，并且也不是白色，而是淡青色的。
使用过久，原本软柔的触感已有些生硬，边角更是起了毛边，甚至由于最初是夹着一角晾起，也已不是很规矩的方形。
但谁都没有提出要换。
啸日猋是很少主动更换东西的人，很多衣物都是笑剑钝购置的。他的做法一贯是将衣物整整齐齐地置于衣柜中，取衣物时最先触碰到哪件就穿哪件，没什么特殊偏好。价值对他如浮云，笑剑钝购置的质量良好的衣物与他偶尔心血来潮在地摊上选购的享受的是一样的待遇。
关于啸日猋的衣着态度笑剑钝或许知道也或许不在意，实际上，他们相处的时候也并没有那么多。
啸日猋从未提过要一方新手帕，笑剑钝也就没主动问起过——虽然关于那手帕的用途，一直是往他身上脸上招呼的。
午后，天色蓦地暗了下来，铅色的云缓缓压低，恍若兆示大雨将临。
啸日猋请了假，从咖啡厅匆匆奔回家中收晾洗的衣服。
将衣服收完后，并没有下雨，反倒是铅灰色的云散了些许般的，天色稍微亮了起来。
“唔……”啸日猋抱着一堆衣服站在阳台，若有所思般地发着呆。
尖锐的铃声响起时，啸日猋吓了一跳，愣了一会才惊觉那是电话铃声。
把手中的衣物抛放在沙发上，啸日猋执起电话，“哦，笑剑钝家……”
电话那边传来了像是松了口气般的叹息，随后是一声轻笑，温和的声音响起，隔着漫长的电路，模糊在另一端。“你在家呢，太好了。”
“……唔。”啸日猋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小啸，我有点事，不能回去了。嗯——可能要几天时间。”
“……哦。”
“小啸，你……没什么，过几天我就回去了，就这样吧。”
“哦。”
电话那端有片刻的沉默，而后，啸日猋听闻电话挂断的轻响。
笑剑钝收起手机，回头对身侧的人说道，“走吧。”
是想说什么呢。
想叮嘱的事情有很多，但又该说些什么呢。
还有必要么。
那个孩子的成长远比想象得快，与其说想达成当初好好照顾他的愿望，不如说某些时候，自己已成为了被照顾的那个人。
啸日猋挂上电话，突然想起自己什么都没有问。
比如问他是否又被委派了什么任务，要去哪里，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但问与不问，大概都是无关紧要的吧。
啸日猋查看了记录，果然，约莫半小时前，有一则留言。
——是他熟悉却从来记不住的号码。
按下，是磁带转动与电流肆窜的嗞嗞碎响，于“嘀——”的一声提示音后停止。
显然曾有人想说什么，却终是沉默。
啸日猋其实已很习惯这般的留言。
他并非总是在家，也并未经常接到笑剑钝的电话。
往往是笑剑钝消失了几天之后，啸日猋才后知后觉地调出留言记录，听上几段空白的留言，再仔细辨认，然后在心中恍然大悟道：唔，是雅少的号码。
笑剑钝曾给他买过一个手机，他却没有用。
继续着时常错过的联系，放任那款式相近的，只有笑剑钝一人号码的手机，封存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任岁月洒满轻尘。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4-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