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恩仇》晓眠夜歌

34、各有所成的烟消云散

　　圣尊府，烟消独自压抑着悲伤含泪习武，另一边云散也不轻松，经过一个晚上的苦思，终于让她想到一个可以勉强向外传递消息的方法。不过要想成功，首先还要打消对方的戒备才行。

　　一大早，云散蹦蹦跳跳的去找莫言，说是要练武，莫言面无表情的点头表示只要不逃跑，随便。她又说一个人练武没意思，缠着莫言要她陪练，莫言不为所动，依然点头，还是那句话，只要不逃跑，随便。

　　两人在练武场对战了将近一个上午，云散算是彻底无语了，这个莫言啊，内力不高，轻功不好，招数也是极为简单，明明该是不堪一击的。可是真正打起来却又异常狠辣，几乎招招致命，没有一丝一毫花俏的招数，专往人体最脆弱的地方攻击。云散被逼得无奈，只得拼尽全力尝试着发挥含妖剑法的飘渺与她轻功步伐的巧妙，勉强躲过攻击。若不是她的武功以灵动轻快为主，还真有可能被制住。

　　莫言的杀招一环接一环，云散不得不集中全部的精力，丝毫不敢懈怠，一个上午下来，已是精疲力尽，末了只能垂头耷脑的回房歇息。

　　一边休息，云散仍然忍不住想，自从出了崖谷，似乎是个人都打得过她，明明武功比她差得远，怎么就能让她毫无还手之力呢？到底她差在哪里？

　　她想了很久，她的内力比不上烟消哥哥，但也不亚于蓝清；剑术虽然稍逊于萧潇，但在江湖上也算一流；轻功更是少有敌手，若说她的欠缺之处，也就只有经验了，这两个月来与蓝清几人的切磋也的确长进不少。可是再看看楚夏，同是初入江湖，同样没有任何经验，甚至内力、武功都不如自己，可人家一手白练却是出神入化，一样能将她的含妖剑压制得死死的。可见经验不是唯一的因素。

　　她又试着将几人的武功分析了一遍，蓝清的剑法凌厉，萧潇的鞭迅猛，楚夏的白练灵活，林音的暗器巧妙，莫言的短刀狠辣，在他们手中，所有的武器都被发挥到了一种极致，并与他们的武功、招数配合的恰到好处；通过他们对比来看，她的轻功极好，剑法也是轻灵的，甚至带着一点狠辣，原该极为相配才对，可为什么含妖剑法却没有发挥它该有的威力呢？

　　一方面与经验有一定关系，但另一方面，云散想来想去，大概就是蓝清所说的剑魂起着关键的作用了。不管是用鞭的萧潇还是用白练的楚夏，武器在他们手里就像有了生命，那种融为一体的和谐不是轻易就能达到的。就像她，虽然学了十年的剑，可剑在她手中，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利器，她就是体会不到所谓剑的意愿，所有的招式都是按照剑谱上一步步学来。

　　要想真正发挥自己的武功，她还是得想办法领悟剑魂的存在。意识到这点，云散下午没有再去找莫言，而是自己在练武场摸索，下定决心一定要练好剑魂，再也不能轻易被打败。

　　…… ……

　　晚上，圣尊蓝府内，烟消几人吃过晚饭，围坐桌边商讨云散的事，蓝清道：“我去官府查过近期定居云城的人，别说是与画影山庄有关了，就是单纯的外地人也没有几个，而原本定居于此的江湖人在圣尊府也有备案，找不出任何可疑的人。”

　　萧潇也亲自查了云城的鱼龙混杂之处，连消息向来灵通的乞丐与青楼也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大家得到的消息都是烟消、云散坠崖而死，哪里可能死而复生又被劫？

　　烟消几乎崩溃，已经两天了，若是对方有什么歹毒的想法，云儿恐怕已经遇害了。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没有看到尸体就还有希望，他向蓝清恳求，希望几人趁夜悄悄到普通人家的院落找一找，云儿总不会是凭空消失，也许就在哪个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地方也不一定。

　　蓝清点头同意，云散在他的府里失踪，他责无旁贷，必将全力查找。

　　几人这才离席，楚夏与烟消一同回房，想要与他好好谈谈，虽然她也不知发生这样的事该怎么办，可哪怕只是有个人陪着也该是好的。烟消却拒绝了她的好意，说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楚夏无奈，看着烟消默默回房。

　　房间里，烟消疲惫地躺倒在床上，平常这个时辰，该是两人一起聊天散步打打闹闹的时间。偏偏就在那一天他没有陪她，明明知道她心情不好，为什么让她自己回来呢？若是他能一直和她一起，也许她就不会被劫走了。

　　出来这么久，受过伤、中过毒、甚至面临过死亡，他一直能够平静以对。唯有这一次，尽管他一再告诉自己要满怀希望，却只感受到灭顶的绝望。

　　一夜无眠，次日凌晨，天还未亮，烟消已经来到练武场，初秋的早晨，雾气萦绕，衬得他单薄而飘渺。

　　十几年来，第一次，他带着这样绝望却又坚定地信念习武，不需要剑谱，不需要别人的指点，只靠至死不渝的信仰——他穆烟消，以云儿的生命与幸福起誓，必将勇敢！勇敢的挥剑杀敌、傲视江湖，勇敢的一个人守护两人的幸福。

　　晨曦中，凛冽的剑气划破寂静，预示着一个男人的崛起。

　　练武场的远方，萧潇站在树后看着烟消的一举一动，也许连烟消自己也没有发现，此时的他已隐隐有了穆奕华的沉稳大气。除了云散，再也没有人能激出烟消那被深深掩埋的浩然之气，也许这种时刻逼他练剑不近人情，然而机不可失，无论云散怎样，他的生活还要继续，只望他足够坚强。

　　…… ……

　　同一时刻，云城中的另一个练武场内，云散褪下长袍，换上短打，站在莫言面前。从今天起，她将把剑术视为生命的一部分，让自己成为真正的高手，再也不让哥哥担心！

　　两人对视良久，突然，云散一跃而起，剑尖划过地面带着尖锐的响声直逼莫言，莫言快速侧身避过，同时左手随着云散收剑的趋势握住她的手腕，右手的刀斜划过云散的颈前。云散仰身躲避，右手挽起剑花，逼开莫言，反手劈过。两人你进我退，不相上下。

　　面对招招致命的莫言，云散顾不得想含妖剑法的具体招数，只能凭着本能以最快的速度反击，不知不觉中已将含妖剑法融入到以前练过的武功中，含妖剑法轻灵飘渺，云散的轻功尘埃不点，两者在云散无意识中相辅相成，使得她整个人犹如晨雾中随风起舞的妖女，美丽而致命。

　　两人打了一个时辰，云散终于发现了莫言的一处漏洞，一边出掌击向莫言的左肩以分散她的注意，另一边右手的剑也毫不犹豫地砍向她的右肋。莫言右手举刀抵挡云散的剑，正中云散下怀，本是万无一失的一招，谁知莫言却突然停手，脚一蹬地后翻的同时从左手快速射出一枚铁片，云散来不及改变招式，被射了个正着。

　　捂着受伤的肩膀，云散道：“莫姐姐，我又输了！不过没关系，再有一个月，你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她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只要让她领悟到剑魂的存在，莫言绝不是她的对手，一个月，最多一个月，若是烟消哥哥依然找不到她，她一定要靠自己离开这里。否则，哥哥会怎么样她想都不敢想。

　　她给自己定下一月之期，一个月内，她会试图向外传递消息，等待烟消来救的同时提升自己的武艺，一个月后，无论是莫言还是府外的黑衣人，都不能阻挡她。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定下一月之期的同时，烟消也告诉自己，最多一个月，一月之后，若是萧潇、蓝清依然找不回云儿，无论自己的武功如何，他都会亲自去找。哪怕与萧潇以命相搏，哪怕面对整个画影山庄，就是死，他也要莽撞这一次！什么少年英雄会，什么夺冠，都要放在云儿之后，若是云儿不在了，他会用剩下地时间找出幕后的凶手，亲手报仇！然后再去找穆荣轩，找画影山庄，要一个解释，讨一个公道。

　　两人心有灵犀的以一月为限，这一个月内，习武成了他们生命的全部，也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为了对方，也为了将来，他们必须走出那个只有两个人的世界，抛弃曾经的平静，打破固守的安宁，彻底融入喧嚣的江湖，腥风血雨、生离死别，都勇敢的面对。

　　云城，将记录两人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们生平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信仰，不再懵懂无知，不再慌张失措。江湖，将成就两人非凡的人生，从此后勇往直前，傲视群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