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积极上进的烟消云散 ...
-
烟消见她如此,拉着她的手轻声细语安慰:“好了,别难过了,没有你想的那么疼的,而且师傅已经出去了三天,今天也该回来了,到时候我的腿就没事了,不用担心,你看你也受了伤,快上来休息。”
云散听着他的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簌簌地掉,她又惊又痛又累,脑子里昏昏沉沉,会做的都做了,只能爬上床休息。
可她刚躺下,却猛地想到了烟消的话,对啊,师傅若是很快回来,烟消哥哥的腿就会没事了。她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突然跳下床,口里喊着“我去找师傅,哥哥等我。”她丝毫没想过自己压根不知道师傅身在何处,她只知道她现在要找师傅,找到师傅就能救了哥哥。
烟消没想到她刚刚安静下来又突然要去找师傅,伸手抓她,牵动伤口疼得他吸了口气,却还是让她先一步跳了下去。烟消急得拍床,大声叫道:“你给我上来,不准去!你知道师傅在哪?”云散这才反应过来,顿了一下,继续穿鞋,头也不回的说:“那我去找外面的大夫!”她穿上鞋子就往外跑,也不管身后烟消一个劲的高声阻止,刚跑到门口却听到“砰”地一声响,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烟消压抑着痛苦的呻吟:“穆云散,你敢出这个门,我就废了这双腿!”云散吓了一跳,转身看烟消果然倒在地上,惊叫一声,急忙跑了过去。
“烟消哥哥,你没事吧,你快起来,到床上去。”她用尽全力把他扶了上去,右臂的伤口因为紧绷又开始流血。
烟消躺回床上,右手紧紧抓着她,刚才一番动作疼得他满身大汗,身体又开始颤抖。他闭了闭眼,努力克制住。睁开眼看见云散紧张地盯着他,他松了手,声音低沉不带任何感情:“穆云散,你听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你若是敢偷偷跑出崖谷,即便找了师傅,找了大夫,即便治了我的腿,等我好了,自会亲手砍了它们,你听见了吗?”
云散咬着牙,不肯吱声,她知道哥哥是认真的,也明白哥哥一定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依然想去,外边有师傅,还有大夫,他们可以治好哥哥,什么也比不上哥哥重要。包括她自己。她不愿放弃,至于治好之后的事也许可以再想办法。可是她又不敢走,她没有勇气赌,若哥哥真的做了……她连想都不敢想。挣扎了半天,终是犹犹豫豫的点了头。
烟消看她答应了,拉着她躺下。他不能让她出去,尽管他现在疼得想要流泪,没有人比他更需要师傅。可是不行,别说不知师傅在哪,她自己又受着伤。即便她好好的,即便知道师傅就在不远的地方,他也不会允许,他们从五岁就来到这里,对外面的一切早已陌生,她还是个小女孩,不谙世事,学的功夫只够攀崖打猎,他不知道外面是否高手如云,可即便只是遇着几个奸猾之辈,也有说不出的危险,世事险恶,他怎么可能放她一人独自外出?别说只是一条腿受伤,就是赔上他的命,他也绝不想让她再遇到危险。
两个人无言的躺在床上,时而传来云散的啜泣。烟消开始心软,他吃力地翻个身,将云散抱在怀里,低低安抚:“云儿妹妹,别哭了,我没事,真的,我一定等师傅回来,好不好?外面危险,你独自出去不知会遇到什么,再说我现在不能走路,你若不在,我有事怎么办?”他说完,看云散丝毫不为所动,知道她还在生气,想了想,突然闷哼一声,抬手揉着额头,似是痛苦不堪。
云散听他突然哼叫出声,原本吓了一跳,一抬头看他万分痛苦的模样,不屑的撇了撇嘴,又趴了回去。
烟消纳闷,怎么回事?竟然不管他,不可能啊。刚想继续装下去,却听见云散闷闷的声音,“装的真假。”
“……”烟消无语凝噎,他、他一向挺会装的啊……
云散又瞥了他一眼,心里暗想,哥哥真正难受的时候从来都是努力压制的,只怕她和师傅担心。只有不怀好意时才会装模作样地骗人。他若真是头痛,一定会抱着她,不让她看到。现在这样,肯定是在博取同情心。
烟消没法,只得再抱着她,柔柔地哄着,“云儿真聪明,乖,别生气了,小心伤了身子。陪烟消哥哥说说话吧,不然我一直想着腿疼。”
云散听他这么说终于抬手抱住他的腰,低低柔柔的声音自他胸前传来:“哥哥,我以后再也不偷懒了,我一定好好学武学医,这样就可以救你了,再也不会看着你受苦。”
烟消心里一阵暖意,他的云儿和他有一样的想法。可嘴上却逗着云散:“怎么?你还想我再遇到危险啊?”
云散翻白眼,真是没正经。她抱着烟消,将憋了一个下午的恐惧说了出来:“哥哥,我怕,你说师傅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师傅能治好你的腿吗?”
烟消摸摸她的头,答非所问:“云儿担心什么?就算烟消哥哥瘸了腿,难道云儿会嫌弃我么?”
“不嫌弃,云儿一辈子陪着哥哥,可是哥哥,若是没了腿,你会不开心,不能练武,干什么都会不便的。”
烟消抱紧了她,把头埋在她的发顶,他只是一个尚未涉世孩子,除了被父母抛弃没经过其他的风浪,他自然也怕瘸了腿,更怕死,可他听着云儿说陪他一辈子,不知为何,心里却是吃了蜜般的甜。他抚着她的背,减轻她的恐惧:“云儿愿意陪着哥哥一辈子,哥哥比什么都开心。哥哥不能练武,那就让云儿来保护,云儿就是哥哥的双腿,帮哥哥做不能做的事,这样好吗?云儿会不会厌烦我?”
“当然不会,哥哥想干什么云儿都陪着你,你想练剑我练给你看,你想吃饭我做给你吃,你想喝水我倒给你喝,你想方便我……嗯,我……”她突然发现自己说顺了嘴,若是哥哥想去茅房,她、她……她想很久,半天红着脸憋出一句:“哥哥,你现在去吗?”
烟消哈哈大笑,云儿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似乎随时准备着陪他如厕。
他们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夜晚很快来临,烟消开始头晕,昏昏欲睡,他这才想起伤口处理的不好是会发热的。试了试云散的身体,丝毫不觉得凉,知道她也烧了起来。他让云散下去端了凉水,拿了帕子,一人敷了一块,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云散开始不停地说话,他知道她又开始害怕了,怕他再也醒不来。他的意识一点点的模糊,偶尔答她一句,让她知道他没事。但很快他真的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他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过了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云散紧紧抱着烟消,她的意识也已不清,可她害怕,她叫着烟消哥哥,希望他答应一声,却没听到任何声响,她就在这种恐惧中失去意识。
云散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她有点弄不清楚状况,眨了眨眼,意识回归,床上没有哥哥的人,她腾的坐起来,一阵眩晕,抱着头忍了过去,鞋也顾不得穿直直冲出房门,“哥哥,哥哥,你在哪?”
旁边的门打开,穆奕华缓缓走了出来,云散看着师傅愣怔须臾,呜哇一声扑了过去:“师傅师傅,你终于回来了,师傅,烟消哥哥受伤了,他摔了腿,都是我,都是我,师傅,烟消哥哥怎么样?他、他、他还活着对不对?他的腿没事对不对?”她知道哥哥现在就在房里,可她没有勇气进去,她怕看到不愿看的情形。
穆奕华拍了拍她的肩,“别哭,烟儿已经脱离危险,只要好好调理,他的腿会没事的。”
云散闻言就要进去,却被师傅拦住:“他尚未清醒,需得静养,你也回去歇着吧。”
“我没事了师傅,让我看看哥哥吧,我不会打扰他的。”
穆奕华摇了摇头:“既然你没事,那先回房跟我说说事情始末。”他拉着云散回房,让她上了床,为她盖好被子,她急急忙忙出来,鞋子也不穿还想去看烟儿,他岂会允?
云散把事情完完本本说了一遍,末了“呼”的跪在床上,向着穆奕华磕头,信誓旦旦:“师傅,云儿以前偷懒耍滑,不肯学武学医,如今才知其重要,今后定会改过自新,好好努力。”
穆奕华点头微笑,嘱咐她好好休息,明日烟消自会醒来。
烟消第二天果然醒了,开口就道:“多谢师傅相救,烟儿以前自以为是,武不济医不成,如今悔不当初,今后定当竭尽全力练武习医,求师傅原谅。”
他的这番话和云散异曲同工,穆奕华看了看两人,他离开了三天,他们却长大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