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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 ...

  •   沉重的往事如潮水一般涌现,养父母含泪的告戒,如梦般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书房内,宁致远任凭自己沉浸在回忆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忽然,灵巧的双手自他身后伸出,快速又不失轻巧的覆上他的眼。
      “猜猜我是谁?猜错了是大乌龟,猜对了是小狗,不猜是胆小鬼。”和某人一起混久了,连耍赖地伎俩也学得彻底。
      宁致远苦笑。
      这样的规则,他哪有赢的可能?
      他索性放下她的手,转身笑对那双明亮的眸子:“不许和我一样不讲理。”耍赖,可是他对她的专属把戏。
      仰首望着宁致远,望月抱怨道:“我后悔让你站起来了。”
      且不说看他的时候总要仰着头,行动自由后的他,难找的很,不像以前,总是乖乖地坐在荷花池边等她。
      “可是,如果真的那样,下半辈子,你可就要和一个残废共度余生了。”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望月学着他的样子挑眉:“那有什么不好。你行动不便,我推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想去哪儿,想做什么,全得听我的。”倒时候,看他还敢不敢给她嚣张。
      “好啊!你打得竟然是这种主意。”这丫头果然精得很。
      望月笑了笑,拉起他的手:“我们去后山玩?”
      最近华春风一来,她和他的相处时间又少了。比起他总是闷在书房里,望月倒真有点想念从前他无所事事,整日以逗弄她为乐的日子了。
      宁致远却含笑摇摇头。
      “我还有些事,你自己去吧。”
      望月沉下脸。
      现在她又确定她之前的感觉不是错觉了。
      “你又有事瞒着我。”
      不说话,不笑,不耍赖,常常一个人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事,像把谁都拒绝在心门之外。这样的宁致远,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哪有?”宁致远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有!”望月有些生气他的不坦诚,“你看你的眼睛里,分明写着:我好烦恼啊,我好难过啊,但是绝对不能让那丫头知道。”她学着他的样子和语气,生动地演绎他的“内心世界”。
      宁致远不觉莞尔。
      不错,他是有心事。
      这件事,他本想就此忘却。若不是平王执意逼他,这段往事,他永远也不想道出来。
      但他没想到,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完美,他甚至骗过华春风,骗过龙继宁,却没能瞒得住那清亮的眸子。
      “其实,我们两个有些时候真的很像。”望月在桌边坐下,轻叹道。他们都太善于掩饰,受伤了,也没人知道,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只是有的时候,你比我做得更好。”
      他的深邃,他的虚虚实实,足以让其他人彻底忽视掉:他,其实也有真实的一面。就像她,明明忘不掉宫里带给她的伤害,却只能借由恐惧来逃避。
      也许,他们两个会走到一起,也是靡靡之中注定的吧。
      宁致远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一次,他感觉到,被人了解的感觉,真好。
      但是,同时,他也更加担心。
      这也是他近日鲜少和她相处的原因。
      连华春风来侯爷府这样的事,平王事先都能得到风声,说明府中必定有相当厉害的眼线。那么,他怕自己对这份感情越来越忘我的投入,也许会给她招来祸端。加之她身份特殊,平王出手,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可以分心护得她的周全。
      忽然,他握住望月的手,认真的说:“望月,你信我吗?”
      望月觉得好笑:“不信你,怎么会打消出家的念头。”
      也许他不能理解,她自己却知道,放弃自己多年的决定之时,他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已经无可厚非。
      “那么,若日后我做了什么看起来伤害了你的事,你一定要记得你今日的话,信我。”
      虽然觉得宁致远会说出这样话很奇怪,但望月还是不疑有它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宁致远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书房内,灯火未息。
      “难道说除了我们查处的那些,侯爷府内还有奸细?”
      面对华春风的提问,宁致远不得不赞同。
      其实,他早早就注意到这点了,心中也有了怀疑的对象,只是,他真的希望那人能迷途知悔。
      “老四,我不明白,平王的目的明明是扳倒老五,他为什么频频找你麻烦?”
      华春风为人最喜直来直往,他实在弄不透勾心斗角的那套。就他看来,真要是互看不顺眼,约个时间找个地点,大家出来喝杯茶和解或是痛痛快快地杀一场也好过现在的尔虞我诈。
      宁致远淡笑。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单单要找上我?”
      有些事,本来可以避免,现在却不行了。
      华春风无聊地叹气:“真麻烦,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都是二哥跟他说什么这边有热闹可看,加上老四又明目张胆地砸他招牌,他才过来玩一玩。
      “依你看,平王下一步会如何?”这倒是目前该关注的。如今老五不方便随时走动,所以传话的工作就由他代劳了。
      “上次早朝的事,平王失去了一大批心腹,失去了原来的优势。但同时,我们也失去了身居暗处的优势,如今是敌暗我明,他们想做什么,只有等他们做了。”
      华春风点点头。
      夜凉如水。
      风起,花丛微微颤动,在窗纸上映出张扬的黑影。
      华春风和宁致远纷纷交换了眼色。
      “说实话,”华春风倒了杯茶,“我觉得你府里的下属多半对你忠心耿耿,不太可能出卖你,会不会另有隐情?”
      “我倒希望如此。”此时,他也已经派了人去调查。
      “旧下属是信得过的,那新来的呢?”华春风话里有话。
      宁致远微怔,不解地望向他。
      华春风接着说道:“有些人,在不适合的时机突然出现,本身就很奇怪,加上其身份特殊,就算是你心细如发也难免疏漏。”
      宁致远拧眉:“三哥,你该不会是怀疑……”
      华春风点了点头。
      “不会!”宁致远立刻否定这个猜想,“我相信她。”一如,他希望接下来的事中,她会同样相信他。
      “有些事由不得你逃避。”
      华春风坚持自己的意见。
      “‘望护卫’身怀绝世武艺,却甘愿在你府上做个小小的护卫,这已经够奇怪的了不是么?况且,他和老五不和这也是你看到的事。最重要的一点:消息走漏正是他来以后的事吧。”
      宁致远越听眉皱得越深,手中的茶杯被攥紧。
      “若真如此,我决不原谅。”
      门外的草丛又传来沙沙的声音,只是这次,并没有风。
      宁致远和华春风推门而出。
      “没想到真的是他。”
      宁致远苦笑:“你没想到的事情不只这一件。”
      若是可以,他也不希望一定要挖这人出来。
      今天晚上,他们特地在这里演这么一出戏,目的就是要逼那人出手。
      “那么,后面还是按计划进行吗?”接下来的这件事,他就真的佩服他这个老奸巨滑的四弟了。
      当然,如果他真做得到的话。
      “只有这么做,才能在误导平王的同时,保护望月的安全。”
      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场赌?
      而他,赌她的信任。

      今天,望月起了个大早,跑到厨房去找阿桂要了一碗清爽的红豆水。
      经过长廊的时候,竟然看见宁致远向从前一样坐在荷花池畔,她索性饶了过去。
      “侯爷,要不要喝碗红豆水,去暑又解火。”
      一抬头,才发现袁管家也在,忙笑着打招呼。
      “袁管家好。”
      奇怪的是,向来和蔼的袁管家却对她的招呼罔若未闻。
      望月奇怪道:“袁管家,我得罪你了?”
      对于这位当初把她引进侯爷府的人,望月自谓一直对他尊敬有佳,她实在想不同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怒了这位老人家。
      “喂,他怎么了?”推了推宁致远,却意外地同样没有得到回应。
      这些人都怎么了?望月简直是一头雾水。
      “望护卫,你还在演戏。”袁管家终于开口了,但一开口却是凌厉的指责。
      “我?我到底怎么了!”望月也有些生气了。
      她气得不是袁管家莫名其妙的敌视,而是宁致远自始至终看都不看她一眼。
      袁管家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愤怒到了极限。
      “老夫真是瞎了眼,竟然将你这个奸细亲手送到侯爷身边,我当日见你可怜才收留你,想不到你竟然忘恩负义!”
      “奸细?”望月一怔,沉下脸,“你说谁是‘奸细’?”
      她确定她没有听错。
      那么,这么可笑的罪名,至少给她个明确的解释吧。
      “我就知道你会否认。”袁管家冷笑,“小香,你过来。”
      望月这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却是最爱粘着他叫“望大哥”的丫鬟小香。此刻,她战战兢兢的,显是哭过了。
      “小香,你怎么了?”
      见此情景,望月不禁心生怜惜。
      袁管家却拦到他们之间,冷声道:“小香,今早你看见什么了,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我……我……”小香像是惧怕什么,犹豫着不敢开口。
      “小香!”
      “够了!”望月看不下去了,她冷声道,“到底是什么事要你们这样逼她?”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宁致远刻意的疏远和漠视令她心慌。
      是什么事?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终于,宁致远缓缓抬起头,却没有看她。
      “袁管家,把信给他吧。”
      乍听这声音,望月心一沉。
      这是谁?这样冰冷得仿佛没有温度的声音,竟是由他发出的?
      自袁管家手中接过信,望月一见信封上‘平王亲启’的字样,顿时如坠冰窟。
      “永靖侯和太子于七月十五在永靖侯府书房内密谈;七月二十三日下午,太子微服来访,永靖侯设宴款待;七月二十五日,永靖侯与其师兄华春风深夜洽谈……”
      “这是什么?”望月不可思议道。
      侯爷府内有奸细?竟然报告得这么详细,太可怕了!
      “想知道这封秘函是从哪里找到的吗?”宁致远冷冷地问。
      “瞧这阵仗,不会……恰好是在我房里吧?”望月自小在后宫长大,这一套栽赃嫁货得戏码,她见多了。
      “小香?”袁管家唤道,“你来说。”
      小香头垂得低低的,缓缓来到望月跟前。
      “我……我是在望护卫房里发现这封信的。”
      “望护卫!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袁管家双目泛红。人,是他带进府的,如今,叫他如何负这个责任!“侯爷,这都是属下用人之过,请侯爷……”
      “袁管家不必自责。”宁致远背过身,“本王事先也没有想到,望护卫接近本王竟然会是受人指使。”
      “你们认为我是平王派来的奸细?”这么好笑的借口是谁想出来的,她真是好生佩服啊。
      “就凭我房间里这一张纸……”她冷笑正视宁致远,“而你,竟然相信?”
      事已至此,宁致远强迫自己正视她的目光:“是,我信。”
      “宁、致、远!”望月怒极。别人可以对她说三道四,就他没这个资格。
      “你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
      “是!”宁致远冷声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冰剑,“本王明知道你居心叵测,还一直把你当成可以信任的朋友!”
      “可以信任?这就是你信任我的方式!”
      心痛心痛心痛,该死的!
      她这颗破心,为什么会为了这个烂人这么痛!
      有一瞬间,一鼓无法抑制的狂怒几乎将她淹没,以致于她竟然没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悔意。
      “侯爷,不必和他多说了,来人!”
      顿时,府中侍卫将望月团团围住。
      望月一怒,抽出腰中软鞭,冷笑道:“想仗着人多困住我吗?怕也没那么容易。”
      不料,望月手方才扬起,顿觉腰际一麻。宁致远不知何时,身形飞动,竟然在转瞬之见,移至身边点了她的穴道。
      昏迷之际,望月似乎感受到了宁致远微微的颤抖。
      为什么?
      为什么他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还一定要怪罪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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