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野神同人）》静云临空

8、第 8 章

　　神谷揉了揉一阵阵痛的额角，一面悄悄抱怨小野给他带来的意料外的麻烦。

　　不过也不能全怪他。真要说起来，缘由还是出在自己身上。

　　Live那天，他的心情的确由于走廊上的对话而有些低落。即使尽力想忘掉那种不愉快的情绪，但越这么想，那简短的对话便一直萦绕在大脑里，挥之不去，简直就像诅咒一样。

　　以前碰到这种事，他顶多一笑而过，并不放在心上。为什么偏偏就这次？那种厌恶感，仿佛在经历了长年累月的积累后，终于爆发了出来。

　　神谷浩史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个很能忍的人，那些会影响到工作的负面情绪能被自己收拾得滴水不漏。但那天，不知是这些情绪太过强烈以至于自己无法控制，抑或是其它原因，居然被别人看出来了！他对这一点感到些许沮丧：真希望没有在工作上给别人添麻烦。

　　而一想到那个“别人”，神谷的心里便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诚然，小野大辅和他的关系很好，他的确很喜欢这个小他三岁、同样很热爱并珍惜声优工作的后辈。但是，在外界传言和公司内部无言的要求下，要努力维持住这种自己希望的普通“喜欢”，和满足市场需求的“暧昧”之间的微妙平衡，却让他感到非常吃力。

　　但是，如果问他，“假如可以重来一遍，你不和小野大辅这个人深交，两个人只是见面点头而过的关系，那么也就不用那么辛苦地维护两人间那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微妙距离，你愿不愿意呢？”，神谷一定毫不犹豫地给出否定的答案。

　　要问为什么？嘛，虽然这个人是个笨蛋整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且尽会惹麻烦又有很强的Nice☆自意识真的好恶心……但正因为这样他才是小野大辅嘛！

　　其实也是个很温柔很细心的家伙啊！

　　当然这些话他绝对不会当着本人的面说出来。

　　回到那天，落幕时小野稍稍落在自己后面，结果一回头，就看到那家伙满是担忧地盯着自己。那种自然而然表现出的感情，却莫名地让自己心头一沉，所以在看到他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的时候，才迫不及待地打岔，然后大脑回路简单的家伙也就傻傻地忘掉了——或者说自己以为他忘掉了……

　　完全没料到晚饭时又被他提了出来！

　　究竟在怕什么呀？神谷这样问自己。从后台到出口，不长不短的距离给了他不充分的思考时间，他以为是因为疲倦让自己变得敏感或是神经质了——对小野大辅的一举一动他都给予了关注，以便在这个笨蛋不自觉地做出些逾矩的行为时能够及时补救。这是自己已经习惯了的事。

　　而现在这种情况……虽然有些晚了，在自己知晓时那张照片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传阅了，但至少，要尽力消除相关人员的误会。

　　退半步或是进半步都不行——就是这么微妙。

　　于是他仰起头，对咬着下唇惊慌地立在一边的小谷慧微微一笑，就和自己以前一样：“啊，让你姐姐安心吧！我和小野君只是好朋友而已。”

　　与小野大辅的关系，现在这样不多不少的正好。

　　维持现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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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秋高气爽的一天……吗？

　　小野大辅郁闷地叹了口气，抬头最后看了一眼在大都市里难得一见的蔚蓝的天空，转身踏入工作的大楼。

　　果然如自己所料，“拉面店”风/波来势汹汹，过了快一周的时间也没有平息的迹象。自己这边的事务所只是通过经纪人给了个警告，但他听说青二那边好像要求神谷さん在最近限制与自己的来往。

　　啊，没错，是听说。这几天石渡さん和神谷さん的经纪人简直就是寸步不离，每当两个人有所交流时就一脸紧张地看过来，弄得他们只好讨论工作内容或是其它话题，就是不好意思询问有关对方的问题。

　　于是他只好在Drama录制期间的空档瞅了个时机问和神谷さん同一个事务所的小谷慧，才能得到神谷さん的近况。

　　仔细想想这种行为还真是充满了吐槽点……只可惜那个专门负责吐槽他的人这些天连对话都少得可怜。

　　神谷浩史是那种一切以工作为优先的人，因此对事务所的要求很忠实地予以几乎完美的执行：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更别说两个人一起行动了。

　　这么一来，最难办的就是他们的DGS了。幸好这期有请嘉宾，而且神谷さん对自己虽然有些冷淡但该吐的槽还是一个不漏地吐完了……

　　果然还是觉得这样很别扭啊啊o(>﹏<)o！！

　　小野回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抽才会去抱住神谷さん……

　　想了半天也只能用“情不自禁”来表述，或者“不由自主”也行……

　　喂喂这不是重点吧！吐槽声随即在脑中响起，而且还是神谷さん的声音。

　　神谷さん啊……

　　走进录音棚的瞬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对朝自己看过来的同事抬手打了个招呼。

　　“哟！小野！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呐！不行啊……这样不行的哟！”杉田扬了扬手中的台本，故意用银时那种欠扁的声调说道。

　　“哪有！我可是精神满满哦！比你刚买回家的盒装草莓牛奶还要满哦！”

　　这什么破比喻啊喂！ ←其余众人内心。

　　说闹了一会儿，感觉状态好些了，也到了录音的时候了，小野跟在杉田后面，正准备调试话筒时，后者轻轻地扔过来一句：“小野君……你和大哥，没事吧？”

　　小野愣了一瞬，但也只有一瞬而已，他一面埋头扭着话筒一面说：“啊啊，也不能说没事吧？毕竟被公司训了……”
　　故意用轻描淡写的句子混过去，杉田耸耸肩没再接下去，倒是对面的宫野出了声：“小野君，你把话筒调那么高是为了方便吃吗？”

　　小野大窘，“嘿嘿”笑着又把话筒降低一些。杉田在一旁斜眼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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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野正独自理着东西的时候，杉田智和无声无息地立到他身后，面无表情地等着他回头。

　　“啊！”不出所料，小野一转身，被他吓得一震，“你想当背后灵不要找我好吗？”

　　“我不想当背后灵，但我的确有事找你。”杉田扯了扯一直戴着的针织帽，稍微压低了点声音，显然不想让其他人听到，“是关于大哥的。”

　　关于……神谷さん？小野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工作结束后，他们故意磨蹭到其他人都走后才离开，小野的经纪人在殷殷叮嘱了他一会儿后也先行离开。最后只剩下杉田和小野。

　　“小野君，你和大哥最近怎么样？”杉田一上来就不拐弯抹角地直接问道，这让小野顿感有些狼狈无措：

　　“唔……要说怎么样……”他一时找不出恰当的词汇来，支吾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好像不太好。”

　　“我也知道不太好。”杉田耸耸肩，“那晚录制DGS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大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你也知道这很不寻常吧？”

　　小野无言地点点头：神谷さん工作时心不在焉？说出去谁都不会信的吧？

　　那个简直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怎么会……

　　难道是因为我？

　　准确地说，是那晚的事情影响了他？

　　一念至此，小野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倒是杉田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也别太自责了……”

　　你这么说不就摆明了指出，其实这是我的错吧？小野心里道。

　　杉田自是不知道对方的心理活动，自顾自讲了下去：“那张照片我也看到了——毕竟网上传得很疯嘛，稍微大点的论坛都有——说实话，你们这次玩得有些过头了。”虽然平时一副冷面笑匠的模样，但此时的杉田非常严肃，小野在他的指责下微微缩了缩脖子。

　　“小野君也知道吧？大哥这些天被事务所要求和你保持点距离。”见小野点点头，他又继续，“不过，我觉得大哥自己好像也有些烦恼，应该和你有关吧？”

　　“诶？！”小野震惊：虽然确实感到神谷さん仍然揣着心事，但和自己有关什么的……

　　他的思绪又无法控制地转回那个晚上，神谷さん对他说的那番话，一句句都清晰地浮现于脑海：

　　“小野君，其实我觉得有些累了……”

　　“不是对工作本身，而是对工作的形式……”

　　“……我其实并不喜欢事务所的做法，但因为是工作所以不能推辞……”

　　“我好害怕自己会开始讨厌这份工作……真的，想一直当一个声优……”

　　“……小野君？”他蓦地被杉田的声音拉回现实，“你怎么？生气了？”

　　“啊？”小野愣了一下，才发觉自己的脸色不知不觉沉了下来，而杉田正站在不远处盯着他。

　　他慌忙拉开一个笑容：“对不起，我只是有些生自己的气，总是给神谷さん添麻烦什么的……”

　　这不算谎话。但真正的理由，小野不想说出来。

　　杉田叹了口气，抓了抓帽子：“其实我也觉得这次公司也有些过分，你们本来就是朋友嘛！亲密一点没什么的……之前我说的你听到了吗？得空去和大哥聊聊吧，有些事必须当事人自己才能解决。”他又耸耸肩，潇洒地拎起包准备离开。

　　小野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疑惑的表情，去问杉田之前说了什么。结合刚才的话来看，应该是和神谷さん的有关吧？决定了！哪天避开石渡さん和神谷さん好好谈谈。

　　“对了！”都走到门口的杉田又回过头来，“小野君，如果你再让大哥遇上什么麻烦的话，我可饶不了你啊！”说罢还象征性地挥了挥拳头。

　　“当然不会！”小野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语气和神情有多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