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哲]绽放》默契

34、第 34 章

　　做汇报，心理评估，身体测试……一套程序走下来，整个中队都没精打采的只想闷头睡大觉。万幸世界并不总是坏消息，铁路大队长广布恩泽，参与任务的队员每人特批两天大假。就在大家欢呼着制定放松计划的同时，吴哲却在队长的殷切关怀下，生生在医院耗掉了一整天。回寝室后吴哲抱着同学寄来的天体物理探秘暗暗握拳，下定决心明天哪也不去，就在寝室感受智慧的洗礼。

　　次日阳光明媚，天气晴好，徐睿拉了几个呆不住的队友进城去玩，留下吴哲自己在寝室逍遥。吴哲抱着书看一会儿睡一会儿，醒了接着看，看困了再继续睡。又一次睁开眼时，天都竟然已经黑了。

　　懒得开灯，懒得吃饭，懒得换药，懒得下床，懒得……门锁咔啦作响，吴哲扭回头，跟推门进来的袁朗刚好视线撞到一起。袁朗笑笑，走去桌边拎起云南白药，说你真是懒出花样儿了，给我滚下来。

　　刺刀掀开的皮肉正在长合，袁朗半蹲下盯住伤口看了一会儿，才喷上喷雾重新缠上绷带。手指的温热触感在凉夜里格外灼人，更何况揉捏的部位又痒又疼，说不出的怪异。吴哲捧着本《万物简史》正襟危坐，等了半天见袁朗还不起来，忍不住尴尬道，“队长，你……”“嘘，别动，”袁朗轻轻吐气，从后面环抱上去，脸颊在吴哲的背脊上蹭了蹭，“你看你的书，让我抱会儿。”

　　燥热的感觉劈头盖脸猛砸下来，阵阵酥麻从后腰窜起，转眼席卷了全身的神经。吴哲别扭地转身拉起袁朗，垂头丧气嘟囔不已，“看什么啊，哪看得进去。”袁朗挑眉笑笑，抬手捧着吴哲的脸，凑过去亲亲他的嘴角，“小同志就是嫩，心不定啊。”

　　轻啄演变成试探，试探慢慢勾起深吻。结束时吴哲急促地喘着气，顶起一脑门官司无比郁闷，“哎，感觉很奇怪啊。”袁朗了然地嗯一声，“所以？”吴哲左躲躲，右闪闪，晃悠一圈又转着脑袋直直看回去，笑得坦坦荡荡，眼神里甚至跳出几分跃跃欲试，“熟能生巧，再练。”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袁朗走过去打开门锁，又拖着徐睿的凳子折回来坐在吴哲对面， “你当是人口呼吸呐，还熟能生巧……来，咱们聊会儿天。”吴哲随手把书放在桌上，手指摩挲着书脊一路顺下来，笑道，“聊什么？”“脸上这么多个问号，”袁朗抬手拂过吴哲的脸颊，勾画几下也笑了，“一个一个问呗，我听着。”

　　是的，是有很多的疑问。过去，现在，未来。人生，爱情，事业。之前已经边边角角想过很多了，却始终没有找到出口。只是毫无头绪之下该从何说起？吴哲别开视线，手指无意识的使力，用指甲划过书脊的尖角，再用指腹抚平。

　　刚刚那波人应该是其他中队的，笑闹着上了三楼后外面再度恢复安静。寝室暖黄色的灯光包裹住两人柔和而缓慢地流淌开来，满室沉默中吴哲眨下眼，转头迎上了袁朗的视线。

　　有多爱？会不会害怕？能拿出多少勇气？又有多少顾虑？究竟可以多执着？

　　目光仿佛生出自己的意识，在彼此的眼角眉梢纠缠着，脚力般不肯松劲。反反复复，从对方那里汲取能量；清清楚楚，再把自己的真诚和坦率全部交付。

　　很爱。会害怕才会珍惜。勇气叠加到一起，可以解决所有顾虑。而执着，要用时间去验证。

　　一句话没说，慢慢的，却也好像全都明白了。吴哲无名指指尖点在书的中央，拇指使力转了小半个圈，转过书页的那边轻轻翻弄。哗啦，哗啦……思绪在熟悉声响的安抚下渐渐清晰，细密的情感股股汇流，迫不及待般层层叠叠漫上来。突然，共鸣唤起的失控心绪卷起汹涌的浪潮，眼眶一热，反应不及的眼泪瞬间滴落。

　　简直像是一场漫长的、费心费力的默剧。袁朗没有躲闪，始终温柔地接受吴哲目光的审视。他自己早就彻底想通，所以更理解吴哲的犹豫和困惑。可袁朗没想到吴哲动容时会是这般情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吴哲的左眼角蓦地划下一道水痕，而他的右眼亮亮的，没落下的泪凝出水汽，沾湿了细密的睫毛。

　　袁朗曾很多次看到吴哲流血，那个爬过铁丝网愤怒爆发的小南瓜，那个被流弹扫中靠坐在树旁休息的特种兵，那个训练时从高楼下落没控制好力道蹭破手肘的死老A……可袁朗从没见过，也从没敢想过，竟然会有一天，看到这个人落泪。

　　“好了，”片刻的失控似乎并未影响到少校的好心情，吴哲眨下眼，泪痕半干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眉目温和，声音清朗，“我没有问题了。”

　　你有没有爱过这样的一个人？他让你欣喜，让你兴奋，让你对生活满腔热爱，对明天无限期待。而这个人，当你想到你也在被他爱着时，整个人生唰的一下，仿佛拉开了遮蔽的幕布，光明敞亮。

　　你们会让彼此看到，未来真的可以有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