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哲]绽放》默契

33、第 33 章

　　按程序本该是所有人直接回基地接受封闭政审，不想武直中途降落，把他们丢给了一字排开的八辆军车。军车旁边一早等候的士兵见到他们更是齐齐敬礼，惹得蓬头垢面的老A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看向袁朗。
　　  
　　“哟，这么大场面，”袁朗摘掉手套拍几下塞进裤兜，笑着环视一圈自己的队员，收拾好军姿高声喊道，“所有人，立正！敬礼！”

　　对面队伍最前面并列站着的是程涵和铁路，程涵好像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侧头笑着跟铁路耳语几句，而老A头子倒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腰杆挺得直直的，隔老远也不影响把瞪人的狠劲甩过来。等他们有来有往的互相敬完礼，程涵快步走过去拍下袁朗的肩膀，笑道，“辛苦了，说什么我也得请你们三中队吃顿饭以示感谢。”

　　离程涵部队的基地还有一段距离，所有人分散坐上车后一路向东。作为战役的指挥官，袁朗硬是被邀请坐到程涵的头车上，身为大队长的铁路眯眼一乐，怎么看怎么幸灾乐祸的样子，头也不回地钻进第二辆车。

　　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旷野，袁朗来回对比一番，发现还是自己这边的风景更好一些，于是心安理得地动动身子，盯着窗外悠然放空。前排坐着的警卫员回身递了个水壶，程涵接下来笑道，“水？”袁朗摇下头，“不用了。”程涵往嘴里丢两片药，咕咚一口水送下去，“嗯……那聊点你肯定感兴趣的，这次的任务？”倒是比想象中有诚意得多，袁朗右手虚握几下，叠到左手上扭头去看程涵，“多谢。”

　　“军火这玩意儿，谁想做，得论资排辈，可要说翻脸，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个买卖确实搞得太离谱啦……可能你也有发现，都跟台湾都搭上桥了。”天气不太好，太阳偶尔从遮蔽的云彩中露下脸，光束便会在程涵肩上的将星上打出个闪，“接班人是从福建干出来的，这次的事也是他执意要查办，自然……有他的理由。”

　　总得借着个由头把人拉出来排下队，才能分清敌友亲疏。

　　“袁朗，”程涵直呼姓名，无视辈分和军衔，明着摆出自己的爱才之心，“有没有谋划下你的未来？”上个话题点到即止，接下来的话题倒也不见得轻松。袁朗思索了片刻才开口，“我认识一个了不起的兵，他说好好活最有意义。我还认识一个……”想到吴哲，袁朗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柔软，又笑笑继续，“他说人生没有穷尽，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出来的，就是自己的。”

　　显然程涵不太满意袁朗的答案，略作思索后试图纠正他，“A大队是不错，但三年，最多不过五年，就不姓铁了，恐怕也不会姓袁。那时候你年纪也不小了，打算怎么办？”袁朗这下真乐了，“我跟着铁头儿到处挖墙脚，也少见您这种明目张胆的做派。”程涵哼一声摘掉帽子，又顺手松下风纪扣，“少罗嗦，铁路要没同意，我会在这儿浪费口舌？”

　　确实，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军事技能再娴熟，经验再丰富，也总有从一线退下来的那天。退下来就得换条路走，如果A大队没位置，离开是早晚的事。

　　片刻沉默后袁朗淡淡开口，“程将军，您怎么看待成功？”毋庸置疑，程涵就是成功人士的典范，所以他几乎不假思索般坦然作答，“你得能做到让别人架着你，不让你倒。越多的人这样架起你，你就越成功。”

　　利益捆绑，互通有无，这是程涵的思路，却永远不会是袁朗的。袁朗轻轻吞吐几口空气，对上程涵的视线，从容不迫，自信满满，“我不这样认为。我想，就算所有人都来踩，也要敢于相信、敢于知道，自己是对的，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车队足足跑了一个小时才停下，这段不长的行程足以让来自天南海北的士兵们从陌生人变成朋友。石丽海还想着今后说不定有机会在演习里遇上，细问之下才知道，人家虽然没挂特种部队的名号，却十足十按着特种部队的标准在训。最开心的当属佟立国，他遇见了一个校友，一个老乡，正到处找人借纸笔，嚷嚷着要互留邮箱。

　　趁没人注意，袁朗拽着吴哲的胳膊把人拉到角落，眼神从腰侧一路扫上去。吴哲会意，笑着耸耸肩，袁朗便放下心来，搭上吴哲的肩膀，下巴一挑指向不远处正跟士兵寒暄的程涵，“看，没有遇见吴哲的袁朗，十年后的样子。”凭空冒出这么一句话，吴哲一时摸不着头绪，有点为难地看一会儿程涵，又转回头看看袁朗，最后无奈道，“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袁朗笑得愈发恣意畅快，“慢慢想，不急，有得是时间。”

　　有人在喊吴哲的名字，年轻的少校正忙着发呆没有听到，袁朗抬手挥几下，又轻轻推了吴哲一把，“去吧。刚才那话，往好的方面想，怎么好怎么想。”吴哲疑惑地摇着头走开，没几步突然停下，转身看了袁朗半晌，笑道，“袁朗，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可能还不够清晰……不过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这是吴哲第一次念出“袁朗”两个字，等人走远了，袁朗还站在原地无声地微笑，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终于散去，澄净明朗，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