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作剧之棋逢对手》灰蓝

15、第十五章

　　顾琪进屋时脸上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一样。
　　“我回房了。”跟在她身后进来的直树和她错身而过，一股脑上了楼梯。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众人有点莫名。
　　裕树一句话点明了真相：“哥哥是不是撞鬼了？”
　　江万利务实一点：“小琪，你们在外面有碰到什么事吗？”感觉两个人之间有些怪怪的。他摸着下巴想道。
　　“我们不小心弄坏了园里的那颗黑松。”顾琪想了想，毫不犹豫地把直树也加入同谋行列里。

　　“哦……黑松啊——黑松？是哪棵黑松？是不是样子像个‘金’字一样？”江万利本来想说弄坏了就算了，话说到一半想起前些时候重金从园艺会上买回来的盆栽，淡定不起来了，声音提高了数倍有余。
　　“大概这么高，这么宽。”顾琪比划了一下。
　　“啊！！！！！！！！”万利叔发出一声哀嚎。
　　“那个，弄坏了就坏了嘛，盆栽再买就有了呀。”江妈妈不明所以地说道。裕树憋紧了包子脸，他知道真相，上次江万利买回来怕被老婆责骂乱花钱，一直把它混在园子里当普通盆栽养，没想到这次一失足成千古恨。那个“金”超贵啊！裕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背上突然一寒。

　　“顾琪……你给我上来！”冷空气再次袭来，厅内众人打了个冷颤。被诬赖的某人声音极度阴沉。
　　“直树，你发泄也挑棵便宜点的啊！”江万利捂着胸口心疼地说道，淘“金”梦碎，对他不是一般的打击。
　　“爸，我需要跟她先聊一聊，赔偿问题待会再谈。”直树不由分说，抓了顾琪就往楼上走。

　　江妈妈和顾好对看一眼，八卦的苗头顿起心头。也不管什么黑松不黑松了，两人十分有默契地踮着脚，猫腰上楼。

　　房内。
　　直树抱臂。“我们一起弄坏了那颗黑松？”他瞪着顾琪，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啊！
　　“你是间接因素。”顾琪坦荡荡地承认了，一点没有心虚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要诬赖我到底？”直树被气笑了，他的脸贴得极近，脸上的阴霾能把最勇敢的小孩都吓哭。顾琪不怕，她甚至恶从胆边生老虎嘴边拔毛啄了他一口，“谁叫你靠我这么近！”亲完之后抹了抹嘴，她笑眯眯说道。

　　直树愣了愣，跟她对视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移开了，他轻咳了一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有这份无赖的特质？不，有。他想起前几天Kevin和顾琪在屋内的情形……
　　他该不会在害羞吧？顾琪靠在沙发上，心里不可思议地想着，没等她验证，直树突然恢复正常了，“你和谁都这么随便吗？”他伸手擦了擦刚才被软唇贴住的地方，眼神几度变化，声音冷得似冰。
　　这回换顾琪愣怔了。“还有谁？”她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她还对谁做过这样的动作。“你什么意思？”她干脆问出口。
　　直树眉目间都是冷意，就是不开口，淡色的唇紧紧地抿着。
　　顾琪发现她现在对猜直树心思这种事越来越没有耐心了，看到他阴阳怪气的样子她就想扑上去咬他！而且她也真的这样做了。这大概就叫做得寸进尺。
　　直树没有防备，被她的体重带倒在床上。“你不说清楚我不反对使用暴力！”她紧紧压制住他的手脚，拧着眉不耐烦地说道。

　　“……放开我。”直树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别扭地转头。脸上悄悄染上一抹红，顾琪身上的柔软压在他身上，让他觉得被触及到的地方都起火了一般。

　　顾琪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不说不放！”她继续逼近他，这一次心里带着一点好奇，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反应。
　　直树的脖颈上开始泛起小颗粒，喉结上下滑动——他很紧张？顾琪突然想明白了直树平时为嘛那么喜欢靠人靠得那么近，原来看着别人在自己的气势压迫下动弹不得，是这么畅快的一件事！“你不说，我就做点别的！”她绷紧了脸继续威胁道。

　　直树突然挣扎起来，顾琪手忙脚乱地镇压。一阵混乱过后，顾琪跟只青蛙一样钉在直树身上，直树两手被她反转摁在床上，膝盖也被她两腿死死压着，姿势极不雅观。直树越挣扎就越疼，索性他什么都不做。过了一会之后，他的耳根突然红了起来。粉色的一点从耳垂迅速扩大到整只耳朵，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顾琪太久没活动，身体都生疏了，此时小腿也隐隐地疼了起来。低头一看，直树一脸的不自在。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又走光了！V型的领口敞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里面的风光一览无遗。
　　“喂！闭眼。”她凶恶地叫道。直树无语，他还以为起码她会躲躲，没想到矜持那玩意在她身上全都消失不见，她居然还有空吼人！
　　其实顾琪的心思很好理解：辛苦镇压之后居然要轻易放开，这笔买卖怎么看都不合算——顾琪潜意识里把他当战利品了。

　　“谁叫你靠我这么近！”
　　“你和谁都这么随便吗？”
　　“……放开我。”
　　“你不说，我就做点别的！”
　　“喂！闭眼。”
　　虽然男女的对白似乎全都对换了，可是门外的顾好和直树妈妈还是越听越激动。两人对视一眼，不会真要上演限制级吧？
　　要不要进去阻止？顾好心里挣扎万分。女儿似乎要吃亏了。可是嫁出去的女儿都要吃亏啊！两种想法不停在她脑子里面做拉锯战。
　　对比于顾好，直树妈妈手里拿着照相机，很有冲动想要冲进去拍照留念。

　　直树闭上眼后，顾琪才开始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种姿势太难看了，可是不压住——她干嘛要压住？顾琪终于抓住了重点：“你还没说你干嘛又别扭呢？”
　　直树又不说话了。顾琪等得气闷，她盯着他不断起伏的胸腔，很想一口咬下去。 = =不过直树没给她这个得逞的机会，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带着点无奈叹气道：“我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随便了。”
　　“喂！你什么意思！”顾琪俯低身体，觉得他貌似话里有话。

　　“古叔叔对你好吗？”直树默了默，才问道。
　　“我爸对我很好啊！”顾琪不知道他干嘛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顺着话题的走向答道，“我们家很平等的。平时他工作忙，没空做家务，我又不喜欢家里有不认识的人来，和他说我自己做每月拿保姆工资，他也同意。”顾琪想了想继续说道，“其实我小时候很喜欢一个人呆在家的，周围那些小孩都太无聊了，一个个那么大了还要父母带……不过后来好一点了。”她想到一些好玩的事情，笑了起来，“Kevin住我家附近，一开始是很讨厌的。”顾琪皱了皱眉头，又舒展开来，“后面就好很多了，他会很多东西……刚才那个擒拿术就是他教我的！”顾琪兴致勃勃地说道，脸上带着小孩炫耀玩具一样的表情，得意洋洋地说，“他很好玩的，在他身上能学到很多，我喜欢和他一起玩，后来又认识了昕昕，我们三个人放假的时候什么地方都去过，我爸也不管这些，他知道我和Kevin在一起很安全——”

　　顾琪还没说完，门突然轻轻敲响了，把手转了开来，顾琪连忙从直树身上下来。

　　江妈妈似乎有点束手无策。“小琪……你去看看你妈妈吧。”顾好才听了一半，就捂着脸跑掉了。

　　顾琪没有过去，她打电话把古奇叫了过来。有一些事情她不知道怎么和顾好说。她从来不觉得她在古奇身边受委屈了。她很自在，古奇对她像对一个成年人一样，凡事有商有量，也从不看轻她的作用。一切她能拿出具体行动方案的计划，古奇都会无条件支持。这种支持不仅是物质上的，也有精神上的。他会教她该怎么做，却从不对她的选择指手画脚。似乎什么难题在他手上都会迎刃而解，这是顾琪最佩服他的一点。
　　她一直把他当成目标。也许是跟多了古奇这种知识渊博的人，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她的择友观，顾琪不喜欢和同龄的小孩一起玩，Kevin如果没有那些闪光点，她也不会跟他玩在一起。而直树，第一天入学的时候，他的成绩让她一度有过惊讶。毕竟在古奇连续一个月的高压教育下，能胜过她的还真的没有几个。这个意外让顾琪对他开始刮目相看。

　　“在想什么？”悠悠晃荡的秋千突然加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停了下来。
　　“妈妈怎么样了？”顾琪把脑袋靠在来人的肩膀上，轻轻问道。
　　“她吃完药后睡着了。”提起顾好，古奇的眉毛皱了皱。他离开了秋千。
　　顾琪也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她和你吵架了吧？”顾好的反应其实很好猜，她是个很单纯的人。
　　“嗯。现在没事了。”古奇淡淡地说道，并瞥了她一眼，“别和她聊那些事。”
　　“她是偷听的！”顾琪咕咕哝哝地说道，“我和直树说话，妈妈和江阿姨在门外偷听。”顾琪非常头疼顾好这个喜欢偷听的毛病。
　　“你和那个男孩倒发展得不错。”古奇揉了揉她的长发，嘴角终于带上笑意，“他是个不错的孩子。既然你妈妈喜欢他，你也就试试看吧。”
　　“我们的协议不包括这个。”提到协议，顾琪开始怨怼起来，老爸这个奸诈的，在放牛吃草那么多年后居然提出要栓上牛缰绳！“直树是我私人的事务，你不许插手！”她赶紧加了这一句，老爸要是想在直树的事情上打主意，她肯定斗不过他。
　　“你能处理就好。”古奇无可无不可地说道，想想又提醒了一句，“他可跟你一样，是个心思多的，你别被他绕进去了。”
　　“以后的事我不管，现在我喜欢他，那就只要现在好了就可以了。”在古奇面前，顾琪十分轻易地坦诚了她的心意。

　　这话说的，古奇大概估量出了直树在她心目中的份量。他不着痕迹地望了望背后的那条走廊，一个高大的人影果然印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