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亲爱的》)的前篇》陈雨文

14、第 14 章

　　（14）
　　幽若咖啡，一家很不起眼的咖啡店，精致，幽静，我选择在这里，说再见。
　　赫风穿着休闲西装，坐在我的面前，一粒扣灰色的西装，黑色的衬衫，不用看，我就知道他一定穿了那条浅色做旧牛仔裤。一切，都太熟悉了，这都是我给他挑选的衣服。我看着眼前这个全身上下都是我势力范围的男人，心里竟有一丝伤感。

　　喝了一口咖啡定神，我缓缓地走进我的记忆，往日的一切一切又真切的浮现在我眼前。

　　“风，杨逸是我的以前的老师，我17岁认识他，第一眼，我就爱上他。当时，他23岁。我是他朋友班里的女生，班里30个人，我每天默不作声的画画，默不作声的喜欢他。在他面前，我是那么弱小，我才初中毕业，他意气风发，艺术生涯一片光明，有很多漂亮的女郎围在他的身边，他们一起逛街，一起泡吧，唱K，他有一伙学艺术的朋友，他们一起创作，一起无聊发呆追女孩子。我呢？我才刚读高中，大学毕业遥遥无期。你知道吗？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他的速写作业，一天10张，我咬咬牙，坚持下来，为了只是得到他的鼓励，当他指导我的时候，我就可以在他身边多呆几分钟。

　　我知道他画室的地址，有时候，我就坐公共汽车到那里，看一眼，真的，就看一眼。有一次半夜，爷爷生病，爸爸妈妈在医院陪着，我就一个人打的到他的画室，在楼下，我看到他的灯光，半夜时分，他还没有睡觉，看书？画画？亦或者，和女朋友聊天？我呆呆地在他的楼下看了一个小时，然后，悄悄回家。黄色的那种灯光，有点昏暗，但是一直照在我的心里，难以忘却。

　　他终于走了，去追逐他的理想，他忘了说过要教我油画。德国，何其遥远的地方，从此，杳无音信。你知道吗?时间是会改变一切的。在和你正式交往的时候，我的伤痕已经愈合了。

　　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直到我又遇见他。

　　他残废了，失去双腿。

　　你知道没有腿的感觉吗？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可是他却每天这样生活着，我从不知道，活着是这样需要勇气的。

　　赫风，我选择说再见，不是可怜他没有了双腿，是因为，

　　我发现，我还爱他。

　　风，我瞒着你去给他做了四年人体模特，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想说，我没有背叛你。”

　　不知道在哪本书中看到，分手，不需要理由，一切皆因不爱。

　　……

　　“我们分手吧。”

　　我低下头搅动咖啡，话，虽然刺耳，虽然难以启齿，但，我终于说出口了。

　　我不敢抬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风。我在心里默默的念到。

　　一个粉红的绒布小盒子出现在我面前。我心里一惊。

　　赫风俊美的脸庞如夕，只是在眉宇间，似乎有一股无法舒展的惆怅。

　　他白皙的手，按在那个小盒子上，长长的，长长的按着，不曾松手，他，温柔的低声说：
　　“嫁给我。”

　　我愣在那里，小勺子里的咖啡一点一滴地低落在杯中。

　　“你说钻戒太土，我买了卡迪亚的金戒指。我看着这个戒指，我开始明白你要的生活，就像这戒指一样，简洁，内敛。心言，我们结婚吧，我会给你幸福。我们要2个小孩好不好，一个会很寂寞的，我是比较喜欢女孩啦，不过，男女都一样。你说，我们把学校附近的老房子卖掉好不好？再加一点就可以再市区买新的房子，我会去分期买车，你就不会太辛苦。我知道我现在还不是很有经济实力，但是我会很努力的！我会很努力的工作的……”

　　“够了，阿风。我们结束了，好吗？”我惨淡的苦笑，平静的打断了他的话。

　　他没有说话，我缓缓的，毅然站起来，既然跨出了去了，我就要走下去。

　　他没有看我，没有起身，咬着牙说道：“你一定要幸福。”

　　我走了，我知道，跨出了这一步，我离风，远了。

　　余光瞥见，那个曾经属于我的小盒子，那曾经属于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