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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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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笑泪看凡尘,红颜终薄命
“主上,那寒公子之事亦然成为我部的隐患之一,人心惶惶,非乱我部之英明。”刻板的语调,严肃的话题,一连刚正不阿的老人脸上,是战战兢兢却不得不说的绝然。
“够了。”高高在上的鳅恨狠绝地将手边的玉座轰然击碎,似乎能够透出血的鹰眸盯着下面一群惊若寒蝉却食古不化的长老,一群虎视眈眈的老头子,“他不会离开,我也不会让他离开。”
“主上,一个疯子一直居于我部,难道您就不为我部着想吗?”最年长的东方长老义正言辞地站出,平时,即使是霸道任性的鳅恨也礼让三分与他,毕竟,三代元老。
“……”狠狠地看着趴于的上,却有着一股傲人气势的东方长老。
“于情,主上爱一个男人有违伦常,于理,那疯子每夜没晚尽说些疯话,扰乱我部人心,不杀,亦不能留。”依然锐利的眼眸直逼鳅恨,三年千篇一律的说法,只是不同的是,东方长老的野心始终没有变过,几年来已经积攒了相当的反对鳅恨的势力,寒的去留,也是要给鳅恨一个下马威。
“哼,东方长老,我敬你三代辅佐,我让你曾经的关怀……。”咪着眼睛缓缓踱步走下阶梯,伸手,拽起跪趴在地的老人,发狠地低语,透着挥之不去的恐怖,“可我不代表我不会杀你,不要以为你的那些乌合之众我不知道,不要以为我可以让你这个下贱的身体爬上那里……。”
“主上所言,老夫不明……。”不卑不亢不惊不恼得态度。
“哼,不要逼我出手。”甩手将东方老狐狸扔出,而那只老狐狸也毫无反抗地撞到墙上,额间点点血渍渗出,只是明眼人都知道,那不过是给了主上面子,也保了自己的安全,毕竟,鳅恨的武功在这里的所有人之上。
“老夫请主上三思啊。”假装卑微地匍匐在的,东方护法依旧不屈不挠,“至少,把那外院的男宠。”
“闭嘴。”
“……”
响彻大堂的吼叫,鳅恨不爱愁衣,他不是没想过让愁衣的消失平了那些老头子的气焰。只是,每每想到那张灿烂的笑容,快乐地问自己“你是否真的会给我幸福”的时候,肩上,那块被愁衣咬伤的痕迹就会隐隐作痛。
鳅恨不懂那是什么,只是知道,愁衣不能走,绝对不能走。
环顾寂静的大堂,一个个虚伪的人,这些人有多少人看着他曾经煎熬,又有多少人伸出过援手?
冷冷地笑,霸气地坐回高座之上,“哼,我想我这几年太过于放纵你们了,是不是?”
“……”
“呵呵,既然如此,那休怪本座手下不留情。”
“……”
死寂一般的堂上,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包括那只老狐狸在内。
“还有,那两个人一个都不会离开,谁不满意,大可以找我,哼,如果你能活着走出我的视线范围,要杀便杀,要放便放。”
鳅恨用气将声音发出,震得每个人的内脏翻腾,这是威胁,也是最后通牒。
堂外风声袅袅,堂内。孤寂一片……
老狐狸回头,看着依旧邪邪地靠在所有人最外面的胡冉冉,只见他依旧面带微笑,那把镶金纸扇轻摇,一派与己无关的姿态。
冉冉似乎感受到老狐狸的视线,笑意加深,只是目光变冷……
一道寒风吹过,老狐狸迟来的冷汗渗出。
“主上……。”一声焦急的声音打破沉重的空气,所有都为那个冲进大殿的人捏了一把冷汗,就看见那人神情焦灼,“寒,寒公子,寒公子……。”
“他怎么啦?”同一时间冲下高台,一把将那人拽起。
“啊……。”那人本就是内院里的一名最下等的仆人,别说是鳅恨的声音了,就连听见鳅恨的名字都可以抖三抖,现在被鳅恨一拉,他哪还敢发声音。
“说啊……。”狠戾的盯着那人。
“愁,愁衣,愁衣公,公子,要,要杀寒……啊……。”被鳅恨远远地抛开,鳅恨瞬间飞出,直奔内院。
风在耳边呼啸,一股无名之火腾腾燃起,自从接到那张纸片以后,鳅恨就一直在徘徊,他相信愁衣是爱他的,所以他放心的没有作任何防卫,可是……
“轰……。”不远处,被鳅恨的掌力打得粉碎的石林飞散,偏偏粉末缓缓落的,染白了一片湿的。
“咯咯咯,一一,你上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内院大门敞开,其中传出快乐的撒娇声音,似嗔似怨,只是掩盖不了那份温柔。
“哥哥,一一带你离开好不好?”同样的温柔,只是其中多了一些苦涩。
“愁衣,你不要乱来。”焦急的呐喊,回头,对上那双眼眸,原以为这一生看不见这潇洒人儿心急如焚不知所措的样子,可原来如此容易便看见了,“你不要让我恨你,愁衣。”
笑着回头,周围是冰冷的死士,手上是把锋利的匕首,那冰冷的闪着狰狞的凶光。
“哥,你看,青青他急了……。”
“嗯?”茫然的看着愁衣身后的男人,寒不懂,为什么他的青青又变了模样,可是,那身影,那声音,那熟悉的感觉,“青青……?”
伸手,想要过去,却被愁衣捆在怀里,挣脱不得,“一一,我,我想过去……”
“那哥哥不要一一了吗?”笑着,却受伤,不要了吗?连你这个疯了的人也不要我了吗?
来回的看着,“一一不哭,表哥陪着一一。”轻柔地用手指为愁衣擦拭那一滴滴没有形状的泪水,许是寒真的看见了,看见那一颗颗在愁衣心里流淌的泪水,轻轻拥抱,温暖,宽容。
看着鳅恨冷着脸走进内院,愁衣笑。自从走进这内院,举起这把匕首的时候,他就知道,注定,这个男人,会恨他入骨,笑,既然不爱,那便恨吧。
“那哥哥和一一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这里好多人都不要一一。”看着两个男人,愁衣问。
“嗯,好,表哥陪一一一起离开这里,一一不怕,表哥保护一一。”稚嫩的话语,引来愁衣温柔的笑,也许,寒依旧是要他的,这,便够了。
“愁衣。”
“噗……。”鲜血如注,似是被万斤重石狠狠的撞了胸口,鳅恨用内力发出的吼声响彻内院,虽针对的是愁衣,可也殃及了周围的人,只是愁衣的伤最重。
“哈哈哈,别吼了,你就不怕寒受伤?”洁白的牙齿之间,是鲜红的血色,狰狞的笑,“咳咳……。”
“一一,你,你怎么啦?”
“我没事。”愁衣将寒推到身后,面对着两个风中的男人,两个,曾经他想要拥有的男人。
“放了他,我会既往不咎。”冷冷的开口,双拳紧握,似乎还能听见骨骼撞击的声音。
“哈哈哈,什么既往不咎,敛鳅恨,你爱过我吗,你有真正的看过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不管唇间涌出的鲜血,笑着问,“还有你,秦舒青,你有看过我吗,你有真的知道我是谁吗?”几近嘶叫的质问,“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知道吗?”
“愁衣。”
“如果你想再来一次,死的会是他。”
“嗯,咳咳……。”原本想再一次用内力袭击愁衣,却被愁衣的话语硬生生的打断,内力反噬,虽然无伤大雅,却也让鳅恨气闷一阵。
“愁衣,你到底想怎么样?”舒青恢复了冷静,他的眼睛却告诉所有人,他急,他怕,“寒是无辜的,是我当初把你看作是他,是我想把你当作他的替身,是我,是我。放了他,我随你要杀要剐……。”
“哈哈哈,咳咳,哈哈……我凭什么放了他,是他让我做了替身,是他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为什么要放了他,凭什么?”手紧紧抓住身后寒的手臂,白皙的肌肤上面,渗出淡淡的血丝。
“一,一一,好痛,放开。”被愁衣抓得有些害怕的寒,使劲地想要挣脱那双抓住他的手,只是,毕竟愁衣是习武多年的人,虽无惊人的力量,可制服寒还是绰绰有余。
“你这个疯子。”鳅恨狠然地咒骂,不能靠近,却心急如焚。
“哈哈哈,是,是我疯了。从你们假惺惺地对我温柔开始我就疯了,疯得不明所以,疯得以为你们会爱我,会给我我奢望的……。不,不不不……我没疯,是他疯了,不是我……。”急剧上扬的语调,可却突然变得委屈,想似真的疯了一般,“可是你们都要他,都要一个疯子都不要我……。”
缓缓放开寒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寒胆怯得样子,白脸红唇黑发,哼,依旧如此美丽。
“寒寒,过来,过来青青这里……。”青看见愁衣松手,却又不敢靠近,怕愁衣伤了寒,便轻柔得想要哄寒自己过去。
“寒寒,过来……。”
唇角血渍未干,披头散发掩了那份美丽,寒看着身前的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一一,在看着远方的那个青青,去,或是留?
“一一乖,不哭,表哥陪一一……。”为愁衣擦去嘴角的血渍,抚摸着愁衣的发。
笑,回眸一笑,鳅恨和舒青瞬间惊呆,那一抹绝世的笑容,迎风而立。
飞散的发丝,如漆一般的眼眸,还有那一张染血的眼里双唇……
直直的站起,胸口依旧沉痛,“舒青,你,爱的是寒吗?”
“……”舒青愣愣地看着愁衣的笑,那一抹绝望的笑,“爱,我爱他,求你放了他。”
缓缓的将匕首放在寒的脖子之上,寒没有反抗,只是笑着紧紧抓住愁衣的袖口,似是安慰。
“愁衣,不要乱来……。”
“舒青,你口口声声说他爱的是你,可,他真的爱的是你吗?”平静得似乎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回头,温柔的开口,“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这里好多坏人。”
寒笑着点头,愁衣亦然,两张相似的脸,一张灿烂,一张却凄然……
“愁衣。”鳅恨开口。
“你给我闭嘴。”愤然回头,匕首险险地抵着寒的脖子,“你没资格叫我。”
“……”愁衣第一次如此愤怒的叫嚣,至少,鳅恨第一次看见,那个曾经想杀他,却依旧含情脉脉的人。
“是你问我是否要跟你离开!是你说要给我幸福!是你给我承诺的!我没有求你什么,我也没有要你施舍什么,可是你给了,你给了我希望,也是你给了我绝望!你知道那份痛吗,你知道我等你等到死得那种感觉吗,你懂吗?”多年的宣泄,多年的怨恨,流露,不甘。
“呵呵,呵呵呵……。”泪水终于决堤,“我是婊子,我是肮脏,我是下贱无耻,可我也有心啊,男宠怎么了,婊子又怎么了,你们以为我愿意给人骑啊,你们以为我不要爱啊。”
风徐徐,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一点点的沾湿了地面……
怜易说过,愁衣和寒赟虽然面子上像,性子上也像,可终究不一样,愁衣要比寒绝,要比寒硬,甚至连哭,都要比寒少。只是,不是少泪的人就一定坚强,只是他不说,不露,不想,可一旦说了,一旦露了,一旦想了,终将……刚则易断!
当初舒青离开,那份情在,只是那份忽略的恨也在,只是人已经离开,愁衣便也没想……
“我不要什么金银珠宝锦衣玉食,我只是想要伤心的时候有人可以告诉我不要伤心,只是想要有个人每日夹菜与我,只是想有个人能够真心地问我一声冷吗热吗,这点要求过分吗,过分吗?”迎着小雨,“可是你们谁都不曾给我……。”
冷冷的笑,殷红的双唇间透出带血的牙齿,脸上,是泪还是雨,似乎连愁衣自己都不知道。
瞬间转身,死死的盯住那一抹微笑,那一份灿烂……
匕首插入……
“啊……。”
……
……
红色决堤,滴滴落在湿的之上,韵红了一片,绚烂的绽放……
“跟我走吧,如果你愿意……”
“……”
“我会给你幸福的……。”
“……”
“如果你要,我会给你……。”
“……”
……
……
外界的声音变得嘈杂,隐隐的可以听见那一缕缕随风而来的声音,记得那是很多年前的声音,记得,那个时候很快乐,记得,记得那个时候以为一切就这样了……
匕首掉落,断成了两截……
一掌一剑,狠绝而痛快。
愁衣回头,沾了血的双手抚摸已经呆了的寒,“对不起……”虚弱的声音从唇间泄露,只是笑容依旧,即使已经苍白,“一,一一要一个人走了……。”
“不,不要,不要丢下表哥,一,一一……。”慌忙地抱住颓然倒下的愁衣,寒不知所措。
也许在场的所有人都无错,那一剑是舒青腰间的软剑,那一掌,是鳅恨的。
而那把匕首,直到他掉落,所有人才发现,那,只是一把蜡作的假货!
呵呵,是上天的作弄还是愁衣的决绝。
“……”
“一一不要离开表哥,表哥,表哥给一一糖吃……。”哭泣的寒想要挽回那奄奄一息的愁衣,不断的擦拭那唇间不断流出的鲜血……
“……”
似是那秋雨感到了悲伤,淅淅沥沥的下得更稠更密……
“寒,放手,让我看看他……。”舒青和鳅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看见寒紧紧的抱着愁衣头,那一个苍白人儿……
“走开,是你们,是你欺负一一的,是你们,你们走开。”雨中,寒努力地想要把愁衣抱起来,远离那两个人的范围,可是,他无能为力,“走开……。”
又一次抱起来,跌到……
泥水飞溅,溅了本该灿烂的两个人的脸,心……
“是你送的纸条……。”
“你想死?”
缓缓靠近,靠近那惨白的人,看着他鲜血不断的流出,鳅恨却一反常态的冰冷,或者说冷漠。
“为什么?”鳅恨看着愁衣的脸,颤抖的声音揭示了他并不冷漠。他不敢蹲下,不敢仔细去看那张苍白的脸,他痛,可是他不懂为什么痛。
睁眼,想要看清鳅恨的脸,只是雨水掉落,蒙了眼眸,湿了眼眶……
鳅恨,是你将我引入你不复的深渊,却忘了给我爬上去的绳索,你冷冷地在那笑看我可悲的挣扎,而我却愚蠢的以为你是不舍离开……
我笑,你依然。
“我,我叫,叫愁衣……。”
风继续吹着,雨继续下着,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那一摊摊血迹提醒着什么……
我叫愁衣!
我是那个会跳舞的愁衣……
我叫愁衣!
我是那个因为一句承诺和你走的愁衣……
我叫愁衣!
我是那个等了你三年差点死掉的愁衣……
我叫愁衣!
……
我叫愁衣!
……
我叫愁衣!
我是那个爱你的愁衣,午夜梦回想你的愁衣,爱到恨、恨到绝望的愁衣……
拼尽全力离开寒的怀抱,远离舒青还有鳅恨,连滚带爬地离开,只留下被愁衣莫名的动作怔住的人,筋疲力尽的靠在树边,看着他们,看着曾经离开过自己的人……
一刀,两刀,三刀……
用舒青对穿他胸口的软剑用力的划着自己的脸庞,深入骨髓地撕扯,不管那胸口汩汩流出血液……
“这样,便,便不会,不会认错了……呵,呵呵……哈哈……。”笑得灿烂,满脸的鲜血狰狞的恐怖。
不会认错了吗,我,是那个面目全非的愁衣。
“啊……。”尖叫和笑声响彻雨中的天空,凄凉,绝望……
……
……
老天,我叫愁衣……
笑着闭眼,即使唇已经破碎,眼已经流血,呼吸已经微弱……
老天,我叫愁衣……
……
……
我叫愁衣,我不是寒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