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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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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痛。
秋色盎然的林间官道之上,一辆青色马车停留,似是无人看管,仅留马儿独自垂头吃草,毫不萧条……
“放开我!”直冲云霄的咆哮。林间,两个男子纠缠,一人死死抱住另一人,“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杀了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血红的眼睛瞪大,虽然要比身后的男子体格上小上一圈,可是,那拼死的力,让那男子吃力难耐。
“冷静一点啊。”身后男子终究发话,虽然冰冷,但是眼中满是温柔还有不舍,“怜易,不要这样好不好,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愤怒地叫嚣,拉着濪皥的衣襟,咄咄逼人地质问,“要等愁衣咽了气闭了眼才去吗,要等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自己想通了后悔了才去吗?要等什么都没了才去吗?啊……。”
“……”
怜易痛苦的挣扎,脸上一片悲哀绝望,“我错了,是不是?我真的错了是不是,我不该让愁衣再进阁子的,我更不该再让他和那个人走的……。”虽然无泪,但却凄凉,悲切。
蹲下,紧紧抱住痛苦抓头的怜易,“怜易,这是愁衣的命,我们无法改变的。”
“濪皥,我好痛……。”靠在宽大的胸膛,温暖让头痛疯狂地肆虐,似乎每一根经络都在蠢蠢欲动。
“怜易,放松,放松啊,让我的真气进去啊。”焦急得几乎疯狂的呐喊祈求,由于怜易的激动诱发的旧疾复发,而且怜易僵硬的身体也阻止了濪皥的运功。
“啊……让我死啊,好痛啊……。”挣脱了濪皥的禁锢,怜易瞪着血红的眼,漫无目的地翻滚打转,脑子里就如同被一千只虫,慢慢的啃噬一般,痛不欲生。
“不,怜易,我不会让你死得,我说过我不会放手的……。”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焦急的想要再次紧紧拥住那个已经疯狂的人,那个自己辜负了太多的人。
“濪皥,杀了我……。”发疯似的紧紧抓住濪皥的衣襟,似是恳求,似是绝望,“杀了我,杀了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濪皥,这样太痛苦了,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缓缓地跪下,濪皥心痛得无以加附。
“怜易,你知不知道,当你头痛的时候,我心痛如绞,当你痛不欲生的时候,我甚至想把自己千刀万剐。对不起,怜易,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宁愿流泪不流血的冰冷汉子的脸上,是两道清泪垂落。悔,当时的不择手段;恨,当时的一念之差;愤,当时的无知残忍……
曾经桃花盛开的地方,曾经粉色花瓣朵朵飘落的地方,曾经有位少年大笑豪迈地高唱山歌,曾经那位少年从那个地方离开,去了那红尘,进了那地狱……
一颗无药可救的焚心噬骨毒药,一颗冰冷如铁的心,毁了一张曾经豪迈的笑容,曾经从无病痛的身躯,一颗热切跳动的心……
“啊,为什么不放了我?濪皥,你知道我被多少男人上,你知道我那里有多少男人的东西,我肮脏,我下贱,放了我,放了我啊……。”怜易痛苦地锤打濪皥,头痛无法忍受,想要死,却无能为力,想要活,却痛不欲生。
紧紧抱住僵硬的身躯,“我现在是我的,就算死我也不会放手,奈何桥上,你的梦婆汤我代你喝……。”温柔地捧起怜易的脸,让他紧紧闭牢的双眼看着自己,“你一直说我残忍,我承认,我要残忍地让你永生永世跟着我,就算我忘了你,也不会让你忘了我,绝不。”决绝的面容,却又温柔得可怕,濪皥笑,怜易也笑,即使依旧痛苦。
“……”
“……”
无声的挣扎、缠斗,最后的妥协,最后的接受……
“呵呵,我前辈子,一定,一定欠了你,欠了很多钱……。”无力地靠坐在濪皥怀里,虚弱的尽量放松身体,伴随着那强有力的心跳。
“是啊,而且欠了很多很多,你怜易永生永世都还不清的。”轻柔的话语,温柔的拥抱,濪皥爱怜易,怜易亦然。
“……。”
“……”
内力源源不断地汇入怜易的身体,微微的温暖减缓了怜易的痛,“濪皥,我错了吗?”
“我不知道。”抬头,望着一叶飘零,“怜易,你我不是神,没有改变命运的能力,没有我们,难道以愁衣的性子,他就不会再做出傻事?怜易,如果爱情能够让人变得不傻,那便不是爱情,可是,能够一生一世相处的,或许,仅仅拥有爱情,是不够的。放了吧,怜易,放了他们,也放了你自己,寒赟舒青也好,愁衣也罢,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不该得,我们也做了……”
“……”
“……”
“或许吧……。”无奈地叹息,“只是那两兄弟真是一对,都那么傻……。”
“难道你不傻吗?”濪皥若有所思地看着怜易,眼睛里面,是无尽感叹,不傻,便不会如此了……
微微地一笑,怜易懂,只是没有说出口,如果不傻,那么此时此刻,在你怀里的,便不是我了。
气喘吁吁的休息,因为濪皥的内力而舒缓的旧疾。
秋风徐徐,落叶纷飞……
“不好。”
怜易精通所有偷袭的方法,他拥有要比他武功更高的人的敏锐,飞身而过,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旧疾,发了疯一样地奔向道间的马车。
随后而来的濪皥也似乎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不一样的气味,那时他熟悉的血腥,还有……煞气。
尖锐马匹嘶叫的声音,濪皥和怜易心中一紧,因为那是“通”的声音,一匹极其通人性而且随着濪皥出生入死几年的老马,既然它发出了嘶叫,那便真的很危险。
以急快的速度奔向林外,只看见三个壮汉竭力的靠近“通”,甚至想要痛下杀手,可是谁又能料到一匹马也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蒙面人面露凶光,腰间的大刀已经拔出,濪皥飞身一掌,硬生生地退了三个人,“哪条道上的?”
“车内的可是牒影最得宠的男宠?”刚刚被濪皥一掌弄下了气势的汉子顷刻间恢复了生气,一看便知都是老手,别说杀一匹马,就算千匹也不在话下,刚刚只是被“通”的灵性惊讶了一下。
“他伤成这样还是最得宠的吗?”怜易微笑着靠近濪皥,而濪皥也只是温柔地一笑。
“哼,杀鸡儆猴的道理恐怕阁下们不会不懂吧,既然是男宠,那便死了也没差别,不是吗?”显然带头的汉子大笑着说道,“如若阁下放行,在下定是不会为难。”
怜易的眉间轻褶,而濪皥的周围已经煞气四伏,如果不是不想大开杀戒,这些人已经和阎王老爷报道了。
“那在下敢问,牒影是如何得罪了你们?”怜易依旧笑得畜牲无害,即使他也已经开始微露嗜血的本性。
“哼,郭家上下三百二十六口一夜之间惨遭灭门,这恨是否要报?”汉子义愤填膺地叫嚣。
“既然如此光明正大,那如何腰带蒙面?”怜易好笑地双手抱胸。
“废话少说,你放还是不放?”汉子被怜易逼得发急,伸手便砍,被怜易轻巧闪过,却不想那汉子带来的不是三个,而是三千多个刺客。
对望一眼,濪皥和怜易知道此次便是背水一战,就算真的都是蝼蚁,如今怜易旧疾复发,濪皥也刚刚耗损真气,情况很不妙。
“濪皥,你说,放还是不放?”举手,撩倒一个,回眸一笑,眼神中带着温柔还有快乐。
“哈哈哈,怜易,最坏不过是抢了你的汤喝,放与不放,不过儿戏……。”濪皥大笑,似乎只有杀人的时候,那张冰冷的脸上,才会有兴奋的色彩。
“哼,休想得逞。”怜易笑着回头,望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生有他陪,死又有他相伴,何畏哉?
或许真的无畏者无惧,濪皥和怜易护着马车对抗着前赴后继的刺客,一刀一刀,一剑一剑,杀得痛快,毁得彻底。
看着渐渐减少的刺客,似乎什么恐惧正在慢慢成型,什么思绪正在慢慢地延伸到怜易的脑海中……
“不对!”瞬间撩开车帘,一股恶心的空气弥漫……
“哈哈哈,算你们聪明,那么点时间就发现了,不过,‘苦债恨’只要一口,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了,闻闻这美妙的恶臭,想必,哈哈哈,撤……。”顷刻间,所有刺客退散,只留下两个人站在车前,看着依旧昏迷的人。
苦债恨,一种似蛙非蛙,似蛇非蛇,似蜘蛛非蜘蛛的生物,其貌狰狞,性好斗,牙间有剧毒,且由于曾经被人用来残害负了心的男人,让男人承受肉烂骨断还不能痛快的死去的痛苦,故而得名。
一剑挑死那匍匐在车内那个苍白的人身上的东西,怜易缓缓靠近,看着曾经让多少人痴狂的人儿,抚摸着那被他自己毁了的容颜,清泪滑落,滴在了愁衣的脸上。
“咳,咳,自,自作孽,不,不可活。”苍白的人正眼,对上怜易的眼,愁衣早就醒了,虽然伤重,可毕竟濪皥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疗伤圣药。
“你,这又何苦呢?”怜易抚摸着那已经发黑的胸膛,那里,应该是被咬的地方。
“我不想,天,天似要我去……。”无法动弹的身体怎么躲过那东西的侵入,愁衣笑,却望着怜易的痛,“谢,谢谢你当年,当年收了我……。”让他不用无家可归,让他不用做那下等的娼妓,让他,让他,让他遇见了他,即使如今已经……
“傻孩子……。”
紧紧相拥,车外秋风萧瑟,濪皥转身向前,抚摸着“通”的头颅,也许还应该感叹“通”的厉害,毕竟能在如此杀戮间存活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通”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无奈,轻柔地舔着濪皥的脸,濪皥一笑,抬头,是高旷的天,没有一丝的云彩,“为何,爱一个如此的痛呢?”
“嘶……。”
骏马嘶叫,响彻云霄……
爱一个人为什么会痛?
也许该问,不爱一个人,会痛吗?
……
……
晚风回荡,宛如仙境的美丽庭院却透着寂寥的凄凉,是没了那午夜梦回独自漫步的伊人,还是此时漫步的人身上的萧条,尽管他依旧潇洒俊美,硬朗挺拔……
明月当空,只是无人相伴……
“你信不信我此时便能杀你?”遥望苍穹,鳅恨没有回头,却依旧知道那扇门后的是谁。
“啧啧,我当然信啊,我亲爱的表哥……。”依旧是满身邪气的人手拿镶金纸扇慢慢摇,悠然地从门后走出,脸上是惯有的笑,微笑。
回头,四目相对,也许十几年来,这是兄弟两个第一次对望,没有惊心动魄的气势,却有暗潮汹涌的危险……
“哼呵呵,你依旧恨我。”冷笑,鳅恨无奈地转开双眼,看着随风而动的树枝,十几年的锦衣玉食,十几年的放纵,十几年努力弥补,终究逃不过“恨”一字。
“哼,为什么不恨?”虽然笑着,却显得狰狞。
“暗道是你告诉愁衣的是不是,刀也是你给的对不对?”原本安静的眼神之间,闪过咄咄逼人的杀气,却引来冉冉的笑容。
“你知道《莫回首》的精髓吗?”慢慢靠近,鳅恨并没有退后。
“……”
“你知道什么时候愁衣跳的舞是最美的吗?”
“……”
“哈哈哈……。”近在咫尺的容颜,似曾相似的狰狞,鳅恨知道,这妖娆的容颜是冉冉他母亲的样子,而现在,似乎能看见当年为冉冉而死的时候的绝望和愤怒,“是绝望,是绝望的时候,哈哈哈,当愁衣看见你深情地拥着那个疯子的时候,当愁衣知道你看的人,你抱的人,你爱的人,从来只有那个疯子而非他,就连你们对望的时候,你的眼睛里面可能依然是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我知道,愁衣想死,而那个时候他的舞蹈,真的美轮美奂……。”
“……”
“因为绝望,还有悲伤……。”冉冉笑着后退,欣赏着鳅恨脸上难掩的寂寞还有苍白。笑,笑这个爱错了人的男人,痛快,因为他看见了这个男人的伤心。
“冉冉,你的目的是什么?”沉痛地抬头,却没有看见冉冉的双眼,因为他紧紧的闭着。
“表哥,十七年前,我们应该还算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好兄弟吧……。”笑着看看鳅恨的脸,“你是大公子,而我,是二公子,老主上罚你面壁的时候我给你偷偷送饭,我娘罚我跪搓衣板的时候你给我送护膝,年少轻狂无忧无虑,原以为时间就这样过了,可是……。”
“你依旧记得……。”鳅恨缓缓地将手放在身后,闭上眼睛,回想当年稚嫩的欢笑,林间疯狂的穿梭。
那个时候,冉冉的轻功和鳅恨如出一辙,虽然比鳅恨差了少许,可冉冉要比鳅恨晚两年习武。
少年的嬉戏游玩,让所有的一切变得鲜活美丽。鳅恨身后,始终有个不断的叫着“表哥”的男孩追逐,心情好的时候会停留相伴,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将他远远丢在身后,看着他焦急的小脸似哭却还是忍耐的样子,心情也会慢慢好了。
“你知道被断经络有多痛吗?你知道硬生生地被人掐了生育能力有多绝望吗?你知道被人活活的绑在立柱之上废武功有多残忍吗?你知道看着自己的母亲为自己而死而且死不瞑目有多痛不欲生吗?”
“那你知道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有多残忍吗?”
回头,四目相对,鳅恨深深的爱着自己的父亲,即使父亲从来不施舍多余的关爱……
“哈哈哈,他活该,是他自己千方百计要你即位的,是他恶有恶报,是他,是他自己……。”疯狂的叫嚣,纸扇飞落,鳅恨忍耐着冉冉的拳打脚踢,可是,只有鳅恨知道,冉冉的手是如此的软弱无力,因为曾经经骨寸断……
那年,冉冉8岁,鳅恨11岁,鳅恨眼睁睁的看着冉冉被那东方老头抓去,看着他被虐。,也许时过境迁,可是,那双满是怨恨的眼神,鳅恨永远忘不了,还有冉冉母亲的舍命相救,而自己,只能怔怔地看着,看着有人死去,有人,痛苦……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要这个位置?还是我的命?”鳅恨赫然的笑,其实,也许鳅恨自己都不知道,即使他爱着寒,可最温柔的笑,给的却是愁衣。
“……。哈哈哈,我能要什么,我不过是废人一个……。”放肆的笑,只是眼神中有着绝然。
“……。”
“我要看你绝望,我要看你痛不欲生,我要看你伤心欲绝,我要你想当初的我一样爬在的上求我,求我……。”冉冉阴狠地靠近,引来鳅恨轻笑。
“寒我已经让他走了……。”转身,似乎依旧不愿承担那样的放手,“这就是你要的痛不欲生吗?”
那次寒赟清醒以后,并没有如当初的反抗,而是静静地相处,对望,寒赟笑,鳅恨亦然,只是其中太多的苦涩……
“你我纠缠五年了,一开始我以为我不爱你,我只爱青,你逼我,伤我,所以我逃避了,我疯了,我以为疯了便能够逃离你的掌握。可是,我发现,我渐渐地依赖你给的温暖,你给的温馨,疯了的我把你还有青混淆,只是我没有明白……。”秋风萧条,青衫飘摇,“直到愁衣的那句,你真的爱的是那个舒青吗,的时候,我回想,也许,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到底爱的是谁……。”依旧温柔悠然的话语,可是鳅恨厅的波澜壮阔,曾经奢望的爱,曾经奢望听见的真实,只是,那份悸动不再,只是听见愁衣的名字的时候得痛楚……
“鳅恨,你爱我,五年前你便清楚,可是,五年后,你依旧爱的是我吗?”
那一天,寒离开,谁都不知道鳅恨回答的是什么,只有离开的寒赟知道,“我依旧爱你,可是,愁衣让我痛彻心肺。”
依然是那一天,舒青也离开,内外院的墙倒塌……
夜风凄凉,一丝丝地渗透进不会武功的冉冉的肌肤之内,鳅恨回头,“冉冉,如果你要的是这个,我只能说,寒的离开我不舍难耐,可是我没有痛不欲生……。”
“我知道。”冉冉笑,“就在你接愁衣或者容忍他侵犯你的权威的时候就知道了……。”
“……”
“寒的失心疯是因为你的逼迫而发的,可是你对愁衣却容忍至此,呵呵,或许可以说你对寒是爱的疯狂,可是,对愁衣,你却是过于的放纵。”
“你对愁衣做了什么?”飞身靠近,拎起那个曾经发誓不会伤害一丝一毫的表弟冉冉。
“……呵呵……。”依然悠然的笑,似乎感觉不到那一股杀气……
“主,主上,马,马车,马车被偷袭了……。愁,愁衣公,公子中,中‘苦债恨’……”
……
……
放手,后退,本来矫健的身躯摇晃……
“我想我看见了你的痛心疾首……。”
……
……
秋风遥遥,前往岩城的路上,有两匹矫健的骏马,两个匆忙赶路的人,只是其中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
寒赟,我爱你依旧,只是爱你所以放手……
愁衣,我不爱你,可是,当你离开,我痛不欲生……
……
……
那一夜,风雨交加的傍晚,看着愁衣倒在血泊之间,残破的脸上是一丝释然的微笑,身边,是寒惊吓晕倒的身体……
缓缓地挪动脚步,靠近,靠近那个曾经笑着让自己陪他放风筝的少年,靠近,靠近曾经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少年,靠近,靠近那个绝望无助的少年……
“鳅恨,你说过要给我幸福的。”风中,少年幸福的笑着,张开双臂,跑进自己的怀中……
“鳅恨,我要在你身上留下我的记号。”林中,少年激情的喧嚣,用力咬下,牙间鲜血缓缓流出……
“鳅恨,你要回来哦,你要回来给我幸福哦。”门前,少年忧伤的告别,眼中满满的不舍……
一滴泪水滑过脸庞,滴落在那双眼紧闭的人儿的脸上,淡淡的晕开……
多少年来,外面的人都知道鳅恨的狠毒残忍,可是,也许只有愁衣知道,鳅恨有温柔,有微笑,还有悲伤。只是,愁衣还知道,那不是给与他的……
伸手,想要触摸那曾经天真的脸,却发现自己不能碰到,抬头,对上一双满是愤怒的双眸,还有一个冰冷的男人。
“我以为让他去爱去恨可以给他活下去的理由,原来我错了。”愤怒的双眸像是要发出火焰一般,静静将昏迷的愁衣抱在怀里,迅速的喂他吃下一丸药丸。
“还给我。”鳅恨嘶哑地低吼,其中透着汩汩流转的内力。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所有人的身上,雍容的衣衫挡不住雨水的渗透。
“他与你无关。”怜易抬头,毅然决然地回看过去,“今夜我是来带他回去的……。”抚摸着愁衣粘湿的头发,“我来晚了。”
怜易其实一直都派人在暗处监视其中的一举一动,按怜易的观察可能会出事,所以便亲自监视,可是,等阁内前几天出了点事情而分神的怜易慌忙赶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
后悔和愤怒充斥着现在的怜易,脑间隐隐的作痛……
“还给我……。”已经虎视眈眈地看着怜易手上昏迷愁衣,就如同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掉一样的愤怒,还有不满。
“第一次我是因为不知道你把愁衣当替身而让他随你而去。三年后,我是因为想让愁衣幸福而又一次让他随你离开。哼,敛鳅恨,他从来不是你的……。”怜易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对上舒青的眼眸,看着他怀抱着寒的苦涩,“青,你自己好自为之,当初是你选择不争不抢的……。”
舒青透过烟雨朦胧望着怜易,温柔地抱着寒离开,走进屋内,只留下忏悔的一句,“到头来,我谁都对不起,寒也好,愁衣也罢。”
萧条的背影离开,怜易却无心观望,因为鳅恨发了狠的进攻,让濪皡一时无暇顾他,两大高手对决,在这萧条的大院之内……
周围的死士蠢蠢欲动,却被怜易横眼扫落,“你们主上的生死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插手,哈哈哈,是不是,敛鳅恨?”
“退下……。”死士纷纷离开,偌大的院内,四个男人……,还有纷纷扰扰摇动的树。
“‘冷手阎罗’?”煞气弥漫地退后,鳅恨冷冷地一笑,再回头看着濪皡身后的怜易,“原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八年前,曾经独霸一方的“冷傲山庄”一夜之间毁于一旦。6山庄之内一千三百六十七口人无一人再现江湖,可也无一具尸首,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半,最关键的是傲龙山庄当家,曾经有史以来最年轻练成寒冰功的年轻霸主濪皡夜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有人传言他练功导致武功全失而隐居,有人传言他自甘堕落作了男娼,更有人传言他爱上了一个人而决定消失于江湖和爱人神仙一般生活。
“难怪我查不出怜君阁的底细……。”
“哼,废话少说,今天怜易是非带愁衣离开的,你让还是不让?”濪皡冷冷看着鳅恨,濪皡最讨厌别人用看穿的眼神看着自己,更不喜欢有人提到他的过去,毕竟,过去充满了悲伤,怜易的悲伤……
“我倒是很想好好会会你的寒冰功,可惜,我要拿回我的东西……。”狠狠地出掌,招招阴狠之极。
在濪皡身后的怜易虽然对自己爱人的武功有百分百的信心,只是,关心则乱,怜易终究是不舍濪皡有半点闪失的。
“鳅恨,你爱的到底是谁?”怜易愤然的询问。如果爱愁衣,为何伤他如此,如果爱寒,为何如此执着不放手,甚至放弃照顾寒的机会。
“……”
没有回答的鳅恨更加发狠的攻击,濪皡的眉间皱褶,他不想两败俱伤,只是鳅恨的招式太过于狠毒阴险,再这样拖下去,只怕真的会两败俱伤。
“鳅恨,你留愁衣在你身边有什么用,你明明知道他在你身边痛不欲生,一个自己爱的人,一个自己明明白白知道不会爱自己的人,你让他情何以堪,你让他如何面对?敛鳅恨,愁衣终究不是寒赟,寒赟会因你为而疯狂,可是愁衣只会因为你而死亡……你懂不懂?”
招式在中途停留,转身,看的是雨中昏迷的愁衣,愁衣不是寒赟,这鳅恨很早就知道了,可是,有时候的情难自禁,有时候的无可奈何,又并非他能控制的……
对于愁衣,鳅恨知道自己并非只是简单得相拥而眠就能满足,他要疯狂的相互拥抱,他要激情的回应,他要愁衣在高潮的时候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雨依旧洋洋洒洒,叶落,风依旧……
“你们,走吧。”从来没有过的颓然,鳅恨知道,或许,他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愁衣,也许,最刻骨铭心的,是愁衣的绝望,愁衣的怨恨,愁衣的决绝……
看着三个人的离开,最后一眼,是怜易怀中苍白的容颜,狰狞的伤痕已经被雨水冲得泛白。
抬头,仰望苍穹,雨水纷纷落入眼中,是泪,还是雨,鳅恨自己也分不清出。
朦胧间,有个少年绝望地在高高的舞台上翩翩起舞,第一眼他看见的是寒赟的影子;第二眼,他看见的是少年的倔强,倔强得让他毫不犹豫地想要带他离开,离开那个高高的舞台,藏进自己编织的牢笼,一辈子,一辈子只为自己微笑……
两匹骏马奔驰,溅起点点红尘……
“冉冉,谁伤了愁衣?”
“鲸孔帮。”被绑着的人依旧笑着,只是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抹一夜之间沧桑的眼。
“……”
“你打算怎么办?咯咯,我可声明啊,这件事情和我无关,最多我只是知情不报……”
“哼。”
……
……
骏马飞快地消失于官道的尽头,就如同那个鲸孔帮一般,一夜之间上下几千多个分散于大江南北的据点人员全数死亡,而且都死于万箭穿心,死状及其狰狞恐怖,有人传说那是阎罗所为,而远在岩城的怜易却冷笑,靠坐在床头,“原倒是他那疯子也会发疯乱杀人……。”
“吃饭。”
濪皡冷冷地说话,只是眼中似乎一抹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过当然怜易是没看见。
“明儿,该到了吧。”
……
……
“啧,又要理客房了,让他们睡柴房算了。”
“……
……
……
雨过,天上会有彩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