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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   第七章如果你愿意

      怜君阁西阁之事闹得满城风雨,而那宰相之子也被其父亲急召回府,而那西阁阁主愁衣却依旧日日登台,而那纷至沓来的宾客,只多,不少。
      薄沙一般的青色沙衣松散的披挂在瘦弱的身子上,原本不胖的身子显得更加的消瘦,而若隐若现的薄纱将那交错的红痕衬得更加明显,甚至狰狞,可是,却又有着不一样的妖艳和性感……
      乐曲徐徐,微风飘飘,大厅内的烛火摇曳,其中的一切似乎有一种飘缈的绚烂……
      愁衣淡然的看着台下的人,可在他眼里,就是群畜牲……
      身上是隐隐作痛的皮鞭抽打下的痕迹,身后,甚至被怜易强行刺入的玉器,那玉器就如同婴儿的手臂一般,硬生生的刺入……
      “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永远离开这怜君阁,就当我白白浪费了银子在一个废人身上;一个,就是认错……。”冰冷的话语徘徊,愁衣抬头,正好交汇在那双楼上一样看自己的眼睛。
      自从那天起,怜易只在第二天晚上,那些青衣人鞭打过后的一个时辰内见过一面,那和白色衣衫一样苍白的脸告诉任何人,怜易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可那冰冷的话让愁衣那一点点罪孽的感觉都没有,甚至狠狠的瞪着怜易,“我不会走的,连婊子都当不好我还做什么,还有,我没错。”
      当时,愁衣清晰的看见怜易气得直打哆嗦的样子。些许的不忍,可是,那到嘴边的软话就是说不出口,也不想说出口。
      潇洒的转身,飞速的旋转,没有滞留,没有犹豫,一切似乎水到渠成。可是,那薄薄的冷汗告诉着所有人,愁衣很痛,痛彻心肺的痛……
      “好……。”
      曲子停了,舞蹈休了,台下的畜牲却兴奋得直叫,惊起片片飞鸟……
      今天的愁衣没有静静地走下舞台,却看着门外的天空,那里,悬挂着静静地月亮……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摇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喃喃得自语,悠悠的愁思,“不知今生,是否还会有人送我一握明月……。”
      清风徐徐,吹起片片薄纱,愁衣忘我的站立,却引来无事骚客的垂涎。绝大多数的人都听不见这哀伤的感叹,也许,所有看见的,都是倔强却妖艳的愁衣……
      “啪啪啪……。”原本因为愁衣的出神而变得寂静的大厅,赫然响起掌声,似乎不符合时间,却又似乎恰到好处。
      愁衣回头,迅速地找到那声音的主人。那人一身宝蓝色的长衫,简单,却可以看出那长衫的料子是极好的,而那头上乌黑秀发的錾子,虽说是木色的,却也是极好的木头。
      唇间微微的一扬,原本冷酷硬朗的脸上,荡起一阵华丽的魅力,不由得让人感叹,人中龙凤。
      愁衣先是一愣,虽然也惊叹这人的气质,可在这污秽之地,又何来洁净之人呢?
      冷冷的一笑,转身下台,毫不可惜那一声声的挽留,因为,那在愁衣眼里,不过是一群群吵着要吃的的猪。
      伴着依旧激烈的痛离开,没有多看一眼那角落的男人,还有他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
      “擦药吧,不然这伤怕是要化脓的……。”幽暗的小屋,这里不是西阁高窗暖枕的房间,而是后事堂内的一间阁间,四处漏风,阴暗潮湿……
      “哼,我才不要擦什么药呢。”甩手将小小手中的药罐子泼了,愁衣憎恨的看着那滚落的罐子。
      “你这又是干嘛呀,伤了就要擦药,不是吗?”
      “不要捡,就算是废了残了我也不要怜易得可怜,我留下来不过是为了一口气。”趴在稻草堆上,白皙的脱下青衫的肌肤上面,是崭新的鞭痕,下身之间,是红肿不堪的痕迹。
      “你也说了是为了一口气,那又何必呢,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拉住小小刚要起身的身子,力道着实让小小皱了一皱眉头。
      “你,唉,怪不得怜易会被你气得发病。”小小无奈的摇头,怀中拿出另一罐药膏,不同于地上的精致,只是普通的伤口药膏,“哝,这可是我去药店自己花银子买的,你要不要用?”
      “嗯……。”
      愁衣微微的皱眉,任由小小触摸他身下的不堪。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么重的伤还不肯用药……。”看着交错的伤痕,虽然怜易让人用的是软鞭,而且打手也是用了巧劲的,不伤经动骨,可就是可以皮开肉绽的,好不让人心疼。
      “小小,你怎么越来越像东阁的鑫然了呀,好啰嗦……。”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
      “呀,轻点。”愁衣笑着躲开小小的手,眼中,是多日不见的光彩。在这个破败的屋子里,愁衣午夜梦回的时候,会被那声声凄厉的风声惊醒,寂寞,孤独的感觉无不充斥着世界。
      “哼,躺好,明个儿还要上台呢。”
      “是,小小老爷。”
      “就你嘴贫。”
      “咯咯咯……。”
      屋内嬉笑的对话,屋外靠在濪皥身上的怜易也微微的舒展了眉头,可苍白的脸依旧。
      “现在可放心了?我可没伤了他。”濪皥怜惜的扶了扶没力的怜易,拢了拢那滑落的披风。
      “回去吧,我有点凉了。”微微的点头,随着濪皥得转身而缓缓的踱步的走在小路之间,虚无的步伐让人感觉出他的虚弱。
      “今个儿阁里来了个主……。”
      “知道是哪路的吗?”怜易微微的皱眉。
      “查不出,相信不是什么善类。”能逃过怜君阁消息网的,已经没有多少善类了。
      “那他们有没有什么动作?”
      “暂时没有……。”
      “嗯,小心一点。”
      ……
      ……
      风吹起,叶飘落,悠悠的对话消失在寂静的小路之间……

      “愁衣啊,你就放句软话吧,不然你会受不了的……。”依旧是阴湿的后事堂,小小心疼地为愁衣擦拭着低落的冷汗。
      怜易并没有如其他风流之处一般的给愁衣用那些不堪入目的刑法,可他用的方法也上愁衣痛不欲生。
      愁衣静静的闭着双眼,身体因为刺痛而颤抖。想要翻身,无奈整个身子就像浸在盐水里一样,隐隐的痛,可却让人连骨头都软了。
      薄衫滑落,雪背上的一片殷红,靠近臀部的,却有一行墨色小字“血色寒梅”。
      怜易那天请了王朝最有名也是最不择手段的刺青师傅为愁衣刺了这幅青,原本需要几天时间修养还有习惯的事情,硬是让怜易缩短成一天完成,去毛,修肤,上药,打样……直到上色,其中的痛苦,其中的疲惫,就连刺青师傅也在完成后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而愁衣却每天依旧上台表演,然后忍受鞭刑之苦。
      “哼,我说了,我没错。”沙哑的声音,倔强的人儿依旧不肯服输。可是,毕竟只是个14,5岁的孩子,痛了怎么可能没有泪水,只是这泪,流给谁看,又有谁能懂呢。
      悄悄的蹭掉了眼角的湿意,依旧不屑的趴在粗糙的床上。
      “你这又何苦呢,药你不吃,也不擦,你当真要死吗?”小小愤怒却又心痛得说着,手上,是凉水洗过的帕子。
      “嘶~谁说我要死了,哼,那些畜牲还没死呢,我死了去做什么?”愁衣推开小小的手,一把将身边薄的像纸似的被子盖在身上。即使这梅真的如所有看过的人说的,拥有诡异的美丽,可愁衣不喜欢,甚至厌恶这梅。
      “哼,你这还叫不要死啊,我看也快了。”小小愤然地将帕子往水里一扔,气愤得指着愁衣的鼻子就骂,“看看你这要死不死的样子,有本事你去跟外面那些畜牲说去啊,干嘛摆这个样子啊。”
      “哼,去就去啊。”愁衣是个不能激的人,一听小小的话就不顾自己身子的痛,“让开……。”
      “你干嘛?”一看愁衣起身,嘴硬心软的小小慌忙的问。
      “去告诉那些畜牲啊,告诉他们我没错,要不然放把火烧了这畜牲来往的宅子。”用力地将小小推开,披着半截褂子就要冲出去。
      “你,你给我站住。”想要去拉这个笨蛋,可是小小毕竟只有十二岁,而且也没学几年功夫,根本拉不住这个牛脾气的愁衣。
      “你准备干吗?”冷冷的声音让愁衣由心里面一站,如果说愁衣不怕怜易,可这濪皥却真真让愁衣畏惧,不为了别的,光是那周围的寒气,也有的好受的。
      “我,我去跟那些畜牲说……。”
      “哼,要不然烧了宅子?”冷笑着看着倔强的小子,怪不得怜易会急,果然这愁衣和寒贇一个脾气,或者说还要烈还要倔。
      “是啊,哼,怎么,怜易让你来看着我吗?”
      “哼,看着你?你还没那么大的能耐呢。”冷笑,伸手,毫不留情的在愁衣脸上拍了拍,“如果不是怜易说不能伤你,你早就让我抽经剥皮了,还用得着看吗?”
      愁衣突然之间发现,这个眼前的男人异常的可怕,曾经认识的那个仅仅只是冷酷的濪皥似乎也只是伪装,还是说,怜易让这个男人收敛了很多。
      “哼,你剥啊。”即使害怕,即使恐惧,愁衣依旧顶撞。
      “我是想啊,啧啧,可惜我那心肝宝贝不让啊。”暧昧但是冷酷地靠近,愁衣想要反抗,可是却只能让这濪皥钳制着,动弹不得。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可不保证我的耐心会和怜易一样好。”威胁地瞪着愁衣倔强的眼睛,而愁衣的眼里,看见的是一个恐怖的怪物。
      冷冷地放开愁衣,冷气突然从嘴间涌入,让愁衣剧烈地咳嗽……
      “没,没关系吧。”小小担心的扶住愁衣,却被濪皥拉开……
      “从现在开始,小小不会再来了。既然你不用药,那好,那就不要用了,直到你说出那句话为止。”
      “不要啊,愁,愁衣他,他发烧了……。”
      “哼,死了也好。”
      濪皥拉着小小就离开,只留下依旧咳嗽的愁衣……
      如果没有放手,是否自己已经死亡?
      如果没有放手,是否自己不再会看见明天的太阳?
      如果没有放手,是否会后悔自己的倔强?
      疲惫的走回屋子,只是,当跨入大门的时候,迷茫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的时候,寂寞,孤独,哀伤,充斥着愁衣的感官……
      “你爹就是你害死的,如果不是你,你爹不会累死,你娘也不会跟着去了……。”
      “扫把星……。”
      “不过是个婊子,装什么清高……。”
      “哼,婊子……。”
      慌乱的看着狰狞的墙壁,那一个个漏风的缝隙就好像一张张吐着信子的蛇,一张张张口谩骂的嘴……
      “我不是……。”
      没有泪的争辩,对着空无一人的四周,不是,不是他害死爹娘的,不是扫把星,不是婊子……
      错了吗?
      难道维持一点点的尊严也错了吗?
      怜易,舒青,难道你们就不能容忍我一点点的倔强,一点点的骄傲吗?
      难道做了婊子就不能有一点点地自我了,难道,真的要张着双腿求那群畜牲上自己吗?
      什么湿了头发?
      是泪水,还是地上隐隐的潮湿?
      什么绝望着?
      是愁衣,还是那颗跳动的心?

      身着紫蓝色薄杉,腰间是一根流苏的的镶白玉的腰带,头上只是松散的披着,虽然毫无章法,却有着异样的妖娆。
      依旧是老时间,依旧是老地方,依旧是如此等待着上台的时刻。可是,无奈,悲哀,气量充斥着愁衣,或许是发烧让人脆弱,可是,孤独的愁衣此时此刻发现,自己原本以为拥有的一切,不过是个假象。曾经舒青的温柔,怜易的关怀,原来不过是海市蜃楼的虚幻……
      熟悉的曲子缓缓上扬,愁衣的脸上,一抹冷冷的笑容洋溢……
      老天,如果这时你让我承担的命运,那么,我就让你看看我愁衣是否承担得起……。
      用力甩头,想要甩去发烧带来的晕眩……
      潇洒地跨出,推开厚重的门帘,就如以往一样习惯地扫视着所有的一切,那群愁衣看不起的“畜牲”。
      “哐~。”手中的软剑滑落,台下的乐师也随着愁衣的呆愣而焦急,随之而来的是曲停风吹的寂静。
      空空的一片,没有曾经的高朋满座,没有过去的欢呼雀跃,甚至连一些蹭戏的杂碎也没有。原来,没有人的大厅,如此的宽阔,如此的寂寥,如此的,如此的凄凉……
      捡起脚边原本今天需要跳剑舞的剑,柔软,看似锋利,却连皮肤也割不破……
      冷冷的笑,迎着大门敞开的地方,风吹来的源头,笑……
      抬手,转身,悠然的舞动着那一柄不开封的剑……
      “昂头望苍穹,傲然俯瞰小。以为尘世如此,浮云过,愁衣舞……。”
      从来不唱歌的舞台,从来不开口的舞台。今时今日,愁衣慢慢起舞,慢慢吟唱,而台下的乐师也随之符合,演绎一曲完全不一样的舞,还有不一样的曲。
      随着曲子的渐渐高亢,愁衣的舞步转而快捷,甚至是刚烈有力,完全看不出此时的愁衣正在发烧。
      软剑划破昏暗的夜空,刺破空无一人的大堂。
      没有看,愁衣跳给自己看;没有人懂,愁衣一人懂;没有人为他停留,那他也不为任何人停留……
      “回首挥软剑,刺破红尘路。鬼怪神佛欺压,来一个,刺一双……。”
      赫然,愁衣高速地旋转着直冲那大厅的屋顶,犹如艳丽的紫青色火焰一般,薄纱飞散,刚烈却悠然,浓烈却凄然……
      曲终,人不散,因为没有人来过……
      粗粗的喘息声,那是愁衣疲惫的声音,没有多余力气的愁衣,只是静静地躺在高高的台上。两眼,是那比自己还要高的屋顶,精雕细刻,美妙绝伦,却又如此堕落浮夸。
      冷笑……
      “啪、啪、啪。”铿锵有力的掌声,从大厅的二楼传来,回荡在空旷的西阁之上……
      勉强地回头,搜寻着声音的出处,却对上了一双似曾相识的鹰眸,锐利,自信,还有雍容。
      愁衣虽然惊讶,却也不在乎地坐在台上,看着男子飞身而下,一派风流地落在愁衣面前,站着,低头,静静地看着愁衣,坐着的愁衣。
      “跟我走吗?”深沉的语言,其中确有着不容抗拒的魄力,“如果你愿意。”
      演奏的人们散去,只留下高高台上的两个人。
      抬头,四目相对,“为什么?”
      “哼。”冷冷的一笑,男子用手上的纸扇“嘶~”的一下展开,其中的气势直逼愁衣。
      “因为你的舞让我动心了。”用纸扇抵着愁衣的下颚,“还有你背上的梅花。”
      静静地对视,即使内心战栗,愁衣依旧没有回避,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嚣张甚至危险的男人。
      “如果你此时给我一把火,也许会考虑跟你走……。”微微地转头,顺利地躲开了男子钳制自己的纸扇,直觉告诉愁衣,这个男人的武功不弱,可能和濪皥不分上下。
      “啪啪啪……。”三声,男子用纸扇在自己手上敲打了三声,身后,突然出现了三名黑衣男子。而其中一个,手中拿着炙热的火把,燃烧着,炙烈的。
      风吹过,叶有没有落下,没人知道。
      愁衣微微地笑了,看着那被风吹动的火苗……
      伸手,接过火把,热油滴落,落在那双白皙的手背上,很热,也很痛。
      “小一,我警告你哦,不许靠近炉子。”
      “为什么?”
      “笨蛋啊,那里都是火,烧着怎么办?”
      “切,烧着就烧着啊,大不了用水洗一下……。”
      “哼,死小子,看以后烫哭了怎么办。”
      大堂寂静无声,似乎绣花针落下也能清晰地分辨在那里一般,只是,炙热的空气还后糊臭的味道充斥着在场所有人的感官……
      冷冷的笑,笑看这个依旧镇定自若的眼前的男子,“现在红梅变成了焦梅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跟你走。”
      无力地跌坐与地上,无力再次举起那沉重的火把,背上,是痛彻心肺的痛……
      哥,小一知道了,知道被火烧确实很痛,很痛,可是,哥,小一哭不出来。
      哥,小一哭不出来啊……
      火把上的火,灭了……
      曾经的烛火,也灭了……
      一切,只留下黑暗,还有一个站在高高舞台上的男子,和一个无力地坐在红尘之中的愁衣。
      “我依然要你。”
      愁衣抬头,看着在黑暗中站立的男子,也许,他能给与愁衣想要的一切,至于是什么,愁衣自己也不曾考虑过。
      缓缓地伸手,愁衣触碰到的是一双宽大温暖的大手,好大好大……
      紧紧地抓住,抓住这个在他最狼狈的时候依旧愿意带他走的男人……
      笑着向后倒去,朦胧之中,感觉原本凄凉的身体被温暖的抱住,久久的,久久的……
      如果可以一辈子如此,是否就不用悲伤?
      如果永远能被这样紧紧抱住,是否就可以逃离别人的轻视?
      如果可以,
      能不能让这温暖,持续的久一点?
      “你是我的。”
      阴冷的声音在漆黑的大堂回响,是冷漠还是专制霸道,也许都有,也许,都不准确。
      片刻之后,怜君阁西阁之内,没有了任何人,包括曾经一人独舞的高高舞台之上。
      可是,愁衣的故事却刚刚拉开帷幕……
      “不出手吗?”
      “你没有听见他说他愿意吗?”
      “你没有舍不得吗?”
      “嗯……。”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头又痛了呢?”
      “……”
      漆黑的西阁角落,两条修长的影子闪烁,濪皡静静地搂着怜易僵硬的身体。从那个男子利用手下驱逐了客人开始,他们早就来到了这里,只是,怜易没有出现的欲望,而他,濪皡,也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
      “皡……。”缓缓地走出濪皡的怀中,走上那高高的红色舞台,濪皡眉头微微的皱起,看着似乎又瘦了的怜易,还有那飘逸的长衫。
      “你很久没这么叫我了。”
      “是啊,多久了呢?”站在高台之上,仰望头顶,却发现一样的漆黑,“皡,当年也是这样的位置,你心里在想什么?”
      “……”
      寂静充斥着偌大的大厅,两个人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还有,似乎还有那曾经的记忆流转,徘徊……
      “其实那个时候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我还是走了这条路,你知道为什么吗?皡?”怜易笑着低头看濪皡。漆黑的夜里看不清那人的眼睛,可是,怜易知道,那人看着自己,紧紧地看着自己。
      “呵呵,不是因为喜欢,更不是因为爱,而是,而是无路可走……。”
      “够了,我不想说过去,也不想说什么爱不爱。幻怜易,我告诉你,不管你爱不爱我,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听清楚,你是我的。”濪皥急速地冲上舞台,紧紧地抱住依旧愣愣的怜易,他不知道为什么怜易今天如此,可是,他不会放怜易走的,上至碧落下黄泉。
      “皡,我不会走的,因为我找到我该留的地方,这里很好,很温暖,我哪里也不会去的。”怜易伸手,也抱住这个大冰坨子。因为他知道,这个冰坨子的怀抱,很温暖。
      “皡,知道我为什么放愁衣离开吗?”
      “你愿意说了?”濪皥打横抱起怜易,不顾他挣扎,径直走回寝阁。
      “嗯……”
      “那说吧……。”依旧冷冷的语调,可是,其中太多的温柔。
      “因为他们根本不一样。”怜易放弃挣扎,静静地靠在濪皥的胸口,抬头,是一轮弯月。
      “寒赟?”
      “嗯……。”怜易闭眼,微微的点头,似乎是困了,或者是乏了,“不一样,我以为一样,原来真的不一样啊。”
      “……”濪皥知道怜易还有话要说,就如同怜易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时辰练武一样,彼此习惯,彼此了解。
      “寒赟是内柔外刚,看上去刚烈的人儿,可真的烈过了他,寒赟也就软了,就好像当年逼他出场一般,这孩子悲观,自卑,用烈来掩饰自己……。”怜易睁开眼睛,对上那双一样看着自己的眼睛,锐利,智慧,“可愁衣不一样,即便他出身和寒赟一般,可是,要知道,寒赟是被卖进窑子被我救回来的,可愁衣是自己把自己卖了的,他傲,倔,狠,烈,还有绝。”
      “那你为什么让他离开,那人不是什么善类。”濪皥依旧前行,不是因为他关心愁衣,而是不想让怀里的人伤心。
      “如果没死,受伤了就会回来。如果死了,或许,是一种解脱。”怜易再次靠在濪皥的怀里,“皡,只有什么都没了,才会知道,其实这世界真真是吃人的地方,人啊,比那猪狗还不如……。”
      停留,起步。
      片刻,仅仅片刻的停留,濪皡抱着怜易继续走,在银月的挥洒之下。
      “怜易,恨过吗?”
      “没有恨过,可是怨过,绝望过,还有就是,无奈过……。”
      “对不起……”
      “我还没说完呢……。”
      “……”
      “可是我依旧庆幸,我怜易,活着。”
      ……
      风吹过了天空,吹来了云儿,遮住了明月……
      “谢谢……。”
      “不用。”
      ……
      ……
      “人派出去了吗?”
      “嗯,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了,那个男人不简单,那么长时间居然查不出他的背景……。”
      “咯咯咯,要不然,愁衣那小子会跟着走啊?哼,死小子,会跟男人走了。”
      “濪皥没说什么吧?”昏暗的东阁,也寂静一片。
      “没,怜易又犯病了,濪皡只能日夜陪伴咯,唉,苦了爷爷我啊……。”阁内有人故作扭捏的人,便是东阁阁主鑫然。
      “呸,骚蹄子,你祖宗我不累啊……。”鑫然对面的人就是南阁阁主赤衫。
      “哟,怎么,莫不是愁衣走了倒要来我这里撒泼了?”鑫然悠哉悠哉地靠在床上,手上,是一管晶莹剔透的玉笛。
      “懒得理你……。”赤衫起身走开,也许是乏了,乏了这样无谓的争吵,其实大家都知道,阁里的人儿,谁没有自己的痛,自己的伤。
      “来一曲吧,这夜,忒静了……。”
      “……”
      ……
      那一夜,东阁之内,余音袅袅盘旋,尖锐的是笛声,穿破云霄的悲愤,激破一切的魄力;低沉的是萧声,徘徊内心的悲伤,看透一切的凄凉……
      笛高箫低,看似行云流水,却丝丝透着无奈,无奈这情字难写……
      “骚蹄子,你说,愁衣那小骚蹄子,除了绝,还有没有其他的?”
      “死贱人,愁衣是绝,可是,你看不见那小子也是个多情的种子吗?”
      “咯咯咯,多情总比专情好啊……是也不是?”
      “啧啧,希望他是多情吧……。”
      ……
      ……
      多情总比专情好,愁衣,你为何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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