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穆.沙穆〗习惯》维吉尔

11、CHAPTER 11

　　穆点了一盘薄饼，撒加在圣域吃过午饭。菜过了十分钟就上来了，撒加拿着勺子搅着咖啡，看着穆吃饭。穆把杯里的蜂蜜全部浇在薄饼上，撒加看着都忍不住皱眉头，他可以想象这盘菜有多甜。
　　“教皇大人，十分抱歉，路上耽搁了。”这时一双白皙到苍白的手出现在他们视线里，撒加和穆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见站在他们桌前的黑发女人。女人有一双冷漠的眼睛，毫无感情就像撒加的三重冠一样。但穆依然认得这个人，他在冥界的入口见过此人，不正是哈迪斯的手下潘多拉么？她怎么会出现在希腊？
　　穆疑惑地看着撒加，撒加似有感应，握住他捏着餐刀的手拍了拍，示意放心。
　　“穆，介意我跟潘多拉小姐单独谈谈么？”
　　穆塞进一块薄饼，哦了一声才端着盘子移到稍远的一桌。
　　然后撒加站起来，有风度地请潘多拉落座，自己这才坐下。他原本想招呼侍者把菜单拿过来，却被潘多拉面无表情地阻止，说道：“不必了，教皇大人，我们长话短说。”
　　撒加这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潘多拉说：“不知圣域和海界的关系已经到何种地步了？”
　　撒加想了想，神情凝重，沉吟半晌才道：“我刚派出使节去海界，我想贵方应该也已经收到消息了。”
　　这个回答显然没有出乎潘多拉的意料，她平淡地点点头，完全看不出她个人的立场：“据我所知，圣域和海界似乎都收到了冥界集结兵马的消息。不管贵方是否相信，哈迪斯大人还未复活，冥斗士自圣战以来伤亡巨大，我很好奇，我们哪里来的资源？”
　　撒加无意识地把玩着刀叉，嘴角有若隐若现的笑意，却不说话。
　　“一向与圣域雅典娜不合的海界怎么会这个时候提出结盟？不知教皇是否想过，波塞冬的目的其实就是圣域？”
　　撒加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潘多拉盯着撒加的脸，企图抓住他哪怕一个细微的变化，可惜她依然不能从他的神情得知他的意思。
　　“我已经厌倦三界的争斗，希望你不必怀疑我的诚意。”潘多拉抬眼看着撒加，她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嘴唇抿成一条刚毅的线条，“我就说到这里了。”说罢她提起自己白色的手提袋站起来，撒加也跟着站起来，没有挽留，撒加朝她点点头，说：“感谢你对圣域如此坦诚。”潘多拉一愣，心中有些打鼓，她迟疑地看了撒加一眼，忽然意识到她此举可能完全是徒劳，撒加似乎并不希望她意外的帮助，抑或者，从最开始就是撒加自己的意思。撒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潘多拉转身离去，路过穆那里时，穆也站起来，目送着潘多拉离去。
　　潘多拉走后撒加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口气说：“吃完了吗？”
　　穆拿餐巾纸擦擦嘴巴：“嗯。”他没有问撒加他们谈的什么，圣域有圣域的行事规则，他从小生长在圣域，八岁就继承了白羊宫的一切，身居高位，这点他不会不懂，但他还是忍不住猜测，这个时候潘多拉来雅典的意图。他有时觉得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每一代白羊宫都不谋而合地具有一些神秘气质，但这又让人很难形容。
　　撒加在前台取了外套，和穆一起出门。他们这才发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冬天的白日总是短暂，夜幕迫不及待地落下。
　　穆忽然想起之前撒加说有东西要给他。他扯扯撒加的袖子，问他是什么。撒加原本不愉快的神情渐渐隐去，嘴角自然地溢出微笑。
　　“你跟我来。”
　　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他们送到圣域的入口。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教皇厅。那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教皇厅里人本身就很少，这时整个大殿里静悄悄的，两人走在走廊里就能听见无数的回声此起彼伏。
　　撒加拉着他来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端出一个大的方形铁盘。穆这才看到密封在保鲜膜里排得整整齐齐的饺子。饺子还没下锅，看来是才包好不久的。
　　穆又惊又喜，但他毕竟是男人，不会感动得扑过去抱住撒加的脸蛋亲一口。他只是半天不说话，撒加耸耸肩，笑道：“我让厨房的人学这个……的做法，没想到还挺像模像样。”
　　穆点点头，然后他脱下外套，撒加一下子明白他的意图，也跟着把自己的外套放在椅背上。
　　“嗯……撒加，找个大点的锅接半锅水烧开。”
　　撒加照做，他趴在橱柜前乒乒乓乓找了半天。穆把保鲜膜打开，然后等着撒加烧水。他站在撒加背后看他做事，雷厉风行的教皇大人也有笨手笨脚的时候。他看着他的背影失神半晌，撒加把浅蓝色衬衣的袖子免上去，一副家居男人做饭的情景。他突然意识到如果有一天撒加也会结婚，不知道那会是怎样的女人。毕竟撒加已经三十岁了，和平年代，战争已经离他们这一代远去。在三十岁这个年龄，其他男人早就成家立业。他有时在想，如果他不是跟沙加好上了，他或许也会娶一个看对眼的女人，离开圣域，找一份合适的工作，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生儿育女，老了和妻子坐在公园里喂喂鸟，打打门球什么的。
　　穆从厨台上的水果篮子里挑了一个红透的苹果，像以前一样用袖子擦擦就咬一口。撒加把水接上，打燃炉子，就等着水开。他回头看见穆正悠哉悠哉地吃苹果，他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水果，在另一边咬了一口。
　　穆愣了很久，看着撒加手里拿着他吃过的苹果，不知为什么突然脸红了。
　　这时水沸腾了。
　　“撒加，你吃几个？”
　　穆端着大盘子站在炉子旁边，撒加笑着看他半天仿佛才听见：“随便。”
　　穆懒得跟他纠缠。撒加正想跟他说给他下二十个就行了，结果他裤兜里的电话却响了。他皱皱眉头，明显很不满这个电话。他拿着一直响的手机走出厨房，把门关上才接起来。
　　是加隆。
　　“今天潘多拉来找我……不，按原计划行事，她不会影响我们……他们情况怎么样？”
　　“这事不要让波塞冬知道……放心，雅典娜早就回神界了……嗯，再见。”
　　走回厨房时他看见穆已经在做酱料了。穆翻箱倒柜很久也没发现哪怕一丁点辣椒，最后他只能用醋。他不知道撒加喜不喜欢酸的。后头他看见撒加回到厨房，然后对他说：“如果有辣椒我可以榨辣椒油哦。”
　　撒加点点头：“我明天叫人去买点。”
　　厨房的灯不亮，他们只开了一个壁灯。两人肩并着肩坐在高脚椅上。穆从来不知道撒加会用筷子，撒加告诉他以前去中国出差，学过一点，再说他很聪明，手脚灵活，学这些总是很快。穆想说他来圣域之后时间一长连自己的母语也可以忘。
　　撒加低着头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穆在一旁絮絮叨叨，聊他小时候调皮捣蛋，聊他的家乡异域风景。撒加停下来，扭头凝视着穆，看着他不停说着话的样子，他几乎有种错觉，要是就这样一直到死，该多好。

　　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

　　望不穿这暧昧的眼

　　——《暧昧》王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