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缇觞》古杏花

8、第19～20章

　　第十九章七夕

　　今天是七月初七，品神宫的人都繁忙地布置着齐庆园。这个园子是用于庆祝喜庆节日的，七夕虽然不是什么大日子，却是棋爻钟爱的节日，于是仆人门都不敢掉以轻心。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娉安了，棘青趴在窗台，外面仍是那如碧玉般明亮透彻的湖，仍是那艳红似火的朱竹，那一趟远行发生了太多事，转眼间，她又过了一年，听恕琪说，娉安的毒功已经练至顶重，这段时期极度危险，任何人都不可靠近，否则，后果自负。
　　天空十分晴朗，她一定可以看见那两颗拥有美丽传说的星。
　　星汉之下。
　　鹊桥之上。
　　牛郎织女又相见。
　　虽然只有一晚的时间，但下一年，再下一年，直到永远，他们都可以见面，而棘青，却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这种未知，往往令人恐惧不已。
　　晚膳过后，棘青依旧留在碧沙福地，恕琪刚才邀她去齐庆园，却被她拒绝了，因为自从知道娉安练毒功的事后，她一直没有和棋爻说话，棋爻似乎无所谓，并不来找她。
　　前几天，听寐歌说，棋爻新立了两个侍姬，皆是绝色美人，一个叫梨薰，一个叫舞桃。
　　“宫主可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你不让他碰你，他也只好找别人。”寐歌露出绝美的笑靥，又道：“小青儿，你到底要和宫主闹别扭闹到什么时候？”
　　“反正他身边也不缺乏女人，我也只不过是他那么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即使我在碧沙福地孤独终老，我又能怎样？”棘青冷笑道。
　　“小青儿，你是特别的！你和那些女人在宫主心中的地位不同，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如此好过……不……应该说，他从来没有对谁如此好过……”
　　“他有对我好过吗？”棘青语气平静，没有一丝起伏，眼中却是无限悲凉。
　　“他有，只是……你不知道罢了……”说完这句话，寐歌便离开了。

　　走出小屋，突然觉得周围很黑，尽管风清月白，繁星满天，但周围依旧很昏暗，是因为心情吗？
　　走到湖边，水车缓慢地转动，她突然想起那一根从不离身的羽毛，于是伸手进袖中，取出那根羽毛。
　　雪白无暇，轻盈飘忽。
　　真的……很像他……
　　“青儿。”
　　棘青微微一怔，是幻觉吗？
　　风起，将她手中的羽毛吹走。
　　落在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羽毛……”向前走了一步，却被一股强大的力度扯了回来，回头，撞入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棋爻？”
　　原来并非梦，他真的来了。
　　“你想跳湖啊？”他笑着问道。
　　棘青挣脱开他的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还在为娉安的事生气？”他问。
　　“没了一个祁娉安又怎样？！还有梨薰和舞桃啊！就算我秋棘青死了，对于你来说，和一只蚂蚁死了没什么分别！”
　　“哦？……原来你在吃醋。”棋爻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重，正当棘青气得要转身离开时，他从她身后用力抱住了她。
　　“青儿，我答应你，还差一点点，事情就结束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离开品神宫，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完下辈子。”他的声音极是轻柔，如浮云般飘过她的心田。
　　“离开……品神宫？！”他会吗？她可以相信他吗？
　　“对，到时候，你要替我生许多儿女，儿子就像我，女儿就像你，我教他们写字，你教他们弹琴，你说好不好？”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棘青声音哽咽地问道，自从她记事以来，她从来没有哭过，甚至连哽咽也少有，她没有哭，心却痛得无以复加。
　　“当然知道。”棋爻将棘青扳了过来，低头望着她，“我在计划着我们的未来。”然后，轻轻吻上了她的唇，一个冗长而缠绵的吻。
　　良久，他抬头拍了拍她的脸，笑道：“我走了，你别再胡思乱想了。”
　　她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突然发现他眼中异样的神色，却没有多加细想，只是开口问道：“你不留下来吗？”
　　“不了。”他摇了摇头，“你早点睡吧，我还有事。”
　　然后，他走了。
　　而棘青的心，变得空空荡荡的。
　　爱一个人，真的很苦……

　　第二十章背叛

　　深夜，棘青听到了一阵凄恻的琴声，于是走出了碧沙福地，跟着琴声走，渐渐地，来到了施卿园。
　　施卿园。
　　棘青在心中反复念着这个名字，这应该是棋爻的住处。走进园中，四处皆是青草柳树，没有任何花卉。
　　怎么一个人这么寂寞地在这里弹琴啊？“寐歌的声音响起，慵懒妩媚。
　　棘青走前几步，发现不远处的柳树下，棋爻坐在琴前，寐歌站在了他的面前，她躲在走廊的一根柱子背后，透过随风飘拂的柳枝，她可以看见棋爻平静洁白的侧脸。
　　棋爻并没有回应寐歌的话，他似乎也无所谓，只是又继续浅笑道：“你和她和好了，是吗？”
　　“寐歌，你到底想说什么？”棋爻抬头，望着一张浅笑动人的绝美容颜。
　　“你为什么对她……总是若即若离？”
　　“寐歌，难道你以为，我真的喜欢她吗？”棋爻冷笑道：“只不过是……她有她的利用价值。”
　　“她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寐歌俨然道。
　　“她是桑国人。”
　　“什么？！”寐歌的脸上充满疑惑，转眼间又是悲伤的神色，“你放过她吧！这世间还有一个桑国人，别这样对她……她爱你……”
　　“另一个桑国人，你是说她的妹妹？”棋爻问道。
　　妹妹？！她……她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棘青的头脑顿时像裂开一般疼，突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一场大火，很可怕的大火！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了她的面前！！！
　　“寐歌，你似乎很关心她。怎么了？你喜欢她了吗？”棋爻走到了寐歌身旁，柔声问道。棘青的思绪慢慢回到现实当中，但下一刻，却发生了让她终生难忘的事。
　　棋爻搂住了寐歌的腰，低头笑望着他。
　　“你在做什么？”寐歌眼中有些许薄怒，但脸颊却泛着淡淡的红。
　　“歌儿，你不是喜欢我吗？”棋爻靠近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你真的很美，比我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不如，从今天开始……成为我的人……好不好……”
　　寐歌原想反驳，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棋爻的唇便压了过来，棘青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那个与寐歌唇舌交缠的男子，真的是……前一刻说要离开品神宫，带她……远离尘世的人吗……
　　棋爻像野兽般撕开了寐歌单薄的外衣，并将他推倒在地上……
　　不要！
　　不要！！！
　　棘青紧闭双眼，转身跑出了施卿园。
　　她不相信！
　　那个人不是棋爻。
　　她不信！！

　　天空，异常晴朗，两颗闪烁的星，紧紧依偎着。
　　对于棘青来说，却是一个心碎的七夕。

　　她冲出了品神宫，一直向前跑，在黑暗鬼魅的森林中穿梭，出了森林，天刚亮，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迷茫地看向四周。
　　半个时辰之后，秋棘青坐上了前往洛阳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