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zaq

5、唇角

　　和他相谈甚欢的Pope先生终于被其他人拉走了。Cobb转过身，走回室内。酒会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虽然隔着数十个宾客，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Arthur，一个人站在窗沿下，侧着头打量着室内的装饰细节，唇角略微紧绷。
　　他总能一回头就找到Arthur的。
　　Arthur看起来有点疲劳。他总会小心地掩饰自己的倦怠——在Cobb看来这是出于一种可笑的自尊心——不过仍然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循。眼睛下的阴影，或者与眉梢一起下垂的唇角。像现在这样，微微绷直了的，有些褪色的唇角。
　　Cobb快步走过去。Arthur转过头来，发现是他，无精打彩的唇角勉强上扬了一下，“搞定了？”
　　“我想一个月内他应该是不会忘了我的。”
　　“我不知道你对能源有独到见解。”
　　“我关心股票和期货市场。”
　　“为退休做准备？”
　　“对，为退休作准备。”Cobb觉得自己只是开了一个玩笑，但话一出口，却又觉得这不是什么玩笑。
　　“敬——”Arthur向他举起酒杯，“我们的退休。”
　　他用嘴角微笑。
　　“敬退休。”
　　有很多时候，Cobb会想说，不想笑就不要笑吧。可他什么都没说过。
　　因为那不是笑与不笑的问题。
　　Arthur很难在他面前真正放松下来。或者Arthur就是很难真正放松下来。Cobb不确定哪一种可能性更让他不舒服。Arthur需要一次全身按摩，精油推拿之类的东西。Cobb不知道全身按摩是否包括唇角，因为在他看来，那是Arthur最需要放松的部位。用手指轻柔的推拉、揉按，或者用嘴唇？用舌尖？用牙齿？
　　不不，他不要想什么色情按摩！
　　“Cobb？”
　　盗梦者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回去？”
　　Arthur揉了一下脸，“求之不得。”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酒店的走廊上。
　　Cobb在自己的门前站住，回头看向Arthur，“晚安。”
　　“晚安。”
　　他回头的时候，Arthur总是在的。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Arthur会不在他身后。
　　这是一种毫无道理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