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重生1937》纳西瑟斯的草

9、第九章 狼人风波

　　第九章狼人风波

　　进入十一月之后，天气渐渐转冷。从拉文克劳塔窗口可以看到的远山都大半隐藏在灰色的雾气中，城堡外的湖面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从禁林方向吹来的寒风几乎将人冻僵，月再也不能在闲暇时间里坐在湖边看书了。
　　他和其他斯莱特林们不得不在每个星期五的早上踩着霜冻穿过一大片草地去上草药课，风灌满所有人的袍子，从衣领或者袖口的缝隙拼命往里钻，每个人都全副武装，戴着银绿交加的围巾，把口鼻深深埋在下面。
　　寒冷的天气让月很快又掌握了一个新魔咒，它可以变出可携带的蓝色火焰，很快，这个魔咒就在斯莱特林一年级生中间流行起来，一时间，每到他们不得不走出城堡的日子，盛着火焰的高脚杯总是不够用——布莱克家的女孩子们甚至每人要拿走两个。
　　也有让大多数人精神一振的好消息，魁地奇赛季开始了。理查德最近只要一张嘴就谈起这个，阿布拉克萨斯比他好不了多少，月感到很难在“今年斯莱特林一定能赢得魁地奇杯”和“真遗憾他们不允许一年级生参与比赛”这两种论调中找准立场，于是明智地选择了尽量不在天黑前返回寝室。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终于到了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举办的那天。从早晨开始，城堡里就弥漫着一股兴奋的气息。大家都期待能看到一场能让所有人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沸腾起来的精彩赛事，走廊和教室里到处都能听到学生们兴高采烈的交谈。
　　“好消息！这次我们有望得胜，我听说那个波特没办法出席比赛了！”吃早饭时，阿布拉克萨斯和理查德匆匆从外面赶来，还没坐稳就迫不及待地对长桌边的所有人大声宣布，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欣喜若狂的笑容。
　　“那个波特？格兰芬多的那个找球手？”
　　“为什么他不能来？”
　　沃尔布加和柳克丽霞同时发问。
　　“昨天下午他在走廊上对其他学生施了一个恶作剧咒，刚好被迪佩特校长逮个正着，所以被关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禁闭。”理查德一边往盘子里加烤香肠一边说，“这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告诉我的，他当时也在现场，第一手消息，绝对真实可靠！”
　　斯莱特林们顿时笑逐颜开，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今天将要比赛的正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两支魁地奇球队，月早听说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波特是个棘手角色，他不能参加对斯莱特林来说无疑是个绝妙的消息，也难怪理查德他们会这么高兴。
　　但格兰芬多看起来依旧斗志昂扬，月远远望向格兰芬多的长桌，那些球员们显然得到了本学院学生的大力支持，韦斯莱正在其中一个穿着鲜红色队袍——顺带一提，斯莱特林的队袍是翠绿色——的高个男生旁边跳上跳下，只为了让他再多吃一点。
　　“那是肖恩·韦斯莱，和他旁边的红毛小子是表亲——韦斯莱家的子孙真是像牛身上的虱子一样多——韦斯莱是格兰芬多的击球手，”理查德顺着月的视线看去，轻蔑地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你真该去看看他的那把扫帚，简直是四支球队里，不，是整个霍格沃茨里——还要算上用来清洁的那些扫帚——最破的一把！”
　　“斯莱特林队的扫帚是最好的，但是那个狡猾的波特总是很擅长骚扰我们的找球手，所以每次都是他抓住金色飞贼。”魁地奇球队的诺特愤愤不平地说，“幸好这次他没有资格上场，不然比赛结果一定对我们不利。”
　　“如果我现在是二年级就好了，我要加入魁地奇队，给那个波特一点颜色看看！”理查德一口咬掉半个香肠，含混不清地说。
　　阿布拉克萨斯在旁边鄙夷地盯了他一眼，高傲地反驳：“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不过不用等太久了，诺特，放心吧，明年这个时候魁地奇杯一定还是我们的。”听他话里的意思，就好像魁地奇杯已经放在斯莱特林院长的私人展示室里了一样。
　　月始终不发一言，默默地吃着他的饭，但阿布拉克萨斯很快又将目光转向了他：“Light，你会跟我们一起去看比赛，对吧？”
　　“当然。”月的回答博得了阿布拉克萨斯满意的颔首，他慢慢咽下嘴里的麦片粥，平静地说，“既然所有人都去，那么我当然也得去才行。”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怀疑。

　　不到十点半，他们就来到了魁地奇球场上，场地周围有很多高高的看台，座位几乎就在半空。斯莱特林的看台上一片标志性的银绿色波浪起伏，每个人都带着院徽和围巾，还有很多人拿着双筒望远镜，就为了能将比赛状况看得更清楚一点儿。看台周围挂满了标语横幅，有高年级的学生在上面施了咒语，绘制的银蛇在横幅上来回游动，每隔几秒钟就从蛇嘴里吐出一行翠绿色的大字：“斯莱特林是赢家！”
　　“嘿，月，别这么满不在乎！”理查德推了推月的肩膀，指着地面上激动地大声说，“看见了吗？队员们已经进了更衣室了！”
　　十一点钟，比赛准时开始。飞行课的教授蒙普斯夫人是这次比赛的裁判，她站在球场中央，对从更衣室鱼贯走出的两队球员大声说着什么，不过她的声音完全被四面八方传来的呐喊声淹没，自从两队球员出现在球场上，各个看台的欢呼声就已经盖过了一切，月根本听不清任何人的声音。
　　他仔细留意着理查德和阿布拉克萨斯的神情，当十五把扫帚拔地而起，全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每个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些在天空中来回穿梭的矫健身影，他的两个朋友显然也不例外。理查德大张着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天空，阿布拉克萨斯根本就把眼睛紧紧黏在了望远镜上，两个人都没空理会自己。
　　月满意地笑了，他悄无声息地退后一步，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当来到场地外面的草坪上，喧闹声依然紧追在背后。月脚步轻快，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的行踪，就连病恹恹的迪佩特校长都不肯错过魁地奇比赛，此刻城堡周围根本不可能看见其他人。月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选择在今天前往禁林。
　　《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曾经提到，为了避免在场地上练习飞行的学生被大风吹走，学校特别设立了禁林，据说禁林内有许多危险的神奇生物和毒草，但这并不足以阻止年轻巫师的好奇心。这片森林从出现的那天起就对学生们有着强烈的吸引力，无数的格兰芬多前仆后继，以能够不被狩猎场看守发现而成功潜入禁林为荣，拉文克劳则对禁林内居住着的多种神奇生物和生长的药草觊觎已久。哪怕校长和教师们立下种种校规，勒令学生们远离这块禁地，但挑战规则的人却从未减少。
　　当进入密林之后，球场那边的嘈杂声一下子微弱了许多，光线也昏暗了许多，这让禁林的神秘感增加了不少，月小心翼翼地穿过一棵棵巨树，避开各种他认得出或认不出的危险植物，渐渐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
　　月来到这里有他的目的，或者该说是他的课题任务。万圣节后魔药小组的第一次聚会上，罗莎莉提出了让每个成员都制作一份魔药进行比赛的想法，所有人都跃跃欲试，每个人都想要交出一份让人另眼相看的作品，月也不例外。他或许不在意罗莎莉设立的奖励，但他一向享受获胜的感觉。况且，月自己也承认，在内心深处，他一直想试试看打破校规，到自己感兴趣的这片森林里转一转。
　　他弯下腰避开一条龙爪藤的触手，朝着有水声的方向走去。月打算用来制作魔药的一种稀有药草，就生长在禁林潮湿的环境中。但他必须足够留心，不能被居住在林中的马人部落发现，听说他们是罕见的拥有智慧的神奇生物，而且与城堡中的教师们偶尔往来，如果被这些生物发现，就等于暴露在了教授们的目光中。
　　绕过一棵有塔楼那么宽大的老树，一个碧绿的小型湖泊出现在月的视野里。湖水平静无波，湖面飘荡着一层薄薄的冰冷雾气。在湖边的潮湿泥土中，生长着许多模样古怪的植物。月仔细辨认着它们，与脑海中记忆的药草绘本一一对映，很快，他找到了——
　　在一丛盘起来的树根边上，那株半透明的流液草悄无声息地摆动着狭长的枝叶，每一片透明的叶子内都流动着银色的光泽，就好像流动的月光。这正是他要找的那种药草。
　　月快步跨到水边，将流液草小心翼翼地连根拔起，连同根须上沾着的泥土一起塞进长袍口袋中，就在这时，树根后的灌木丛里忽然传来一阵古怪的窸窣声响。
　　月警觉地回过了头，一声可怕的咆哮让他瞪大了眼睛，接着一道巨大的黑影跳了出来，以匍匐的姿态对月龇起了牙。那是个浑身长毛的庞然大物，看起来最少有一头熊那么大，有着尖锐的利齿和长长的爪子，看起来简直就像——
　　“……狼人？”月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曾经参与过狼毒研究的他当然清楚狼人的模样，更对这种生物的可怕之处了如指掌。被狼人遇到的落单者几乎没有逃出过噩运的，不是被咬死，就是落得更凄惨的下场。
　　难道我会允许自己变成月圆之夜就只剩下攻击本能的愚蠢怪物吗？月瞪着面前咆哮着的狼人，它正缓缓俯下身体，一副随时打算扑过来的模样，喉咙深处的咆哮声也越来越大……月慢慢将背在身后的手移到面前，从进入这片森林开始，他的魔杖就没有离开过掌心。
　　“吼——”
　　狼人终于按捺不住，后腿蹬着地面扑了过来，它大张的嘴巴里不断流出晶亮的涎水，看起来既恶心又可憎。
　　“昏昏倒地！”月举起魔杖大声喊道，而就在这时，他的掌心忽然传来一阵被火燎伤的灼痛，仿佛一股火焰正钻进他的手掌，沿着血管直冲向手臂、脖子，抵达脑袋。那股灼热很快覆盖了面颊，像针一样刺痛眼球。月的眼睛里很快聚满了泪水，但即使在朦胧的视线里，他也没办法错过这一幕——
　　血红色的视野中，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从魔杖尖迸射出来，狠狠穿透了狼人的身体，那不是昏迷咒，但比昏迷咒更强，将那头熊一样巨大的身躯远远弹飞向不远处的某棵树，树干断折的吱嘎声和高昂的嘶吼声几乎穿透了层层密林，在树与树之间扩散，此后的一切都仿佛忽然变慢了步调，好像被分解成无数个静止的画面，一格格播放在充血的眼前，狼人滚落在地，痉挛，蜷缩成一团，最后不再动弹。
　　好像只过了几秒钟，又好像已经过去了几个钟头，月的视野再度清晰起来时，周围已经又一次安静了下来。他呆滞地低头去看握着魔杖的右手，一切都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月检查着手掌，掌心的皮肤光滑如初，没有任何伤口，魔杖也看起来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但狼人确实就躺在那里，沉重的躯体下方散落着折断的枝叶，证实着刚才的确发生过一场可怕的搏斗。
　　灌木丛后似乎又传来轻微的声响，可能是附近的什么小动物被这场激斗惊动，从落叶上迅速地跑走了。月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只是茫然地瞪着眼前的场景，忽然，他揉了揉眼睛，意识到眼前依旧蒙着一层红色，眼球上的灼热感正在消退，但视野里却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月僵硬地站立在泥土上，瞪着眼前那头狼人的躯体。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血红色的视线里的的确确浮现着一些东西——在狼人的头顶，他看到了一行血红色的字母，和一些数字。
　　虽然模糊，但的确存在着。种种迹象都与记忆中几乎已经快被掩盖的某样东西联系在了一起……死亡之眼……
　　与此同时，月发现了另一个让他惊讶的事实。
　　狼人头顶浮现的名字他恰好十分熟悉——
　　是安德雷·罗蒙。

　　“Yagami先生，请问你如何解释当所有人都在观看魁地奇比赛的时候，你却出现在禁林的这件事？”一小时后，校长办公室里，阿芒多·迪佩特校长严肃地询问。
　　月不着痕迹地环顾着眼前这个宽敞明亮的圆形房间，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校长室，这间屋子比他想象中有趣得多，细长腿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奇怪的器具，有些无声地旋转或喷着气，有些不断发出些叮叮咚咚的声音，墙壁上挂着许多肖像，他们有男有女，似乎都是昔日的校长，在各自的相框里睡得正香。迪佩特校长脑袋后面的搁板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那顶分院帽，月可不会忘记入学第一天，它是怎么窥探自己内心的……
　　或许是因为他观察得太专注了，迪佩特校长不得不敲了敲桌面，提醒他回答问题：“Yagami先生？”
　　“呃……很抱歉，校长。”月回过神来，“我……我只是想去采集一些草药——流液草，正如我之前所说，是我参加的研究小组给我的一项任务。”
　　“这种行为我可不能赞同，一个一年级的小巫师，趁所有教师观看魁地奇比赛的时候溜进禁林，这不仅触犯了校规，还可能危及到你的生命！”迪佩特校长严肃地说着，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很抱歉，校长。”月用愧疚的语气回答。
　　“我知道你是一名优秀的学生，霍拉斯提到过，你的能力甚至超过了一些高年级学生，但是这并不代表你有足够的能力面对未知的危险。”迪佩特校长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想想看吧，如果不是你的魔杖出了特殊状况，那么我们找到的可能就是你的尸体了！”
　　他说得或许有道理。月漫不经心地想，在脸上适时地摆出不安羞愧的神情，这让迪佩特校长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好吧，你毕竟还是一个小巫师……多少年来，我们反复告诫学生不要去禁林，但是一直没多少人真正听进耳朵里。能够在狼人手下捡回一条命，对谁来说都是一件足够幸运的事。扣掉斯莱特林五十分，这是对你的惩罚。”迪佩特校长说，“希望你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毕竟幸运很难出现第二次。”
　　比较起被开除出学校，这已经算不上什么损失了。月迅速地点了点头。
　　这时，迪佩特校长犹豫了一下，又问了月一个问题：“那么，当时除了那头狼人——我是说罗蒙先生，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我没有注意到——你们有什么发现吗，校长？”月立刻问。
　　迪佩特校长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好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教授们处理吧。这不是一个年轻的小巫师应该关心的事，你可以回去了，Yagami先生。”
　　月只好向他道别，转身朝门口走去。但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回过头：“迪佩特校长，我能再问你一件事吗？”
　　“说吧。”迪佩特校长说。
　　“罗蒙他——他为什么会在非满月的日子里变成狼人呢？他现在怎么样了，还能返回学校吗？我希望自己没有伤害到他的生命……”月装作十分悲伤地询问。
　　苍老的校长愣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他：“已知的知识告诉我们，狼人一直是在满月的日子里才会变化，为什么罗蒙身上会发生这种变异，我们也很想弄清楚这个问题。至于他现在怎么样……那个可怜的孩子恐怕得在圣芒戈待上好一段日子了，既然他狼人的身份已经暴露，我想我们只能……”
　　迪佩特校长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